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梦》木子珊珊

4、第 4 章

　　还是简单的小院，草屋的一间烛火微亮。印在窗子上的影子此刻显得那样清冷和孤单。
　　“师傅，徒儿回来了。”
　　我欢快的推门而入，很快就僵在了原地。前日出去的匆忙，那十几本的话本子忘记收了。
　　师傅仿佛并没有在意的闯入，淡定的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是知错了？”
　　我乖顺的点点头。
　　“这个地方看似安全实则危险四伏，你法力尚浅还不能抵挡，一旦再受魔力侵蚀就再也不能恢复记忆。还有，那玉琅战神庙你以后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浊气重，对你恢复记忆没有什么好处。”
　　我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下来，毕竟任何事都没有恢复记忆重要。
　　“时候不早了，还不回去休息？”
　　师傅见我不动向我挑眉。我当然是想回去睡觉，可是我的那些宝贝哟！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师傅慢慢的把书收拢的自己怀中。师傅好像并没有在意，我大胆而快速的把剩下的几本收入囊中厚颜无耻的冲着师傅傻笑。
　　“师傅，您太好了，若是师傅能成亲，徒儿嫁给您好了。”
　　师傅显然被我的话骇到了，他如玉的脸在火光下透着些微红，最终咬出几个字来：没大没小。
　　嘿嘿，我暗自偷笑，我的师傅看似冷淡，内心一定是个火热的人，要不怎么会为了一个凡间女子而离弃师门，对自己的师傅不闻不问。
　　我揣着我的宝贝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翻了两下师傅翻看过的话本子，还好没有什么不能看的，都是些民间夫妻的小打小闹的故事或男女青年爱慕的小女儿情怀。
　　想到了了什么我忍不住又看了看师傅的房间，灯果然还亮着，印着的身影一动未动，难道被话本子刺激到了？罪过罪过啊！
　　三月三，莫城赏花节，这一天男女老少都会出来赏花上香。这是我来人间后的第一个节日，自然不能错过。
　　师傅本不想去，可是耐不住我在他耳边叨磨，最后答应下来。
　　早早的吃过了饭，师傅从房间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件黄色的衣裙。
　　“给我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从前我总是抱怨自己的衣服太单调，总是被师傅冷嘲热讽一番，觉得我这样的容颜，若是衣服太惹眼人容易被忽略掉长相。
　　“难不成还是我的？”
　　师傅虽然答应和我一起去青山寺上香却并没有答应和我赏花，于是我只能一个人独自感受人间的热闹。
　　一路上花香四溢，红粉扑面。热闹我很是喜欢，但有时热闹也让人心里不安。
　　青云寺后山有一处听风亭，今天这估计只有那里最安静了。沿着后山的小路，伴着潺潺的流水声我随手采了一朵黄色的小花簪在发间。
　　竟然有人，还是熟人。
　　远远望去一身白衣的男子挺身而立，是徐少康。只见他身侧站着一位黄衣翩然、芊芊身影的女子。莫不是他的未婚妻？
　　悄悄的从另一侧靠近亭子，为了能看清那人的样貌我顺势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树。好不容易爬上去，伸手拨开纷繁的树叶，一不小心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事，不经意一看吓到我脚下一滑，毫无什么征兆的摔了下去。
　　连滚带爬的样子真是狼狈极了，想都没有想站起来捂住脸就跑，还没有跑两步又被石头绊倒，骨碌碌又滚了两圈，知道这次自己一定会被发现，索性装疯卖傻起来。
　　“徐公子，好久不见啊!”
　　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正大光明的瞧呗。我爽快的打了招呼，虽然眼睛是盯着人家的未婚妻，但只是一眼我就惊呆了。
　　那女子见我盯着她也不害羞，只是朝徐少康看了看。她并不是很美丽，样子俊丽，身材高挑，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最为动人，这个人的样貌很是熟悉。
　　徐少康见了是我微露惊讶，他本想搀我起来，被我拒绝，我毫不客气的让他的未婚妻扶我起来。那女子也不推辞，径直走来小心翼翼的把我搀扶到听风亭。
　　徐少康的未婚妻是富甲一方的方员外的掌上明珠，名唤方华。我本以为以徐少康这样谦谦公子的样子定时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子，可方华却大不相同。
　　方华虽然是方员外唯一的女儿，但一点也不娇气，相反，她不仅在性格上还是外貌上都有一股男孩的英气。只是这样貌让我觉得无比的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方姑娘，你竟然还会骑马射箭？”
　　呵呵，我看着一旁有些瘦削的徐少康，据我所知徐少康可不会什么武功，否则也不会掉下悬崖，对，掉下悬崖，上次徐少康上山采药可是为了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呢。
　　“我小时候不像别的女孩一般安静，总是喜欢看人耍剑，我上面有六个哥哥，他们都学武，而我爹对我又特别宠爱，所以就允我跟着我的哥哥们一起习武，我虽喜好，但并不会很擅长，所以经常弄伤自己，上次还是少康，否则的话我估计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原来如此，和方华姑娘在一起听她聊天，越说越喜欢她，我发现每当方华看徐少康的时候徐少康的脸都会微微泛红，可方华却还不知，实在有意思。
　　“羽姑娘，你脚崴了走路不方便我和少康送你回去吧！”
　　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可是明显着徐少康想要和方华单独聊聊，可我脚又肿的厉害，折中方法，我只能让他们送我回青云寺素清仙人的禅房。
　　前方的人群还未散开，我们只好从后门入。
　　蓝瓦白墙把天地隔为两个世界，一处极尽热闹繁华，一处极尽安静自然。
　　禅院很安静，只听见清脆的落子声。
　　素清仙人一身浅色僧服，长飘飘的白须让他更蒙了一层仙气，虽然他本就是仙人。他这样的风骨与紫衣白发的千回相衬，让人更觉得我的师傅千回更像一个贵公子，像是清贵王侯。
　　素清仙人见到我带了其他人停了手中的棋，
　　“受伤了？”师傅转过头来看向我，眼中的关切是藏不住的。我心中暗喜，师傅果真是外冷内热，他虽然对我百般挑剔，可心里还是念着我的。
　　“师傅”
　　我叫了一声想要走过去，可是扶着我胳膊的的方华却没有动。我抬起头，只见方华直愣愣的看着师傅，眼中闪着异常的光彩，早就忘了身边的徐少康。
　　呵，我心底暗笑，师傅这样的样貌还真是不一般，虽然不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只要出现了那就是见一个迷一个啊！我眯着眼看向师傅，师傅也望着我们，只是，在我想脱开方华的手走过去时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师傅这边看来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一直落在我身边的方华身上。
　　这......
