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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改) ...

  •   忽然好像是变魔术。

      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一脸疲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喏,你的车牌,别再弄丢了啊。

      他喘着气有些得意也有些欣慰。瞬间,陆箫嚎啕大哭,那些寒冷的阳光和阴影好像因为他的出现像潮水一样畏畏缩缩退却了。

      这下他彻底懵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陆箫。

      脑子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弯才把事情搞清楚觉得大概是她一个人呆着害怕了,于是微微弯下腰,拍拍她的肩,不停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

      等稍微平静了一些,她能够完整说出一句话了,才带着哭腔说,我是猪。

      他笑着温柔地擦掉陆箫的眼泪,那小猪你现在饿不饿啊。

      陆箫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过。

      她好饿啊,可是还是抽抽噎噎地摇摇头。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手看手表。然后立刻打破了温情时刻,拎起放在陆箫脚边的袋子,一手去拉他们两个人的大箱子,说,你赶紧的,还是十分钟就要检票了。

      还特别体贴地补充了一句,你实在要哭,以后到了火车上接着哭。

      陆箫:......

      真正看到火车了,陆箫这才放松了。出现在我自己海水般潜伏或激荡的灵魂中。可能是消极的情绪随着眼泪被清空了,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又淡淡地在她心中升腾起来。
      箱子哗哗地在地上转,陆箫飞快地跟上江霜岳,忍不住笑起来了。

      他快步走着,斜眼瞥陆箫,声音还是很温柔,哟呵,现在不哭啦?

      陆箫不好意思地说,对啊,本姑娘活过来了。

      看着他脱了鞋子踩着座椅上把两个大箱子放上去,陆箫忽然没头没脑地说,江霜岳你这么厉害,遇到你后我看不上别人了,你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他转过头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随你吧。

      陆箫偷偷瞄了一眼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的人,敞开的领口露出他越发突兀的锁骨和明显的脖筋。
      陆箫把那一头记得格外清楚,并不是因为那一丝丝的小暧昧,而是因为那一天的深夜在火车上接到了妹妹的电话,那一头慌张的哭声里混杂了辱骂和东西摔碎的声音。那一块很小碎片轻轻划伤了陆剑的胳膊,也划伤了陆箫作为姐姐的自尊心。

      那你呢,江霜岳,你为什么偏偏要留着这张车票呢?

      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

      装作不在意他的存在,客气地将他的善意拒之千里。回国以来每一次见面都忍不住会刻意引导,于是不可避免地心怀惴惴,羞赧甚至有些忧愁。

      当他每一次都拐弯抹角想要表达一些温柔时——
      她患得患失,又跃跃欲试。

      这张小小的车票下面,会不会藏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情呢。

      抚平了一下心绪,她颇为喜悦地继续翻着。

      “2017年12月19日抵达安达卢西亚。雷阵雨。会议一早开完很轻松。”

      安达卢西亚的明信片,金黄的枫叶几乎要灼了陆箫的眼。

      12月19日。我的生日。
      安达卢西亚。我当时的所在地。
      所以——
      很早开完了会,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陆箫心里自言自语,现在不免心情有些微妙了。

      虽然每一次的车票都是江霜岳买的,身份证号都记得清楚——但是他很可能已经忘了。

      虽然陆箫在安达卢西亚留学——但是他很可能压根就不关心......甚至也不知道。

      江霜岳无意和陆箫交流,起身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叛逆柏林》安静地坐在窗口的沙发里。淡黄色的窗帘轻轻地飘起。阳光很亮但一点都捂不暖,轻轻地笼罩着他。

      虽然谁也看不见,忽然自觉有点儿狼狈。

      江霜岳,什么时候本姑娘也能像你一样,不管面对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冷眼旁观。

      靠。
      有点委屈,想喝酒。

      还有。
      陆箫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

      床头柜上两板药片。

      陆箫只是随意瞧了一眼,小声念起来,“......舍曲林。”

      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江霜岳一个慌张的动作。

      转身,手一扬,颇为戏剧化地瞪起眼,看着眼前刚从沙发上蹦起来现在有些骑虎难下的某人,终于有一些猫抓到了耗子的感觉,问道,“这是什么?”

