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少爷与龙》米兰麋鹿

10、重逢

　　莱希利安来到来找希露时，看到的是乖巧地低垂着头的黑发少女，还有咯咯笑着往她的角上挂花环，揪着花瓣洒在她身上的大小姐。

　　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十分亲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坐着，彼此呼吸相闻。

　　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想要立刻把赫琳拉开。

　　虽然不像他来时想象的最糟糕情况那样，和希露一起的是个与她要好的男性，但是希露与赫琳认识也是他隐隐不愿意看到的。

　　他为了套出兰德尔伯爵的一些秘闻，特意接近赫琳。现在的他看来这只是达到目必要的手段，可是一旦他的这些心思暴露在希露面前，就显得格外肮脏。

　　至少在希露面前，他还想当个清白无暇的小少爷。

　　“赫琳小姐，”他从灌木里走出来，刻意不看希露，“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女孩同时转头，见莱希利安笑容如沐春风，亲切自然，没有丝毫端倪。

　　这时候他确实是个温和的小绅士了，那天宴会上，莱希利安偶尔举手投足的算计和冷漠好像她的错觉一样。

　　难道她真的看错了？

　　赫琳疑虑地打量他，希露的话大大影响了她的判断。

　　“日安，莱希利安少爷，这里风景很好，我来散步，恰好遇上了——希露小姐。”

　　“哦~”莱希利安点头表示理解，好像此时才看到希露，冲她点了点头。

　　“少爷。”希露取下花环，紧紧攥在手中。

　　莱希利安没有理会，而是注意到了赫琳赤｜裸的脚。

　　“您怎么会没有穿鞋？”他恰如其分地表达惊讶，不提起赫琳的着装，羞赧地咳了一声，“失礼了，这里玫瑰藤蔓很多，不介意的话我……帮您回去，好吗？”他在用什么动词那里思考了一下，生怕唐突了娇贵的大小姐。

　　美少年的重视取悦了赫琳，她暂时把疑虑抛在脑后，甚至想要调侃一下生涩的小少爷：“那就麻烦了，只是我的穿着可能不太整洁。”

　　何止不太整洁，她是只穿睡衣出来晃悠。但她脸皮厚，不在乎，反而拿来逗弄别人。

　　小少爷耳根都红了，不敢看赫琳的衣着，只看着她的眼睛：“请放心，我不会……向神发誓，我会恪守骑士的荣誉。”

　　“可是你还不是骑士。”赫琳娇俏地抬杠，坏坏地眯起眼睛，翘着嘴角。

　　不得不承认，赫琳很美，肌肤胜雪，前世长大后还被称为“南方的玫瑰公主”，漫不经心又任性的样子令人忍不住疼惜。

　　可惜他一直不懂欣赏，唯一装进眼里的就是那个始终陪伴他的沉默的女仆。

　　他轻巧地敷衍过去，这些调情对他不算什么。不过心的话说多少都不难，害羞的神情伪装起来也很容易，拿来哄一个少女足够了。

　　“希露，我很喜欢你。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赫琳走之前取下一只珍珠耳环，塞给希露，“这是人鱼的眼泪化成的珍珠，你带在身上吧，就当是……”她皱了皱眉，“替我父亲，还有庄园主……给你一点小小的补偿。”

　　莱希利安上前，单膝跪地，打横抱起了赫琳。

　　她娇呼一声，搂住莱希利安的脖子，在他怀里偷偷笑了。少年的怀抱并不宽广，但是温暖清冽，就像他给人的印象一样。

　　她彻底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对不起，擅自牵了你的马，”她说是说着，脸上可没有半点抱歉，反而十分兴奋，“埃德加是什么品种的？它真是漂亮，你养的很好呀。”

　　“他是独角兽和高原短尾马的后代，”莱希利安如她所料没有生气，把她放在马鞍上，摸了摸埃德加的鬃毛，“你挑中了他吗？很有眼光。”

　　他骄傲地勾起嘴角，又矜持地强压下去，实在很可爱。

　　赫琳果然更加兴奋：“并不是男孩子才喜欢马呀，我从小就在父亲的马场里长大，辨别马我很在行的。”

　　二人聊着，莱希利安始终没看希露。

　　仿佛一门心思投在赫琳身上一样，其实他知道，这是一个和希露划清界限的好机会。

　　卡尔维诺的劝说确实让他动摇了，但是无论如何希露的安危最重要。她现在一定还不像前世一样死心塌地地跟随他，可能只把他当做一个好心的主人，仅此而已。

　　哪怕他刚走下楼时脑子发热，确实一瞬间想要带上希露一起出发，甚至把希露养成前世那样只看他一人……但这对希露不公平。

　　他回忆起赫尔莫德荣誉长廊上代代不幸的魔咒，再次告诫自己，不可以越界。

　　希露留在原地，看着莱希利安翻身上马，和赫琳小姐像王子和公主一样离去，低头看了看珍珠耳环：“补偿……那一天已经还清了。”

