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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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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已经死了。
2.
虽然不是很清楚原因和道理,但毫无疑问我已然是只阿飘,即使现在不缺胳膊不缺腿,能跑能跳能吃能喝。
作为真实经历人,我想发表点感想,不是针对谁,我就想说,当今灵异文学界都是辣鸡。
凭什么把孟婆写成慈眉善目老太太的人设?
就不能T恤短裤金发披肩两眼魅惑放电美腿修长肤色白皙身材前凸后翘性感火辣的D罩杯辣妹还原得写实点是咋的?
凭什么要捏造谣传马面阴森恐怖?
人一好好的造型界宗师扛把子幽府Tony老师就不能好好写?
两分钟以后我好不容易挤上可堪媲美春运现场的奈何桥,在抱着这个想法的情况下,被孟婆撸吧撸吧又给扔了出来。
3.
她顶着走在杀马特先锋前端的刘海拦住去路。
孟婆:“你看马面给我理的发型怎么样。”
我端着孟婆汤:啊?
我:“一……一般吧……”
孟婆:“骗人,说真话。”
我:“……难看。”
孟婆:“我不信。”
我:???
孟婆:“我要听真话,真的,话。”
我:“……真的难看。”
她半天没出声,突然问我。
孟婆:“你是不是有案底。”
孟婆:“案底没结清不允许投胎。”
我:“姐???”
我:“我没有。”
我:“我不是。”
孟婆:“我不听。”
孟婆:“你丫看着就不像好人。”
于是她操起我给我抡出幽府去了。
4.
……
傻子吧。
我跟你港,nili幽府药丸。
歪,12345热线吗,我要投诉,灵异小说都一群打虚假广告的。
当然了,那时候我是不知道以后的事儿。如果能重来,我选择报警。
5.
虽然她说得有理有据,不过我还是相信事实就是因为我对她那被狗啃了似的刘海的评价太过诚实。
好吧回正事。
改造完种族我已经没有好好做人的回头路了,只能考虑好好做鬼。
眼下这处是个不知名的小镇,人不多,当然这夜班三更天的确实热闹不到哪儿去,眼前一摊烧了半拉子的纸钱摊子大约是拖我来的传送门,我心里琢磨着就看见一张印刷极不走心的美钞在我眼皮底下挑衅地飘了两圈,寒风瑟瑟。
凄凉。
在这一点不唯物主义的世界设定下我的可视范围……瞬间拓宽了一个次元,就好比现在,我可以清楚看见不远凶神恶煞劫匪样的路鬼目露警惕地和我对着视奸半晌。
我有自知之明地后退一步,就差喊一嗓子有话好说小的没钱。
最终他松了口气,啧啧道:“以为碰上那个大人物劫道完摆摊子算日进账呢,吓老子一跳,这都要回北边儿了别又栽一笔。”
6.
噢,误会啊。
……等一下。
……
……
???你以为谁是劫道的???
7.
我觉得我从小到大金光闪闪的三好学生奖状收到了质疑,所以我毛了。
“你等等,”我道,“大哥你对着我五好小市民脸,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一遍。”
劫匪不屑:“世风日下,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服:“大哥你干哪行的,怎么这么不讲理。”
劫匪呸一口,道抢的。
我无言,说同行咋歧视同行了呢?
劫匪不但不屑,还振振有词,道越纯良的手越黑,妈的,昨儿一道士和个年轻小子,带着不大一女娃,纯不纯?良不良?五十好小市民吧?一言不合掀桌子,从街头熊到巷尾。
他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说老子抢只掏钱,他几个荤素不忌,小了像老子带的巴掌大的俩红字儿的小木头牌牌拿,大了直接连摊端,这才是劫道。
我被镇住了:“卧槽这么不讲理?”
劫匪顿了顿,哧溜了一口气,说但是……给钱。
我嘴角抽搐,说这不还是讲理的嘛?
劫匪怒道:“里面有个不到二十的小娘子!”
我震惊:“她也抢?”