      “药。”

      “谁吃的?”

      “我。”

      “什么药?”

      他故作平静地说,“上面有名字。”

      陆箫没耐心再继续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我好像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的。”

      他的眼睛明亮得像一块灼烧之后的煤,还是不动声色地等待陆箫的下文,“嗯。”

      “这个药,不是,治疗男性疾病的吗——”

      “......”

      “你不会是——”

      江霜岳和陆箫大眼瞪小眼好半晌,直到她注意到他耳朵尖儿微红,终于又羞又愤,“你胡说什么,我顶多,也就是有一些厌食而已。”

      我知道。
      因为我见过。

      所以——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胃的空虚有利于精神的清醒。”

      这位道友破罐子破摔了,颇为洒脱地转身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

      陆箫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样先进的理念简直给陆箫这样被封建残余思想荼毒至深的人打开了新天地。

      陆箫忍不住苦口婆心,“孩子,你怎么那么任性,你知道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那是你们,不是我。”

      某人长眸微眯,高大的身躯稍稍俯下与她平视,颇为骄矜。

      眼神对视让陆箫话一噎。这让陆箫想起高三打辩论赛的时候。论题老生常谈:人工智能该不该推广。

      对方四辩唾沫横飞:“人工智能很有可能发展到我们人类无法控制的地步,我们无法干预甚至被反向干扰......”

      江霜岳神色疏淡而倨傲,毫不客气地打断:“那是你们,不是我。”

      全程安静了几秒后爆发出了欢呼声和口哨声。

      因为是他。
      所以才有可能。

      意气风发,甚至是恃才傲物、狂妄自大,却仿佛都是对这个少年最不可置疑的褒奖。仿佛是火焰,一时间灼热得让人睁不开眼了。

      陆箫很少看到江霜岳会表现出极其狂妄的野心和创造力。那天因为要预备辩论赛,所以他午觉没睡好,在疲惫的论战后强大的戾气自然流露出来了。

      可是现在这就是不可爱的任性!

      陆箫意外地母性大发,觉得必须让江霜岳这个小朋友改掉任性的坏习惯。

      陆箫耐心地劝说,“江霜岳啊,你不能只吃空气啊对不对,空气里,还有人家的屁呢——”

      江霜岳很配合地被口水呛了一下。

      “还是乖乖吃饭,乖乖吃药吧。”

      某人别过脸,神情漠然还老大不高兴。

      “你别让本姑娘监督你一日三餐啊——”

      “有本事你来啊——”

      他迅速接过话头,颇为玩味地一挑眉毛。

      陆箫气势汹汹正准备教育一下,忽然身后门一开,陆箫还没反应过来,江霜岳一只手已经挡在陆箫脑袋后面。

      眼镜哥花容失色出现在他们面前。

      “陆箫,你怎么在江霜岳房间里!”

      陆箫觉得她有必要提醒这位眼镜同学把自己的手放好。

      陆箫轻轻抽回手,脑子里一转,“这不是给你送书来了吗?看你大概没醒,我就先参观一下江霜岳的房间呗。”

      急于证明似的,她一把捞起扔在沙发上的包,果断掏出眼镜兄问她借的小字典。

      一个念了三年德语的人突然表示对西语很感兴趣让陆箫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借着这个由头深夜几次发陆箫短信的事情陆箫倒是看得挺清楚,不然......也不会书早就扔在包里却迟迟不愿意约他出来拿。

      眼镜哥一挑眉毛,瞬间有惊喜闪过,但是脸上明晃晃的不满还没褪干净,看得颇为喜感。

      “哎呀,你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啊。”

      陆箫搓搓手对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江霜岳说,“对,她五点就来了。”
      “......”
      顺带扫一眼,快七点了。

      眼睛哥直接黑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科普:
    咳咳
    盐酸曲舍林(左洛复)治疗抑郁症和焦虑障碍,疗效显著,安全性好,耐受性强,是当前治疗抑郁、焦虑障碍时首选的一种选择性。
    同时,也是治疗早泄首选的药物。
    台下陆箫同学没忍住笑出声。
    江霜岳同学漫不经心地看向她:我用来治什么,你要不用排除法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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