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25、鬼魂

　　海礁石提着一个环保袋经过，见旺财袭人，不禁多看了它几眼，掏出手机打了120，呼叫救护车。

　　凌凌玲不放过一丝一毫与男神共处的机会，脸上的泪不要钱般地流出来，她演技不是很好，奈何大腿的伤口帮了她：“礁石，你救救我。”

　　海礁石第一次看到她的哭这么惹人怜爱，心肠软了下来，抱着她想打车去医院，面前被一群黑色的保镖拦住去路，皱下了眉头。

　　一排保镖分成了两列，流月从他们身后缓缓走出，虽是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可摆起酷来，比海礁石这个校草还帅气，梳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短发，瞪着凌凌玲：“你必须保证不找凌凌露和旺财的麻烦才能走，不然……”桀桀地笑着：“我听说被狗咬了，可能会有狂犬病哦！”

　　凌凌玲在男神怀里，在就被迷得七晕八素了，现在凌凌玲落魄了，要收拾她，少一条理由也没什么，很爽快地答应：“好。”正巧看见凌凌露从小灌木丛里走出来，她捂住大腿的伤痕，嫣红的血把她的手染红了，她眼里流着泪，不甘示弱：“你给我等着。”

　　抱着她的男神皱眉。

　　凌凌露十分大度地替她拦截了一辆出租车，让她男神送她去医院，斜斜的眼睛满是歉意：“妹妹，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地管教旺财的，你就原谅它这回吧！”

　　在她脚步耸拉着脑袋的旺财委屈地抬起可怜兮兮的眸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凌玲在男神身旁虽然收敛了些自己的臭脾气，可对凌凌露恶心的行为实在是忍不住，咒骂道：“闭嘴，丑八怪。”握住海礁石男神的手梨花带雨：“礁石，我好痛，你快送我去医院。”

　　海礁石忍下心里的不情愿，让司机开了车。终极是没忍住淡淡地说：“你姐姐不是有心的，旺财不过是一条狗，你就不该怪她。”

　　凌凌玲面上又是羸弱又是苍白，被男神的一句话就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小垃圾桶在凌凌露脑袋里嫌弃道：“你居然夺舍了一条狗，你真是让这个光辉催促的夺舍技能蒙了羞。”

　　被小垃圾桶嫌弃，仍改变不了凌凌露的好心情，她插着腰对着宽阔的大马路哈哈大笑，凌凌玲这样的渣渣居然敢来显摆，不知死活。

　　流月在一排保镖的护送下用手里的铁丝掏了掏百合花公寓旁的生活垃圾桶。凌凌露看着他刚才帮了她的份上，跑到他旁边说了句谢谢。

　　流月摆弄着手里的铁丝，拉了拉与众不同的服侍，打了个响指，一众穿着黑衣带着黑墨镜的保镖低头鞠躬：“少爷。”

　　流月嘚瑟道：“这样本少爷体验生活就不会被欺负了。”抬头揉了揉额头上的一个大包。

　　凌凌露拍了拍自己被上的大麻包袋，从里面掏出几个空罐子递给他，在他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目光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要是国内没有找到好医生，请你到美国去，检查检查自己的大脑构造，看你的大脑是像猴子的大脑，还是人类的大脑。”

　　“唉——”凌凌露仰头长叹一口气，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请你不要再被猴子支配你的大脑了。”

　　流月愤愤道：“难道你认为我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凌凌露很意外，他居然听得懂。

　　流月继续愤愤道：“我一定会超越你的，你等着瞧。”把手中几个空罐子扔到了自己的大麻包袋里，大步流星地行走在马路边，身后跟着几十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衣的保镖，看着颇为轰动。

　　凌凌露摇摇头：“你果真是猴子请来的逗比。”抬头看了看大大圆圆的月亮升到了空中，扭头正准备回去睡觉，谁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应该是鬼影……

　　“啊啊——”凌凌露大吼，喊声震天，跟凌凌玲别旺财啃是一个声调。

　　周围行人纷纷蹙眉看向制造噪音的凌凌露，而她是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一个白白的闪闪的鬼影。

　　周围行人看不到鬼影，只觉得凌凌露是在捣乱，该干嘛又干嘛去了。

　　凌凌露见周围人如此平静，她也不好声张，只好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咽了咽口中的唾液。见鬼影叼着雪茄，穿着大裤衩，撸撸发白的胡子朝他走近了几步，又怕怕地往后退，低头寻找旺财的下落。

　　鬼影说：“旺财去陪老婆子了。”

　　凌凌露发现鬼影能说话，心肝跳了跳，胆小地退后了几步，嘴巴微颤：“老爷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索命，我们可没有仇恨啊！”

　　鬼影吐出了一口白烟雾，颇为惊奇：“你看得见我？”

　　“当然。”凌凌露大喊：“你这么闪这么白，我怎么会看不见。”

　　凌凌露吼得很大声，让身侧的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远离她。凌凌露不想被人当做疯子，蹲着一旁的生活垃圾桶旁，擦擦眼睛，使劲地挤出了几朵泪花：“老爷子，我错了，我不该为了省生活费烧给你那么一点儿纸钱，我现在就回去多烧点儿。”转念一想，卖纸钱的铺子都关门了，她泪汪汪地问：“能不能明天给您烧。”