劫匪翻白眼:“她砸。”
“那家店不卖棒棒糖给最小的那个小鬼。”说着他指了指,接着一划,“门口放了好几厘米厚的桌子。”
“嘎巴,”劫匪形容道,“踹折了。”
他冷静地说:“她说你这是占道经营,抓着得罚的。可要说卖,这生意没法做,他们几个一买就带摊走的,就……”
劫匪一时语塞。
我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然后这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想了想,诚恳道:“贼吓人。”
“长得都还好。”
“就那气势。”
“贼吓人。”
8.
毕竟从幽府上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鬼),我看着这劫匪有种谜之亲切感,自然而然的扯了几句。
劫匪说自家上头派他从挺远的地儿过来转悠转悠,说有大生意,还让主顾跟着来了,结果可好嘛,连家伙什儿都让人顺走了。
我心说可以可以,团伙作案。
我就问他,说那你现在怎么跟我直说了?
劫匪啧了声,说反正最后一票也不干了,回家准备投胎,我告诉你那几个人特别狠,你小心……
这人说了没两句突然打住了,左右看看,指了指前面:“那儿别去。”
然后抱头鼠窜。
我:“哦 ……诶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懵逼。
回头角落一群群魔乱舞的跟见了班主任的小学生似的,都各自收了神通,也抱头鼠窜。
反应最慢的一个举紫金红葫芦,浑身上下裹得相当严实,骨瘦如柴,瞅着怪吓唬人的,就暗中窥探着我。
“请收起你的法宝。”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用探究的口气问他,“你不跑吗?”
紫金红葫芦瞅了瞅我,像决定结束表演一样,快速倒退两步。
抱头鼠窜。
……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看看窜没了人的街心广场,撒腿就跑。
9.
我转悠两圈,没有敌情,只看见一排火锅大排档。
然后我发现,这位劫匪大哥指的地儿。
是街上唯一一处亮着灯的。
烧烤店。
……
人有多大胆,撸串到多晚。
我豁出去抓了两把。
别问鬼为什么要吃东西,我也是刚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10.
为保险起见我跑去了无人的地方,蹲一破小平房里撸了一地的串儿签。
搁那儿一边撸一边思考鬼生,这么看来,我得找个大佬混一混啊。
我正埋头啃着,突然听见门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赶紧憋气缩好。
半晌“嘭”一声有人把门端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屋子。
吓得我串儿都掉了。
那人站门口和我对视片刻,没谁说话。
过了几秒另一位可能有点不耐烦,推推他背道:“小毒物,里面要没东西就下一处走着,你这一路又翻麻辣烫又盯人烧烤摊的干什么,要饿了哥哥请你搓一顿去。”
那人也没理他,往旁边挪挪放后头这位进来。他正说着话给这么一让“啧”了声,抬头刚要接着说,猛地跟见鬼一样噎得够呛。
我们仨相顾无言。
待我迷糊劲过了低头一看糊了层灰的串串,当时立马清醒脱口而出。
“你赔我串儿!赔我串儿!”
11.
本来他们好像伸手要掏东西,然后后进屋的那人懵了。
先进屋的也懵了。
过了会吓掉我串儿的人十分迟疑地说:“要不你洗一洗……应该还能吃……”
闻声我一想对哦,赶紧拾起最后五根跑到墙角水池一通涮涮涮,水唧唧地又捧着跑回来正要蹲下,看见这俩人正在快速地往地上泼糯米,已经糊出了半地鬼画符一样的图案,见我突然折返回来穿道袍的男人一股脑把糯米袋糊到另一位怀里接着退一步坐地上打开包开始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另一人咳嗽一声,看着我笑笑,抓了把生糯米就往嘴里塞,嘎嘣嘎嘣嚼,表情十分古怪。
我狐疑地看看他们,撩外套坐到砖头上,继续低头撸串。这两人不一会儿对坐了下来,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偶尔向我这儿看,眼神依然跟见了鬼似的。
嚼着肉筋我一琢磨,不对劲,这大半夜的俩人搁外头瞎逛,而且盯着我不走……
卧槽。
不是想抢我串儿吧。
12.
