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沈面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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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化人离开的时候，没有知会任何人，静悄悄的，和他平日里这个人一样。
大概是他们觉得双子少了一个，会好啃得多，沈巍离开后的一周里，鬼面一个人面对这一群贪婪的幽畜，它们好像发了疯一样地朝着自己涌来，虽然味道不好，但是互相吞噬，这是成长最便捷的道路。
腐朽的肉腥臭的血里诞生了一个人。
后面大概发现实力悬殊，消停了许多。
饱食思□□，无聊的鬼面突发奇想要去找沈巍，他是知道的，沈巍对于那位给了他们魂火的上神念念不忘，于是他离开了地下，从大封来跑了出来。。
他不怕走丢，他们是双子，还是有点模糊的感应的，虽然对方或许并不在意自己在想什么。
出世也很麻烦，幽畜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凭借着本能想要吞了自己这只鬼王。刚进食完的鬼面被一股子清甜的香味所吸引。
很奇怪的事情，他的口腔开始分泌唾液，忍不住吞咽口水，连同血液与细胞都在欢呼沸腾着怂恿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没有了感觉，不是寻常的东西在吸引自己，鬼面很清醒地意识到这点，甚至没有任何的迟疑，往香气的源头而去。
循着味道而去，等到越发近了，甜而不腻的香气越发浓烈，虽说如此，也不过是不像之前那般若隐若现。
那里跪坐着半大的孩子，看起来和鬼面的稚嫩外表差不多大，神色茫然又平和地捧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香气里带着血腥味。
她似乎反应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伸手动了动手指，然后站起来，浅绿色的裙摆上沾着点草屑和血迹，暗沉的红色掺杂着灰褐色的痕迹晕染开来。
她似有所觉地朝着鬼面那处看来，露出清媚的笑容来，瞧着就让人恍神。
鬼面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来，把这个粮食再养大一点吃掉！
“你可是饿了？”她缓步踏来，走路的样子也很好看，行走间看不见鞋子，只是能看到裙摆微动，步步生莲，摊开了手中的帕子，里头装着有些碎了的桂花糕，“你若是不嫌弃，便垫垫肚子。”
鬼面盯着对方的笑脸看上半晌，转开目光，“是饿了……”
“那就多吃点！”她笑着将食物递得更近了点，鬼面出山不久，好奇地伸手拿了点，细碎的粉掉下来，似乎知道稍稍用力，便会碎掉。
鬼面小心护着捻在手里的那点桂花糕，送进嘴里，甜腻的甜味在口中弥漫，那是不同于平日里幽畜的另一种味道，但是比起对方的味道要更寡淡，鬼面垂眸放下手，没有再拿。
精致干净的少年外表充满了欺诈性，鸦睫微颤，唇红齿白，眉眼间的柔和更让他添了几分脆弱，秀气得过分。
“你不喜欢？”少女黛眉微蹙，她微微垂头弯膝，试图和鬼面同高，“我叫孟婆，是……妖族的，你呢？”
鬼面薄唇微抿，“还行，叫我鬼面就好。”
孟婆细细的眉拧得更紧了，但她也没有在意这名字是真是假，笑着唤了声“面面！”继而道：“相逢即是缘，这世道这么乱，不如结伴而行。”
鬼面目光一顿，迟疑了一下，“我往西。”他选择了拒绝，他得要去找嵬，他的双子，至于面前的这个食物，下一个标记就行，细声细气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润甜软。
这会儿轮到孟婆停顿了下来，眼中带上了一点讶异，面上依旧含笑，“那倒是巧了，我也往西，前往昆仑之巅。”孟婆讲出昆仑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敢错过对方神态的任何变化。
鬼面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茫然的情绪，转瞬即逝，他只知道嵬离开，也只能隐约感知到对方在西边，记忆中隐隐约约的青影变得越发模糊，似乎是这个名字，鬼面心想。
“找昆仑，上神。”鬼面顿了顿，认真道：“报恩。”
孟婆不疑有他，轻笑出声，“那倒是巧了。”水润润的眸子一弯，眼中透出亲切感，“我承蒙上神大恩，想要前去参拜。”神明的恩惠，对于他们本身也许只是简单的一个举动，对于她这样的凡人来说，足够铭记一辈子，想来对方也是刚刚出世。
