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啊》深海之书

8、08

　　跟在钟源身后的还有个高大的胖子，胖子怀里抱着堆零食，正啃着手上的饼干，看到外面的场景，好不热闹。

　　围堵白栀她们的周军最先反应过来，笑了声：“源哥。”

　　鹿淮对钟源本就不算高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能跟这群没品的人玩到一起，证明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钟源平静地转开视线，望向周军：“什么事？”

　　周军看上去似乎有些怕他，连忙解释：“没什么事，这不是碰见了白丽她妹，我在问她们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玩。”

　　旁边有人笑着损他：“你有那么客气吗？看把小妹妹们吓的。”

　　周军啐一口：“要你多嘴？”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钟小这性格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做事出格，不管不顾的，而钟源是唯一能牵扯住他的那根绳子。所以他们这帮一块长大的发小，在钟小面前肆无忌惮怎么着都不算过分，在钟源面前就不行了。

　　钟源从台阶上下来，垂眸看着他。周军怂了，指了指旁边的白栀：“不信你问她们。”

　　钟源闻言看向被堵在门口的两个小姑娘。白栀怯生生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鹿淮却毫不畏惧，直直回望着他。她精致的眉眼罩着层雾色，轻蹙起来，想生气又忍着，和那天阳台上笑吟吟对他说“你真是个好人”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周军还在争辩，他问鹿淮和白栀：“是不是，妹妹？”

　　钟源漫不经心瞥了眼挡在她们前面的周军，语气听不出情绪：“行了，别玩了。”

　　周军吃瘪，不情不愿给鹿淮她们让开道。

　　鹿淮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她愣了下，看看周军，又看了看钟源。钟源看着她，漆黑眼眸平波无澜：“还不走？”

　　鹿淮反应过来，这才带着被吓傻的白栀离开。

　　钟源站在后头，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处才收回。

　　旁边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那妹妹长得还挺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
　　“得了吧，你暑假才搞一个，这么说不怕传到你对象耳朵里。”
　　“我对象在三中，有本事传给她啊。”
　　“你还别不信，真传过去你今晚就得跪搓衣板。”
　　……

　　这群人又叽叽歪歪闹起来。钟源不理他们，手按在脖子上活动了下，将校服一把搭在肩上，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干啥啊哥，下午不去开黑？”身后有人喊他。
　　钟源懒洋洋嗯了一声：“我上课。”

　　吃完饼干开始吃坚果的胖子跟在钟源身后。

　　“你又干啥？”
　　胖子说话略结巴：“我，我也去上课。”
　　周军笑他：“你你，你也上课，你要不要考清华啊？”

　　胖子耸耸肩，不理会他的调侃，跟着走了。

　　*

　　“钟源哥哥还好，他不欺负人。你下次碰到钟小才要小心一点。”离开那群不良少年的视线，白栀小声和鹿淮说道。

　　白栀对钟源印象一直都挺好的，可能是他负责旧区收租，打照面比较多的缘故。至于钟小，鹿淮早在暑假就从白栀那里陆陆续续听说了不少他的事迹，得知许棠棠是他女朋友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鹿淮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她转头就忘了暑假还蹭过人家洗衣机用，落井下石道：“钟源不也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吗？能好到哪儿去。”
　　白栀嘴笨，言不及义，只能干巴巴地重复：“他和他们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白栀张张嘴，说不出来。

　　鹿淮不难为她，给她找了个台阶下：“他可能和那群人比起来还算不错，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是？就算他人挺好，后天还讲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白栀觉得鹿淮这话说的不对，可也拿不出理由去反驳，张了张嘴，什么都讲不出来。

　　这话题到此为止。

　　上了二楼，到了分歧口。

　　白栀朝着鹿淮挥挥手：“我先走了。”
　　鹿淮嗯了一声。
　　白栀想起什么，又道：“下午放学我在楼下等你吧。”

　　鹿淮笑了，知道白栀担心她，说道：“我认得路，不用担心。”

　　白栀也跟着笑了笑。

　　在小树林耽误的时间有些长，教室已经来了不少人。前桌的两个女生找鹿淮聊了会儿天，散去后鹿淮翻出练习册，趁着还有点时间开始做题。她暑假提前预习过，早就做到了圆锥曲线一章。

　　解题解到一半，忽然有个人在她桌边停下，遮住了窗外的阳光。

　　鹿淮停下笔抬头看去。她旁边站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男生身形颀长，肤色白皙，五官生得十分秀气，戴着副金丝框眼镜，眼型狭长，难得有种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文质彬彬。鹿淮注意到他身上的校服非常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对比其他同学，鹿淮简直怀疑他洗衣服加了漂白剂。