我“蹭”一下站起身。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动作比我还迅速。
那道士反手抽出了个光线太暗我也没看出是啥但疑似板砖的东西就要劈头往我脸上糊。
穿短袖的探步上身几乎两步快到跟前。
本来我都做好被拦路打劫的准备了,结果二位看我没动,他们也没动,一副非常奇怪的样子。
……
我分出两串,谨慎往后退一点儿伸长胳膊,咬牙道:“别动手,给你们两根儿!”
他俩没反应。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忍无可忍再撕一串儿,心疼得说话都带哭腔了:“最多给加一根,多——多了没有了我还要吃呢!”
俩人仍没动静,就这么看着我。
……什么毛病啊这是!
13.
“谁要你串儿?”
短袖那人反问我,刚回过神的模样,语气听不出是哭笑不得还是忍无可忍。
那我就管不着了。
啊。
吓死人,不要串儿就行。
14.
我松口气,迅速把烤串收了回来,用力啃了一口。
“老萧,带吃的没,把包给我。”
那人瞅我一眼,回头对后头那道士道,我咬着肉就看他们开始翻包,扒拉出来一包压缩饼干,半袋牛肉干儿,核桃酥,等等等不一而足。
到最后还翻出来一只冒着热气的叫花鸡。
叫,花,鸡。
15.
我下意识咽口口水。
这人一翻包装皱眉说怎么买这家的,肉太老又不酥。
那道士翻翻眼睛道小毒物你这人就不厚道,上次对门儿的鸡本来就小,还让你放了三勺辣子,红彤彤的跟从毛血旺里捞出来似的往哪儿下口。
想了想又说,你们家那块儿风水怎么搞的,把我宝贝干女儿给养歪了,难得去句容住两天天天要吃辣椒,带的我喝水都呲每次吃完饭就去找维生素C,你说像话不像话?
那人心疼点头说是是是,也怪你总打突然袭击,下次去提前招呼一声,我让我妈做菜不搁辣椒。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末了短袖那人一回头,特意重复一遍道:“你说我们差你串儿不成?”
我:“……”
我:你神经病啊!
16.
晾了一地吃的倒真不是特意给我显摆,他二位一言不合开始快速解决食物,视我为无物的偶尔聊上几句,完全是舌尖上的中国现场版。
尤其对于某些颜色看起来比较危险的食物,都是短袖的先尝几口发表一下感言,觉得没问题以后才递过去,然后就看那道士抽空咽下茶干就着他手啊呜一口,点点头含糊不清道还行。
你喂一口我喂一口不消十几分钟东西下去了一半,中间那道士还回手给我加了撮自称调料的东西,盯着我吃下去才转过头。左看右看到底舍不得肉筋,我小心翼翼吧嗒一口,发现没问题,赶紧把最后一颗凉透了的肉块吮干净。
他们已经不知啥时候重新装好包,站在我面前。短袖的那位面色平和了不少,亲切地问道:“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我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配合地回答:“比你们早来半小时。”
短袖表情变了变:“……”
他低头沉吟片刻,继续亲切地问我:“有碰见什么人吗?”
我叼着串回忆一回忆,想起来那一场子的扑棱蛾子。
又想起来那个劫匪。
他和我说什么来着的??
……
记不得了,哦豁。
17.
于是我道:“没有。”
确实没有人,只有一群神神道道什么鬼。
那瞬间这人表情拧巴了一下,有点诧异,也有点“果然如此”的味道在里面,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问我说你有处去吗?
我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茫然摇头。
“跟我们走一趟吧。”他道。
见我面露犹豫,他轻飘飘补了两句,瞬间击垮我心理防线。
“包住。”
“包饭。”
“……走!”
18.
那会儿我想的是:大佬带我飞。
等到回过味则是: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后来事实确实证明,跟着这二位混,包住,包饭,包路费。
不过是被人追杀亡命天涯的那种。
科科。
19.
事后回想起来简直血的教训。
我为什么那么too young too simple!
我为什么不能长点心!
这种痛恨的情绪一直保持到后来跟着贼船四处流窜,直到我问了陆左一句,当时我要没答应他怎么办。
结果他丫的淡淡地扫我一眼,说老萧那天别的没带净揣了收鬼的符,绑你这种的走还不跟玩似的。
……哦。
20.
