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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云家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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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了一路,穆谦估摸着得走了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在一路颠簸中停稳。
穆谦不由得对依然瘫倒在车上的另外三人翻了个白眼,这三个人到底是吃了多少,都这么久了还不醒。
接着听到车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帘子便被掀了起来,穆谦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嘶哑低沉的男声响起:“哟,刘老大爷这次带来的货不错啊,这一个个的,细皮嫩肉的,啧啧啧,这不会是哪家的小少爷们吧。”
另一尖细声音接着说:“哎哟,看这小哥儿生的,真是比女娃儿都生的漂亮。”说完还在穆谦脸上抹了一把,恶心的穆谦直想砍人。
那老头奸笑着啐道:“贼六,拿开你的脏手,这可是我献给大当家的礼物,休得胡闹。”
又道:“就算是哪家的少爷又怎样?这儿山高皇帝远的,再说了,这片山头,可是咱云老爷的地盘,进了这山,可就是咱云老爷的人。”
贼六笑嘻嘻地说:“得嘞,就数咱们刘大爷会说话,哥几个,把这几个小哥儿拖下来,关在柴房。”
又补了一句,“当心点,别磕了碰了,成色可就不好看了。”
穆谦只觉得一双大手拉着他的胳膊,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便被人抬着仍在一跺松软的茅草堆里,四脚朝天。穆谦心中咒骂,真是岂有此理,想自己堂堂穆小将军,当年何等威风,今日竟被几个小马贼就这样抬着扔到了柴房里,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剩下几人也被丢了进来,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
穆谦悄悄的睁开眼睛,天还未亮,借着窗外的月光,穆谦环视一周,说是柴房还真是柴房,四壁空空,唯有大跺大跺的茅草和柴禾堆了一堆又一堆。
“你没事吧?”薛言之显然已经好多了,不再像先前在马车上那般无力,能勉强走几步路,他勉力走到穆谦身边坐下,伸手搭在他的脉上,穆谦忍不住调侃道:“思远,三年未见,你现在都学会看病了?”
薛言之瞪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说:“你体内气息紊乱,刚刚我给你服下的延气丹也不过能撑两三天,我们必须早点出去。”
又把手伸进袖子,掏出那个小瓷瓶,塞到穆谦手中道:“我们几个现在浑身无力,没法保护你,这瓶药你拿着,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穆谦心想既然他随身携带着这药,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自己拿了,他怎么办?所以又把药推了回去,摆摆手说:“不是能撑两三天么,我这人笨手笨脚的,再弄丢了。”
这时一直睡的死气沉沉的兰绍呻吟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无措的望了望四周,直到看到和薛言之坐在一起的穆谦,才松了口气,又看到不远处依然不省人事的兰苏,于是双手并用,一点点的挪到兰苏身边,推了推他道:“兰苏,醒醒。”
又抬头问穆谦道:“少爷,这是哪里?”
不待穆谦说话,薛言之便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云家寨。”
“云家寨?”
薛言之道:“是的,我们往云霞镇方向去,恰好要路过云家寨的地盘,只是我们江湖经验太少,并未对那对老夫妻起疑,这才着了他们的道,不过这迷药也真是效力太过长久,我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兰绍挫败的低下头,闷闷地说:“我也一样。”
这时兰苏也幽幽醒来,兰绍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处境,兰苏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又用自己此时最大的力气,一脚把阿宝踹醒,冲还在迷糊的阿宝说:“还特么睡,快起来。”
这时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柴房门被大力推开,走进来一獐头鼠目,面容猥琐的小个子男人,指着穆谦,奸笑着对身后两个彪形大汉说:“你们两个,把这位小哥儿‘请’去偏厅。”正是那贼六。
穆谦一想到自己这幅皮囊刚刚被这么猥琐的男人摸了一把,就直恶心的犯呕。
又听他对后面的人说:“既然都醒了,就全都给我绑起来,看好喽,要是跑了,仔细你们的小命!”
看着不断走近的两个彪形大汉,这时阿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的扑到穆谦前面,大喊着:“你们不要碰我家公子,他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冲我来!”
那两个大汉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啐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呸!”
说罢不由分说,两人一边一个,拖着穆谦的胳膊便拉了出去。
天蒙蒙亮,穆谦被两个大汉拖着,出了那个小院,又往另一个小院走去,这个院子倒是比刚刚的院子气派得多,院子左侧还摆了一个兵器架,没等他看一遍,就被那两个大汉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穆谦没站稳,一下子趴到了中央的桌子上,磕的差点吐血。
穆谦心中第一百零八遍恨极了这具病秧秧的身子,一面揉着胸口,一面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东边的墙上挂了一整张老虎皮,在这样一间阴暗的屋子中,显得有些怪异,穆谦打了个哆嗦,心道:“这人也忒不讲究,虎皮挂于卧室之中,也不嫌瘮得慌,啧,口味还真重!”