“你可知道，上神仁慈，见天下生灵受战火之苦，收留巫妖两族驻于昆仑山下。想来我们两只小妖也能够待上一段时日。”
“这世道乱的很，说到底也不过……诶呀，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小妖，行走在外没点防身的本事可不行呢。”
“虽然人族羸弱，借着女娲上神的福泽，终是残存了下来，并且壮大。虽说不愿承认，人族越发昌盛，圣人的战斗让生活越发困苦，人族也许会走得比任何一族都要远。”
“世人说人有贪嗔痴怨，可神妖又如何能够幸免，战火终会蔓延到我们的身上。”
孟婆虽然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子，但是也愿意多说点东西给这个刚出世的孩子，让他多留点心眼。
她对于吃食并不讲究，但是为了照顾鬼面，特地花上点功夫，就为了能够让他多长点肉，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让人着急。
孟婆带着鬼面一边逛一边去昆仑，见到各种事情都于对方说上一说，鬼面也很给面子，听完便乖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路上遇上不长眼的家伙，孟婆总是能迅速解决，鬼面觉得还算满意。
孟婆领着鬼面没敢离昆仑山太近，在临近的山上寻了一处山洞，花了半天的时间整理出来当做暂住的地方，不敢凑近了随意触碰巫妖两族的神经，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于鬼面，一路上引来了几只幽畜都没有探到对方的底细，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回避掉了自己，不过，看在对方的手艺的份上，他不会于她计较的。
虽然孟婆对于如此简陋的洞穴表示委屈了鬼面，但是鬼面没有太过在意，比起他自己来已经算得上是奢华。
睡觉休息的地方铺上了厚厚的草垛，看起来就非常的舒服，燃烧的篝火此刻正架着几条烤鱼，旁边摆放着瓶瓶罐罐的调料，也不知道孟婆是如何带在身上的，夜里守夜的洞门口做好了伪装。
不过鱼已经吃了两天了，面无表情地啃着鱼肉的鬼面也连带着嫌弃了起来，孟婆常常不重样的手艺将鬼面的嘴养叼了，虽然烤鱼真的很好吃。
“会吐的会吐的会吐的啊啊……”孟婆碎碎念着，嘴里啃着鲜美的鱼肉，含糊不清，“绝对是心理阴影了的啊……”
“……孟婆？”鬼面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但是凭借听到的零星的词加上猜测，似乎吃不下的不只是他一人。
孟婆脑袋一歪，意外地变丧，“你说啊面面，为什么猫会喜欢吃鱼呢？”
鬼面已经懒得反驳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了，“这个我并不太清楚。”
“其实老鼠也可以的吧。”孟婆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在心中思量着是否可行，但在下一秒打消了念头，她还是老实点送点正常的东西吧。
鬼面见她眼珠子转得欢快就知道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了，但也没有多少在意，只是在心中为那人默哀一下，不能再多了。
第二天，孟婆起了个大早，收拾一下便去河边抓活鱼，准备到时候给昆仑上神拜访的礼物，或者说是给大庆的。
孟婆自然不会下水抓鱼，站在河边，抽出淘来的扇子，拔了扇柄当做箭羽扎向肥美又毫不所觉的鱼，一击即中。将垂死挣扎的鱼削去鱼鳞，在雪白的肚子上划上一刀，掏干净鱼里的心肺，简单处理了一下，便开始在周围找点果蔬带回去。
鬼面是在一阵香气中醒来的，除了已经吃厌的鱼还有其他的东西。
半大的铁锅里烧着粥，饱满的米粒煮的软糯粘稠，野菜切碎了被点缀在其间，还有肉糜，闻起来的味道不错。烤好的鱼被放在瓷碗里放凉，旁边摆着个饭盒。
孟婆进来的时候便看见鬼面一脸懵懂地站在火堆前，“醒了？收拾一下尝点，等会儿我带你去参拜上神。”
鬼面瞬间回了神，他是来找嵬的，“先别了，我不着急。”他打了勺粥乘进碗里，尝了口，鲜得舌头发麻，忍不住又喝了口。
孟婆怔怔无语，但也没有执着，只是点头笑着应道：“好。”也不多问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沈面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