反正那会儿我傻呀,不仅傻还缺心眼儿啊,急急忙忙跟着他们后面飘,击鼓传花一样的挨个报了个名儿。
陆左。
萧克明。
不知道。
他俩动作极为默契地同时回身看我,眼神直勾勾地把我盯出一身白毛汗。
21.
我崩溃:“我真不知道!”
萧克明,就是那道士,左右看看跟陆左嘀咕了一声,说什么地魂受损什么什么,我也没闹明白,倒是陆左一脸了然。
陆左问我:“是不是觉得记性不好了?”
我惶恐:“对对对,我还有救不。”
陆左淡定:“哦,没事儿,你这种情况就跟脑子被外力,啊,左右卡了下一样。”
陆左无比的镇定,还不忘和我说疗程:“多吃点核桃就行了,就是别用门夹。”
我:“好的好的……”
我:“咦……”
……
你特么说谁脑子被门夹了???
22.
我没来及追问,就看着七拐八拐我们仨离开阴暗小巷绕进旅馆后院,进二楼房间,然后眼睁睁望着这二位当着我面哐当关了门。
我:“……”
陆左在门上开了个小窗,和颜悦色对我道:“刚才大致情况跟你讲过了,我们有事相商,你先自己琢磨一下要不要跟我们走,等会儿六点的时候给我答复——当然不乐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我看了看走廊墙上挂的钟,凌晨三点半,然后便听着小窗也关上了,咔咔反锁外加了一道符,可以说很冷漠了。
而我居然真没走。
事后想起来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于所有中国人来说,有一个四字魔咒是永远绕不开的。只要有人对你说出这四个字,你就能中邪般地买票去最坑爹的景点、玩命爬上最艰险的山峰、吃下最难吃的餐馆饭菜。*那到我这儿,就跟着他们几个玩命上窜下蹦、东奔西跑、喝最烈的辣子忽悠最难伺候的祖宗……
——“来都来了”。
所以说懒癌害死人。
人生真奇妙。
【**非常经典的段子了查不到出处hhhh】
**突然变化视角/
23.
萧克明在床上瘫了瘫,舒服地长叹一口气,一腿翘在行李上,被陆左掐了把大腿,顿时支起上身一脚蹬过去,让他躲开了。
“能是她干的不。”陆左随意问道,撕开资料袋,折折塑料纸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
“小毒物你是不是傻,”萧克明满眼嫌弃,“要是杀了人怎么可能一点凶煞气不带,就是个新死鬼吧……”
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皱皱眉头:“不过不像什么正常的灵体。”
陆左嗤了一声:“正常才怪了,谁发现的不行偏偏是他赵承风,西南搁这儿差了千八百里地愣让他一眼看见,手伸的倒挺长。”
“啧,”萧克明一挑眉,若有所思,“你这意思是又要不安分了?”
“我可没说,不过这事起的太蹊跷,按理说凶灵的炁那么重应该好找的很,结果这么几天一点儿影子都没见着,”陆左没抬头,拧开一盒深青色的罐子,侧着口嗅了嗅,“光找——什么破玩意儿这么呛!”
“什么什么破玩意儿,怎么说话呢……加过佛念的奇楠灰,”萧克明看他被刺激的打了个喷嚏,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可是好东西,拿到手的人放家里藏着掖着,市面儿上都没的卖,超度好用,一庙里赠给小叔的,放了得上百年了。”
“……就你之前给她加串上吃下去的调料?”
“……”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
24.
“真超度不了?”陆左有些惊讶地问。
“不行,”萧克明摇摇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突然眉头一松嬉皮笑脸道,“还是得赖你,多久没练山间花阴基修为难进啊。”
陆左冷静地把瓶口掉了个个儿,顿时把他呛得一哆嗦,弯腰几个喷嚏打完眼圈都红了,咬牙切齿就开始问候他亲戚。
闹了好一会儿也没下文,萧克明百般无聊地在床上翻个身,伸手有一搭没一搭拽陆左衣领扣子,口中含糊道看样子明天肯定要去现场走一趟……不过门外那小丫头片子好像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按理说那群老头子不会放这事过去,大师兄又不是第一负责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你不让她走?
