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初时》扶摇同人》俗世沉浮

8、（八）

　　奶奶说，她原是天煞王宫的女官。
　　彼时的奶奶，二八年华，娇艳无双。理所当然的倾慕者无数，中有一位，名为穆离。是御前带刀侍卫。因着这个，除了避讳一些大人物还有妃子什么的，她在宫中，那叫一个快活啊。活干不完，有人替；闯了祸，有人撑腰；不开心了、难过了，有人哄；那天突然想尝试做些没做过的事了，有人陪。
　　但是，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会耳濡目染的变成适应那个环境的样子。奶奶便是如此，虽有着穆离的庇护，但终究还是由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变成了一位冷静温婉的女官。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隐藏自己。
　　一入宫门深似海，说的便是这般了。
　　在一次天煞王微服私访中，遇到了刺客。穆离在那次微服私访中，牺牲了。带回来的，只有他的骨灰。奶奶接过骨灰的时候愣愣的，她说，她不相信那是穆离，穆离说了要带她回家。她不甘心，凭她多年来在后宫的经验，她觉得穆离的死绝对不简单。
　　她开始暗地里查，动用了一切可用的资源，查来查去，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查出的结果。是天煞王，是穆离忠于的那个人。穆离曾与她说过，他是孤儿，被丞相捡了送到天煞王身边，同天煞王一道长大。所以，就算她漂亮，照样没有被宠幸，照样没有被封妃。这也跟穆离与天煞王的关系有着莫大的关系。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穆离当做哥哥的人？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天煞王血债血偿。
　　她备了毒酒，借着怀念穆离的幌子，递给了天煞王。她看着天煞王快喝下去的时候，很高兴。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王后来了。女人直觉很准，王后一把抢过天煞王酒杯，洒在了地上。
　　她失败了，关了牢。
　　后来，天煞王没有为难她，将她放了。
　　奶奶说，她没嫁过人。
　　奶奶说，出宫后，从未有人为难过她。
　　奶奶说，她好像错怪天煞王了。
　　奶奶说，天煞王也是她视作哥哥的人。
　　奶奶说，穆离一定很寂寞，但他一定不后悔。
　　奶奶说，穆离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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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在哭。
　　我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直到她睡着才离开。
　　我心情低落，低着头在院子里踩着自己的影子走来走去。直到觉得阳光照得我有点烦躁，才走进房里。突然想起来快晌午了，急急忙忙的跑去厨房做饭。我拿捏了下时间，这个点宗越也应该回来了。便端着做好的饭菜去找了宗越，果然宗越已经在房里研究医书了。我过去将饭菜摆好，他也已经收了医书。
　　“奶奶呢？”宗越问。
　　我低头戳了戳青菜，叹了口气。
　　宗越闻声，将我的筷子夹住。看着我，又问：“怎么不说话？”
　　“……我惹奶奶伤心了。”
　　“怎么惹的？”
　　“……”
　　“到底怎么惹的？”
　　“嗯……”我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宗越。
　　“我去问奶奶。”宗越说着就要起身。
　　“不行，别去。”我慌忙道。
　　宗越这才坐下。我放下筷子，慢吞吞的说：“那个，其实，我，就是……”我还是不敢说。我觉得这是奶奶的隐私，她既告诉了我，我便有义务替她保密。但是，我想自己的什么事情宗越都可以知道，想和他一起分享。很纠结。
　　“无事，你想好再与我说吧。”宗越看着我，给我夹了菜，终是放过了。
　　我点点头，默默的扒饭。
　　怎么办呢？奶奶。
　　我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雅兰莹。
　　“越哥哥，今天殿下有没有提到雅兰莹？”
　　宗越摇摇头，“没有。”
　　“可迎接你那会儿那阵仗，不是摆明了要你娶她吗？还有昨晚上你们的位置安排，你见过那家公主离男子那么近吗？民间尚且讲究男女有别，何况王室？”
　　“我不想娶。”宗越看着我，笑了。
　　“可他为君，你为臣。”
　　“怎么？想我娶了她？”
　　“不想！”
　　“那管那么多干嘛？”
　　“……我……我，害怕嘛。”
　　宗越微微起身，隔着桌子，揉揉我的头。我看着他，想起今日奶奶说穆离，他是不是也是这般对奶奶的？
　　宗越说：“没什么好害怕的。”
　　“好。”许久，我听见自己的回答。
　　宗越吃了午饭便又走了。
　　我去厨房又端了饭菜，准备去找奶奶。她应该已经醒了，也应该饿了。没成想，半路在院子里瞧见了奶奶，还有……雅兰莹。奶奶也看见了我，招呼着我过去。我应了一声，将饭菜端去了他们那，给雅兰莹行了个礼，坐下了。
　　“奶奶，快吃饭吧。”我将饭菜摆好，给奶奶递了筷子。
　　奶奶笑笑，接过筷子，对雅兰莹说：“想必公主已经用过了，草民就不请了。”
　　“奶奶不用客气。”雅兰莹笑了笑。
　　我觉得有点尴尬，便转头四处望了望。院子的左边种了竹子，青绿青绿的，很是好看。我时不时注意些雅兰莹，心中期盼着她快点走，我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齐姑娘。”雅兰莹的声音响起。
　　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淡定。“公主何事？”
　　“本公主想向齐姑娘打听几件事，关于宗先生，不知可否？”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心中有些慌，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雅兰莹贵为公主，与我说话用了问号，我不得不答。
　　“请问宗先生的家乡在何处？”
　　太渊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不行，他现在是宗越，不是轩辕越。我想了想，说：“天煞凉城。”
　　“宗先生几时离家学医？”
　　“八岁。”
　　雅兰莹停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出于礼貌，我问了一下：“公主，还有吗？”
　　雅兰莹迎着我的目光，她问：“齐姑娘同他是何关系？”
　　我愣了一下。她是昨天没听到奶奶说的话还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向当事人重新确认？我将她的行为归为第二种。
　　“我是越哥哥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