　　司机老爷子蹲到凌凌露身前，把手里的雪茄扔到地上，一着地就消失不见了。老爷子也不在乎，看着凌凌露就像看着救星。

　　凌凌露心肝又噗通地跳了起来，司机老爷子不会看上她的身体，要夺舍她吧？就蹲着的姿势，挪了挪小腿，远离鬼魂。

　　司机老爷子兴奋地撮了撮发白发光的大手，凌凌露注意到他现在的手又白又滑，连一点儿皱纹都看不到了，不知是不是沾上恶鬼的魂魄沾多了，恐惧地问：“老爷子，你杀了多少恶鬼？”

　　老爷子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凌凌露正想夺舍了他好跑路，脑袋叮咚一声响，小垃圾桶道：“他不是恶鬼，不会伤害你。”

　　凌凌露送了一口气，猛地坐到地上，也不嫌弃隔壁就是生活垃圾桶，靠在它大口大口喘气，看着发光发白的司机老爷子：“人生第一回见鬼，吓死了。”

　　司机老爷子腼腆地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我本来该去升仙的，可家里没儿没女，就剩下老婆子一个人，我不放心就回来了，我想继续陪着她，可她又看不见我，所以我想摆脱你帮我一个忙。”

　　凌凌露点头：“只有您老人家不是看上我的身体，别是什么都好办。”

　　“这条街道直走有一间花店，我生前想着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就送了一个油菜花，挺不浪漫的，就订做了一束花给老婆子。谁知道，还没拿，就得升仙。”

　　凌凌露拍拍胸脯：“那是小事儿！”又八卦地问：“老爷子，是不是人死了就可以去天上，那我爷爷也去了吗？”闪亮着小眼睛：“我以后也会去吗？”

　　老爷子做了鬼魂没多久，对于天上地狱这方面的事情倒不是很清楚，只能回答他知道的：“我没看到老爷，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凌凌露眼里有些失望，可正事要紧，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怎么也拍不完的灰尘，笑道：“我这就去拿花。”

　　司机老爷子眼里欣喜与浪漫怎么也掩盖不住：“好好好。”

　　小垃圾桶力所能及地给凌凌露补全知识：“只有集满十世功德的大好人才能升仙，这十世，但凡有一世干了一件坏事都得重来。而恶贯满盈的恶人死后就会去地狱，十分凶残的要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刑罚，够了就得去投胎轮回。”

　　凌凌露点点头：“我一定会努力提升环保值的。”顿了顿，她哭诉道：“我可不想去十八层地狱受刑罚。”

　　小垃圾桶深感她的念头很好：“只要你有了足够的环保值，说不定可以上天庭当清洁工。”

　　凌凌露面上有些不愉，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生，一辈子当个清洁工不太妥当吧。

　　小垃圾桶察觉她心里的沮丧，鼓励道：“可以升职的。”

　　凌凌露眼里来的精神，虽然只是个清洁工，可怎么也比在人间当然死了要轮回的凡人强，斗志再次被激发，看到路边不少流浪汉用来垫着睡觉的报纸，偷偷地收了些。

　　凌凌露把报纸装进了大麻包袋里，远远地看见那间花店正打算关门，凌凌露猛地冲过去，把头伸进铁闸里头，眼里闪着泪花：“麻烦店长帮帮忙！我爷爷在医院病重了，他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亲手送一束浪漫的花给我奶奶，请你们帮帮忙吧！”

　　店长是一个中年的胖大婶，见凌凌露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妨碍她下班，心情本来不好，一听她说是替病重的爷爷拿花的，心里感慨了一番，几十年的老夫妻也是不容易，把铁闸打开，让她进来了。

　　她在店铺内里翻了几翻，找到了一束开得正旺盛的玫瑰花，大红的玫瑰开得美艳，一朵接着一朵，像几十团火在烧。

　　胖大婶往玫瑰花中央插了封粉色的贺卡，把花递给凌凌露：“拿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吧！两个人能待一辈子挺不容易的。有50年了吧！”

　　凌凌露点头：“刚好50年。”她双手捧过热情的玫瑰，给胖大婶感谢地鞠了个躬，欣喜地抱着花离开。

　　凌凌露为了更快，搭了车百合花公寓，她走近入老太太的屋子，发现灯火通明的大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发着光神情地看着老太太的老头子，一个是拿着相框摩挲里面的老头子的老太太。

　　凌凌露抱着花儿半蹲到老太太身旁，扬起大大的笑容：“昨天老爷子给我托梦了，让我去给您拿一束花，他说他这辈子都没跟您好好浪漫一回，挺对不住您的，这个就是给您的补偿。”

　　老太太看到盛开的玫瑰包裹着的张粉色贺卡，里面画着一个老得掉牙的老头子和一个老得掉头发的老婆子，中间有一个大大心形包围着他们老两口。

　　老太太欣喜地落下了几颗泪：“这个臭老头子一辈子了，就送了我一朵菜花，人没了，才托梦来送了一束好看的花儿浪漫了一回。”擦擦脸上的泪，哽咽道：“也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他，也不知道把梦托给我，让我瞧瞧他过得好不好。”

　　凌凌露坐到她身旁，看着坐到她身侧的老头子把雪茄一口一口不要命地忘嘴巴里吸，眼里含着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