陆左看看他的手,目光一寸一寸向下挪,慢条斯理地说这种因果你不是不知道,该走的总能走了,不该跑的跑不掉,不是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情况已经不对劲了。等一晚上吧,走就走了,没有别撇在这儿,不然真得出事。
“说的也是……诶呦卧槽小毒物你这什么眼神?”萧克明没注意着一抬眼被盯了一个颤,心里发毛地与他对望。
僵持几秒,陆左凑上来啃了他一口。
……
【Gay里Gay气,举报再说.jpg】
25.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出头,我作为鬼一夜没着,修仙无果,生生困成狗。谁料门一开迎面看见萧克明,他也是一晚上没睡似的,而且可能还多跑了一趟马拉松。
作为同伙,我担心地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脖子上还红了一片。
小旅馆蚊子这么厉害?
没大会儿陆左也出来了,一看吓我一跳。
乘萧克明出去买早饭的功夫,我无不担忧地问陆左:“你俩昨儿晚上是不是让蚊子搬跑了?”
陆左:“啊?”
我看着他这样有点急:“你外地的吧?我们这儿本地毒蚊子凶,花露水风油精不方便带,好歹揣着清凉油嘛!”
陆左的表情略显诡异,含蓄道:“谢谢提醒……没事,有凡士林就行了。”
我一脸懵逼。
你在说什么骚话?凡士林不是护肤的吗?是想让皮肤过于光滑以达到让蚊子踩不稳的目的??
26.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
世上有一种防蚊神器叫金蚕蛊。
凡士林也不是让他俩护肤用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27.
萧克明回来了,正常的豆浆油条做早饭,和陆左朵朵一人一份,到我这儿,没了。
陆左体贴地问:“你想吃什么?”
我眼睛一亮:“小笼包一笼,再带碗儿馄饨。”
陆左点点头,说行。
然后俩人一个没动。
我等了二十分钟,小心道:“……不买吗?”
陆左莫名其妙,说我就问你想吃什么嘛,又没说要买。
我:……
萧克明吧嗒一口豆浆,笑嘻嘻谴责他,说小毒物你这人真不懂怜香惜玉,哪有这么跟姑娘说话的。然后回头对我道这个没关系,我们都是上道的人,你随便想,决不限制思想自由。
我目瞪口呆:“说好的包吃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原理呢?”
陆左咬着油条,想了想道:“死人没人权。”
……说句题外话,我在这里真心奉劝大家,没事不要死,尽量别当人。*
我说不是,我不是人,我是鬼啊。
陆左自然地回话,道那死……额……
陆左:……
萧克明差点笑得端不住碗,道小毒物、小毒物,你别说了,再说人设得崩了。
【**最近看新闻又有年轻人因为熬夜猝死,我在这里真心奉劝大家,平时别看新闻←句式出处】
28.
陆左不说话便抢萧克明的豆浆,他自己就开始干噎麻团,吃着不忘安慰我,说鬼饿一饿出不了事,觉得饿都是错觉,不存在的,讲得那叫个条条是道逻辑清晰。
最后朵朵那小姑娘分了我半碗粥。
感激涕零。
平心而论陆左和萧克明两人长得都不错,陆左嘛,娃娃脸带刀疤,气质到位,颜值上档次。萧克明那道士……说猥琐吧,愣是猥琐得浑然天成,底子又不差,出乎意料的耐看,二位这不管是颜控还是叔控,都好上手。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
我控萝莉。
: )
29.
磨磨唧唧吃完早饭,朵朵坐在陆左腿上喝西瓜汁,闹萧克明要看动画片。
我不明所以,跟着瞅了十多分钟的某某TV早间某某节目,听她一个劲撒娇有点好笑,问陆左干嘛不让她看。
陆左淡淡扫了我一眼,说在等下一步计划的消息,但只有一个电视机。
我眨眨眼,问道从电视机等?现在科技这么先进了?电视还能打电话?
陆左不答,专心看电视。
我茫然,又盯着某某TV和早间某某节目的标志看了几秒,后背突然一凉。
我哆嗦:“新闻?”