　　“麻烦让一下，谢谢。”他讲起话来也很礼貌。

　　鹿淮立马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她缺席了一上午的同桌。她站起身给他腾出空。男生进去后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从口袋里取出四四方方叠得齐整的手帕，仔细将桌子里里外外擦过一边，才将自己的书册一本一本叠放进去。

　　动作行云流水，全程不紧不慢。一旁的鹿淮看得叹为观止。

　　收拾好这些，他取出垃圾袋挂在课桌之间的空隙。估计是察觉到鹿淮在看他，男生抬眸，客气地说道：“你有垃圾也可以扔在里面。”

　　鹿淮：“……谢谢。”

　　男生笑了下，用食指推了推眼镜：“你是转校生？”

　　鹿淮点头，正打算自我介绍，男生先打断她：“我叫桑子恺，是班长，你的情况开学前赵老师就告诉过我了。这学期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鹿淮头一次听人打官腔也能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她道了谢。

　　正好这时预备铃响了，许棠棠踩着点回到教室，鹿淮的视线与她对上，后者白了她一眼，快步走回自己座位。

　　鹿淮：“……”

　　幼稚不幼稚。

　　*

　　七中没有晚自习，下午七点准时放学。

　　鹿淮在教学楼外等白栀。学生们成群结队从大门涌出，喧闹的声音一波盖过一波。鹿淮的外貌实在惹眼，为了避免被人不断打量，她躲在楼前的展板后。板子上残留着上学期没撕干净的通报名单，纸面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都落了层灰。鹿淮等得无聊，随意看起展板上的内容，竟然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了钟源的名字。

　　鹿淮来了精神。她循着钟源的名字找，通过剩余的只言片语，隐约拼凑出钟源是因为校外打架记了处分。

　　啧啧。

　　不愧是白丽喜欢的人。

　　正想着，鹿淮手机振动了一下，白栀的短信，问她在哪儿。

　　鹿淮从展板后面出去，看到白栀站在楼前。她朝她招了下手，白栀小跑着找过来。

　　“我们老师拖堂了。”白栀怪不好意思的，“等久了吧？”

　　“没事，不久。”

　　也许是经历了中午小树林的那场“冒险”，鹿淮和白栀的关系突飞猛进。和早上一起来时的沉默寡言不同，白栀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们有说有笑离开学校，出大门时有一群男生骑着单车等在外面，白栀最先看到，她止住话头，悄悄扯了下鹿淮的衣袖。

　　鹿淮往旁边看了眼，不明所以。

　　“是钟小。”白栀低声道。

　　中午小树林的男主角。

　　鹿淮收回视线，屏气凝神跟着白栀穿越生死线。之前在旧楼前堵她俩的周军也在，他看到她们吹了声口哨。白栀这次学乖了，不敢回头，周军就没再继续。

　　身后。

　　钟小趴在单车扶手上，一路目送着两个小姑娘离开。白栀他是认识的，白丽她妹。另一个没见过，长得挺可爱。

　　钟小瞥了眼蠢蠢欲动的周军，问他：“你认识？”

　　“白丽她妹旁边的那个？”周军嘿嘿一笑，“中午见过，听说是高二新转来的，挺漂亮吧？”

　　钟小还没回答，有个女声阴阳怪气地插/了进来：“说谁漂亮呢？”

　　周军抬头一看大佬来了，立马转了话头：“当然是嫂子最漂亮。”

　　钟小直起身来，看向姗姗来迟的许棠棠，笑道：“说我媳妇呢。”

　　许棠棠冷哼一声，将书包扔给钟小。钟小接住，一只手搂到许棠棠腰上，旁边有人踢了下他的单车，他想起还在学校门口，动作多少收敛了些。

　　“刚才看谁呢？”许棠棠掐着钟小耳朵，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他们刚好没多久，尚在热恋期，钟小虽然不喜欢被人这么对待，但还是耐着性子赔笑哄她：“我天天供着个祖宗，敢看谁啊。是不是，祖宗？”说着轻轻拍了她腰一下。

　　许棠棠被他逗笑了，松了手。

　　“晚上想去哪儿？”钟小让她上了后座，问她。

　　“都行，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饿死了。”许棠棠说完，扫了一圈旁边的人，问了句，“钟源不在吗？”

　　“他先回去了。”钟小睨她，“你找他有事？”

　　“随便问一句，吃什么醋啊。”许棠棠笑着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