　　“这位是？”
　　素清仙人打破我们之间的安静，师傅还有方华都缓过了神来。
　　“这是徐少东家，这是徐少东家的未婚妻，方华姑娘。”
　　因为是客，素清仙人便恢复了得道高僧的模样，把我们几人引到禅房，说了些客套话。师傅的清冷的坐在一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眼睛也不再盯着方华看。只是方华的脸还有些微红，时不时的向师傅坐得方向瞟上一眼。
　　“我与凌羽姑娘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相谈投机，况且他的师傅千回公子也是我的好友，故而就熟识了。”
　　素清仙人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慈爱的看着我们，让我没来由的身子一冷。我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和素清仙人谈的融洽的徐少康，还真别说，以徐少康的精明估计早就看出了未婚妻对我师傅那妖孽的好感，但仍旧这样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的同他人谈话，真真的让人佩服。
　　还别说，这徐少康果真是非同一般。
　　他同素清仙人聊生活，聊禅道，聊种种，没有哪一方面不清楚的，其举止优雅，进退有度，偶尔望向我师傅露出真心的笑容，请教一二，不卑不亢。
　　“徐少公子果真名不虚传，老衲佩服佩服啊！”
　　一番谈论过后素清仙人对徐少康已经赞赏有加，赞赏完还不忘向我师傅挑挑长长的眉毛。这分明是有事瞒着我，我内心一阵抓狂。
　　送别了依依不舍的方华和徐少康，我把素清仙人逼到墙角招供。我可不信素清仙人不知道徐少康，我也不信他不知道方华，看他的反应，他早已经见过方华，况且方家这样的人家在陌城可是没有不知道的。
　　“千回师弟，难道你就不管管自己的徒弟吗？”素清仙人那“千回师弟”四个字咬的很重，“你师傅难道就没有教过你要尊师重道吗？我可是你师伯。”
　　我拖着那条“残疾”的腿倾着身子半压在素清仙人的身上去拽他的胡子，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脱手，素清仙人被我拽的疼了，头一摆就要挣脱，我重力向下，忽然有些头晕，狼狈的向下摔了下去。
　　真是流年不利啊！
　　闭着眼等着脸面贴地我意外的没有摔倒，睁眼一看，我稳稳的坐在了禅椅上，仰脸对上了我师傅嫌弃的眼神。
　　“倒是长本事了，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你是人么？”
　　师傅掀开我的裙摆看到我肿的如鼓包一样的脚，切，又骂我？“我怎么不是人了，我只是好奇想要看了徐少康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嘛。”
　　“你是人？你要看，难道不会隐身术吗？”
　　“我，”每次斗嘴我都是输的的那个“对不去师傅，徒儿忘了自己不是人了”我委屈的撇撇嘴，惹得素清仙人一阵大笑，最后被我师傅一个冷眼赶出了房间。
　　“师傅，我的脚不能动了，法术也施展不了了，驾云也不行了，今晚.......我能不能就住在这里？”
　　我搂着刚被上好药的脚，看着已经安然坐在一边看书的师傅撒娇道。师傅的眼睛移开手中的书给了我淡淡的一记。
　　“寺院乃佛门圣地，师兄虽是仙人，但他借居西天神明。即使佛祖再怎么宽宏大量总是不能坏了规矩，你一个女子，怎么能住在这里。”
　　“可是”
　　“若是你半夜梦游到了玉琅战神庙，那里魔气横生，若是再次沾染就很难清除，届时，我若要保你性命，必定是将你变回原形，带你回云山才可以。”
　　“我......”
　　蛇打七寸，师傅的话正正的在这七寸之处。本来想要再次去玉琅站神庙的目的被直接拆穿了。
　　“可是，我的脚受伤了，身子觉得疲乏，我走不了了，我就要住了这里。”
　　反正已经被拆穿，我耍赖的趴在桌子上，想要为自己最后的尊严搏上一搏。
　　一阵幽香传入鼻中，睁开眼自己已经落在了紫色衣袍里。师傅千回面无表情的抱着我大踏步的向外走去，好听的磁性声音回荡在我耳边。
　　“方华长得和玉琅战神很像。”
　　对，方华和玉琅战神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