陆左点头:“新闻。”
我下意识抖了抖:“……什,什么消息什么计划?”
陆左一口抿掉朵朵喝剩下的西瓜汁:“如果没从上面看到我俩,就去山东查案。”
“如果看到了,就去山东作案。”
30.
以前有个段子,说别逼我搞事,我搞出的事那都不是事,得称为新闻。
在人生的第二十年,我终于见到能坐实这句话的人了。
江湖人称左道团伙。
这还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颤抖:“……我能不知道那么多吗?”
陆左微微一笑:“你见过上贼船上了一半又下去的吗?”
我:“……”
吓得我抱着朵朵瑟瑟发抖。
萧克明:放手。
我:委委屈屈噢了声。
31.
他说完这句话,没过半分钟,我就眼睁睁看见陆左和萧克明的正面免冠高清头像被po在了新闻的版面,对称得和情侣头像一样。
主播标准播音腔:“据介绍,近日山东一起恶性入室杀人案,经调查两名自江苏附近流窜而来的盗窃嫌犯陆某和萧某……”
陆左关掉了电视。
萧克明收拾好行李。
陆左神闲气定:“老萧,走?”
萧克明潇洒笑道:“走走走,哥哥带你浪去。”
轻车熟路。
32.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两个小时后我们四人已坐在况且况且的火车上了。
我蹲在硬座上,呆滞地看着新闻头条。
我问陆左:“咱这属于什么形式的作案?”
陆左坦坦荡荡:“畏罪潜逃。”
萧克明插话,边说边揉着朵朵脑袋:“不怕,小毒……”
朵朵的消消乐记录给他揉没了,怒,说杂毛叔叔你好讨厌啊!扑过去用小拳头捶他,可惜小丫头一点高也没什么杀伤力,逗得他直乐,不忘回头自豪强调。
诶,真别怕,小毒物跟我都不是第一次的,老司机,有经验。
我:……
我:你到底在自豪个什么劲?
33.
“畏罪潜逃”的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到终点站下了车,人挤人人挨人,不过我还好,自带穿墙功能,没咋的。他们俩也终于打起精神了一般,萧克明的长发特征比较明显,扎了马尾塞在鸭舌帽里,顿时变成了寻常的文艺青年。陆左提了提领子,把闹累了睡着了的朵朵用外套裹了裹抱在怀里,不再起眼。
我跟着他二人东跑西跑在人群中绕来绕去,等到第三次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我彻底确定他们在绕圈。
我凑到萧克明边上,压低声音问他:“为什么我们一直兜来兜去?”
萧克明左右瞟了两眼,也压低声音,答非所问:“连你都发现在兜来兜去,那他们应该也发现了。”
34.
我一愣:“啥?”
眼下肯定没人回答我,这时我们的行进路线一拐,一头扎到了一间超市的后角,两头开墙的杂货间,开着门没上锁。
陆左最后进来,反手关上门,晃晃悠悠站定:“各位,来都来了,自己露个脸吧?”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一阵唰唰的撕纸声不提,在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霎时间依次闪出了七八个人影,包得那叫个里三层外三层,瞬间挤满。
嗯……
……
……其实吧,说实在的,也没多稀奇。
大学食堂抢过饭吧?
还没那种今日不是我撑死就是你饿死的气势磅礴。
35.
就是那会儿我给吓得不行,没见过这架势,往后一蹦哒左右转了转不知道往哪儿躲。萧克明眼睛一瞟使了个眼色,我心领会神,赶紧在他身后站定。
陆左毫不意外地把朵朵换了只手抱着,顺便拽了拽外套,直视领头之人。
“陆先生,”打头那位长得倒是正气凌然,白衬衫收拾的干净利索,十分正派,“好久不见了。”
陆左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萧克明。
萧克明脸上没了之前那种轻松的神色,站位正好能护到我,见他望来轻轻偏了下头,连眼神都不乐意给。
于是陆左把目光放回去,开口道:“不好意思,你谁?”
我心说这面子落的可以啊,要动手的节奏?