　　除了她自己，没人听见这句话。

　　“嗨，小家伙。”

　　莱希利安走后，一个银发骑士出现在迷宫出口另一头，夹着头盔斜倚着灌木。

　　他高大英俊，和莱希利安不同，热情开朗，笑眯眯地看向赫琳。

　　她楞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一幕：银色长发的骑士在马上和少爷打闹，亲密地捶了他一拳——“菲利克斯少爷。”

　　骑士摸了摸已经剪短的头发：“别叫少爷了，我就是执事的儿子，一个普通骑士而已。这座城堡只有一个少爷。”

　　“话说回来，小希露长大了啊，以前那么瘦小。看起来三年没见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他自来熟地喊着，根本看不出他们二人只有三年前的一面之缘。

　　“嗯。”

　　“哇，小希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啊，就只有对少爷你才会热情起来。”菲利克斯半真半假地抱怨。

　　“你一直在看吗？”

　　“诶？什么？”菲利克斯满脸笑容，假装不懂。

　　希露不会迂回，补充：“刚才。”

　　“好吧，”菲利克斯耸耸肩，“确实在。我跟着少爷来的，看他和伊修加德家的小女儿说话，她穿成那样，我就没有出面。真没想到，三年没见，少爷也到这个年纪了。”

　　他坏笑了一下，希露垂着睫毛，没有反应。

　　“你有事找少爷，就跟着他去吧，不用跟我浪费时间了。”希露站起身，裙摆上的花瓣落在地上。

　　“不用急，”菲利克斯放缓了语气，“我也想看看你。”

　　当年满脸是血，狼狈瘦弱的小女孩，现在也长成了沉静美好的少女了。

　　“这三年我先是在极北对付魔兽，然后去和老公爵一起参加卡戎战役……”他自嘲地笑了笑，“似乎错过了不少。”

　　希露认真地听着，他余光瞟到她的神情，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这个样子，呆呆的。都在思考什么？我挺想知道的。我在外面几年，除了少爷，也经常想起你哦。”

　　希露不解地仰头看着高大的青年。

　　“在想，我收养的那个小家伙，现在有没有学会笑，变得快乐一点呢？”

　　希露提取关键字:“不是你收养的，是少爷。”

　　“啧，这一点倒没变。”

　　“第三王子？”

　　莱希利安送赫琳回去，刚走到书房，就从老执事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不由得紧锁眉头。为什么邻国的王子回来到维尔茨堡？

　　这里并不与索尔维利接壤，相反，维尔茨堡不仅处于王国内部，而且整体相对保守排外。

　　“消息可靠？”

　　“是，”卡尔维诺说，“这是菲利克斯入城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他留下了自己的护卫，一个擅长追踪的骑士，跟在他们身后。”

　　莱希利安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菲利克斯是谁。这么说，他看到老执事背后银发的骑士就是菲利克斯？也不怪他没认出来，前世菲利克斯是老执事的儿子，他年幼时的玩伴，还曾经与他一起闯入奴隶交易市场，救出了希露。但是在那不久，他就外出了，一直没怎么回城堡。后来二十几岁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索尔维利，消息传回维尔茨堡的时候，老执事卡尔维诺一夜间就苍老了许多，他虽然很怜悯，但是硬要说的话对他印象并不深刻。

　　而现在，算上前世，他都快有十年没见到这位童年玩伴了，再加上他又比他大几岁，由记忆里的清秀少年变成了高大健壮的青年，也难怪他只是看着眼熟。

　　“菲利克斯现在在哪里？”他在书桌前坐下，拿起公文。

　　在即将觐见疑心病重的皇帝之前遇上邻国王子可说不上幸运，尤其是此时他的城堡里还有一位称不上忠诚的兰德尔伯爵。万一处理不好第三王子的事，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他忍不住奇怪，前世似乎这位王子并没有来过维尔茨堡。为什么这一次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刚才因为希露变得鲜活的情感沉淀了下来，他阴郁地搜刮着记忆里的细枝末节，试图找出不同之处。

　　老执事莫名地抬头，“他不是跟着少爷一起出去了吗？说要亲自跟您报告这件事。怎么只有少爷您回来了？”

　　“嗯？”莱希利安皱眉。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去见希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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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赫琳不是坏女孩，她有喜欢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