这时屋门“吱噶”一声,走进来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和一位身穿粉色衣衫的少女,妇人身形臃肿,样貌不敢恭维,见到穆谦,先是一愣,后又夸张的笑着说:“哟,这刘老头本事可真是不小啊,竟请来了一位谪仙般的人儿。”
少女嘻嘻一笑,面上泛起红晕,一跺脚,说了声:“我去跟小姐说一声。”就跑了出去。
穆谦实在搞不明白这云家寨到底要做什么,索性静观其变,自那妇人走后,一直到中午,也再没人来,只是期间有人送来了午饭,穆谦一夜未睡,期间滴水未进,虽然服下延气丹,也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喉中血气翻涌,他灌了一肚子水,也压不下那胸中闷气,也吃不下东西,只得趴在桌上慢慢养着精神。
数着时辰,也该是傍晚时分,这时屋门被大力踹开,走进来一喝的醉醺醺的壮汉,一见穆谦,眼睛都直了,流着口水便向穆谦扑来,口中还念叨着:“美人儿,你长得可真标致。”
说着便朝穆谦的方向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穆谦往后一退,搬着凳子护在前面,往桌子后面一躲,那壮汉扑了个空,转头又□□着说:“调皮,你能躲哪里去?”
说罢又向穆谦扑来,穆谦身后便是那张虎皮,他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拽下那张虎皮,往那壮汉头上一罩,拔腿就跑。
刚跑到门口,便硬生生和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穆谦体力不支,一下子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只见那女子虽然比穆谦的身高矮了一截,但是体型健硕,满脸横肉,却又把脸涂的惨白,嘴唇血红,借着外面阴暗的光,看着甚是骇人。
那女子见与穆谦相撞,先是一愣,待看清穆谦面容后,又羞的用帕子捂了脸,用那双大脚狠狠的跺了跺地,手指着醉醺醺的壮汉说:“爹,这个美人,是我的!”
穆谦此时心中甚是绝望,可谓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偏偏那壮汉还喝的酩酊大醉,见穆谦坐在地上,又嘿嘿的笑着扑来,穆谦绝望的向远处爬去。
却见那女子冲了过去,猛的把壮汉推了出去,挡在穆谦身前,大吼道:“爹,翠莺不许你这样对我的美人。”
又回头对穆谦说:“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又给了她爹两脚。
回身把穆谦一把从地上拽起来,拖着便要走。
这时屋外火光连天,院外刀剑碰撞的声音与呼喊的声音响起,隐隐听到有人大喊:“砍他,砍他,别让他们跑喽!”
这时阿宝从门口冲了进来,口中大喊:“少爷…我来救你…”
“啊……”只听一声惨叫,阿宝已经被翠莺一脚踹飞。
这时院门再被打开,赫然便是那粗眉大汉和那黝黑大汉,那两人见翠莺和穆谦身后醉倒在地的壮汉,皆是大喊:“大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那壮汉抬了抬手,又垂了下去,想必是喝的太多,起也起不来,可在粗眉和黝黑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模样,他们以为是穆谦拐跑了他们的大小姐,还把大当家的打的起不来,顿时怒从心起,抄起大刀便向穆谦砍来。
这时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两脚把那两个大汉踹了出去,又毫不怜香惜玉的给了翠莺一掌,拉过穆谦的手,搂着穆谦的腰,足尖点地,两人径直飞到了房顶。
正是薛言之。
穆谦刚刚站定,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薛言之抱了个满怀,“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穆谦艰难的把薛言之推开,尴尬的笑着说:“呵呵……除了有点饿,倒也没事,咳咳……”
早就知道兰绍兰苏武功高强,但是这样看他们打架还是头一遭,那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因为两人的佩剑都被搜刮了去,但仅仅只是用的最普通的大刀,也是使得得心应手,不过片刻工夫,地上已经躺满了匪寇,那两个大汉虽然勇猛,但是出招毫无章法,三两下就被兰绍兰苏打得满地找牙,哀声求饶。
兰苏走到院子角落,拉起依旧躺在地上呼痛的阿宝,朝屋顶的两人扬了扬手中的大刀,喊道:“咱们走吧!”
听罢薛言之一手搂上穆谦的腰,两人轻飘飘的从屋顶落到地上。
几人不敢多留,从前院找到马车,顺着一条颠簸小道,连夜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