来人也没料到他能这么答,愣了半秒,并未有神色波动,但刚才那股客气的意思已荡然无存,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直入正题吧。想必二位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清者自清的事,但事情太过恶劣,必须走趟程序。上头下了命令请陆先生和萧道长去总局调查,就委屈——”
话说到这儿,陆左突然抬了下手。
情况急转直下。
离得比较近的三人动作几乎快成残影,咔咔两声手枪开保险上膛瞄准一气呵成,堵门的几位就各抄各家伙了,看外形我只能认出一人拿的是桃木剑,类推一下大概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武器。
双方僵持半刻,陆左慢悠悠开口:“我是说,你声音小点,别闹着朵朵睡觉。”
陆左接着道:“不过眼下看来,这‘请’法,有点意思么?”
领头的那白衬衫有点下不来台,这阵势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勉强还能笑着说话:“两位懂局里系统的规定……别是妨碍公务,双方都不好看,对不对?”
陆左挑眉,哦了一声说既然是公务,那好,身份证件工作资料验一验,没问题吧?
见他张了张嘴,没想好答话,萧克明已是会意,立刻接道可不能,这证件要亮了,那就不是妨碍公务,得是抗拒抓捕啊!
陆左笑,道这事儿听着倒挺亲切,诶,老萧,上次咱俩抗拒抓捕,然后怎么的呢?
萧克明自然答道不兜了一大圈嘛,还赶西藏游了趟,全程有人陪同活动筋骨,就是回来忘找上头报销经费了,啧啧。
两人接的十分顺畅,看到这儿对面哪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无比难看。
“两位,”白衬衫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味,“这是,谈崩了?”
36.
陆左点头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正有此意。
白衬衫阴着脸道你可想清楚了,上次你们……说起来半是侥幸,武力拒捕的话一次两次也许可以,一直下去,你们能抗的住?而且陆左,尤其是你,还有伤在身,修为不在吧?
不知怎的听见这句萧克明脸色顿时一沉,张口就要骂,被陆左拦了下。他挨个扫视来人,直把白衬衫看得前额冒汗,终于出声道话这么说没错,但谁告诉你们我是要——
萧克明截住话头,冷冷道不是我,是我们几个人。
陆左没回头,但顿了顿,似乎吐了口气才继续,道对,我们几个是要抗拒抓捕了?
白衬衫瞳孔微微一放大,张口急道陆左你怎么一个意思?
陆左一摊手,说也没什么意思,打不过嘛,畏罪潜逃呗。
陆左掸了掸衣襟,正色道:“不用和我打官腔,你上头究竟是谁就和谁说去,把这话原文带回去——这脏水我陆左不领,也别指望泼能泼到任何一个人。”
“不就是个案子嘛,”陆左道,“你大可试试,最后是他能栽上来,还是我左道二人能给他查明白,可千万想清楚了。”
37.
他的语气很是强硬,听得白衬衫额上青筋一跳,缓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陆先生这么有底气,莫不是摸到了什么底牌?”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的,不及陆左出声,萧克明却先身形一动,一记寒光就上去了,场面顿时失控,人仰马翻。陆左口上喊了声老萧你丫动手前怎么不打个暗号,动作一点不带慢的,一个箭步抬腿怼在正前方一人的膝盖上,大力的嘎嘣脆声听得我小腿一阵剧痛。被踹得那位更是当场脸色煞白,直接跪倒在地,惨叫一声抱住自己碎了一地的波棱盖儿,滚到一边。
房间狭小,站位转瞬颠了个个儿,我顿时暴露在敌营正中视线聚焦之下。
正在默契地给陆左单手揪领子打掩护的萧克明愣了一下,回头看看我,表情迟疑,大概是这才想起来身后站了个人……emmm,站了个鬼。
我:……
我:被友军抛弃不知所措.jpg
38.
看到落单的突破口,白衬衫激动得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大声吼着快!拿下后面那个!快!
我看了下距离,他俩回防是来不及了,准备壮烈。
结果陆左反应奇快,一只手还稳稳地托着朵朵,往左边多走了两步缓冲惯性,右手一翻,从怀里扽出了个……
个……
镜子。
那种讲究的女孩子的。
家里梳妆台上的。
大镜子。
……
算了我还是壮烈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