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啊》深海之书

10、10

　　哦豁。

　　这话一出，仿若平地惊雷，在场几个人的脸色都略加微妙地变了变。

　　首当其冲是周军。周军不敢再油腔滑调拿鹿淮开玩笑了。他看向鹿淮，轻咳一声以缓解尴尬：“早一分钟晚一分钟也不碍什么事，嫂……你进去吧。”

　　女生也在盯着鹿淮看，不过相比周军，她眼中的神色就复杂多了。鹿淮最清楚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女生喜欢钟源，她以为钟源喜欢她，所以是拿她当情敌了。

　　要搁在其他人身上，鹿淮兴许也会这么认为，但是钟源……她就不敢保证了。钟源这人心思藏得太深，短短几次接触，她就没一次能猜透他在想些什么，他可和以前那些追她的男生不一样，诚如鹿淮给他下得定义——危险分子。

　　不过虽然被其他人误解，鹿淮也懒怠多解释，反正以后没什么交集，何必拂他好意。她对着钟源道了谢，背着书包离开了。

　　原地剩下的几人，先是周军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鹿淮会和钟源有关系，笑道：“原来是嫂子啊，冒犯了冒犯了，哥你别见怪啊。”

　　钟源没有回答。他用从鹿淮那儿接过的笔在名册单上填下自己的名字，周军见他这举动愣住了：“哥你这是……”

　　“我迟到了。”钟源看了下腕表，“五分钟。”

　　周军：“……”

　　高二8班，钟源。

　　他成绩不好，字写得却还不错。

　　钟源签完名走了。旁边的男生愣头愣脑的，他看向周军，周军道：“还不把那页撕了，要他扣了分，钟小还不得找我麻烦。”

　　男生赶忙照做。

　　长久未做声的女生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冷哼一声：“他自己愿意记，你管什么啊。”

　　周军瞥她一眼，笑道：“哟，吃醋了？”

　　女生冷着脸没说话。

　　周军啧啧两声：“你别惦记源哥，人家是能看上你的那种人吗？”

　　女生急了，一拍桌子：“周军你什么意思！”

　　周军靠在桌子边，又恢复了平日不正经的模样：“我说实话嘛。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得了，我不嫌弃你。”

　　“滚。”

　　*

　　中午鹿淮跟白栀一起吃饭。

　　白栀听鹿淮说早上差点迟到的事，问她：“外婆没叫你吗？”
　　“叫了，没叫醒。”

　　白栀昨天当选班里的卫生委员，每天都得早去监督值日生清扫划分的卫生区，所以没等鹿淮一起走。在鹿淮看来卫生委员这职务简直离谱，没什么实权就算了，净是些脏活累活，偏偏这小姑娘甘之如饴，挺乐意被选上。

　　“要不让我姐……”
　　白栀话没说完，鹿淮先喊了停：“你觉得你姐会管我吗？”

　　白栀：“……”

　　“没事，我晚上早点睡，多定个闹钟就能起来了。”

　　白栀咽下未出口的话。

　　也只好这样。

　　食堂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打了饭，到处找不见位置。

　　她们去了二楼。

　　一入座，鹿淮问白栀：“你知道学生会吗？”
　　对面的白栀筷子一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鹿淮想起早上学生会的那几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学生。
　　“他们给你扣分了？”
　　“……那倒没有。”

　　“你遇到他们可以……绕开走。”白栀想了想，委婉地用了这样一个说辞。
　　“为什么？”

　　白栀没有直接回答，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道：“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人。”

　　白栀很少会对人用这样的评价。鹿淮有点惊讶：“……学校不管吗？”

　　“前三个班没人出来竞选，而且就算能选上，那些人不听也没办法。”白栀边说边舀了勺辣椒拌进饭里。

　　鹿淮咬着勺子，挺无语的。

　　白栀道：“不过那些人一般不怎么会招惹普通学生，只要别和他们离得太近就行。”

　　鹿淮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戳着快餐盘中的米饭。

　　她究竟来了个什么地方。

　　*

　　周军大嘴巴，还没一上午，钟小他们就全都知道多了个“嫂子”这件事。

　　钟小用胳膊杵了钟源一下，不怀好意笑道：“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瞒我挺久。”

　　钟源刚睡醒，懒洋洋活动了下脖子，都没听懂钟小在讲什么，也懒得搭理。

　　“哪个啊？”钟小坚持不懈。
　　钟源瞥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什么？”
　　“你对象。”

　　钟源轻轻蹙了下眉，这才慢悠悠地想起早上的事。

　　他哦了一声，漫不经心：“你猜。”

　　钟小啐一口，笑道：“我他妈能猜到有鬼了。”

　　钟源不想说就没人能问的出。正当钟小打算放弃的时候，钟源起身，拎起一旁的外套：“没有。”

　　这回换钟小愣了下：“什么？”

　　“她不是我对象，别找她麻烦。”钟源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胖子，“去吃饭吗？”

　　胖子正在啃面包，听到这句话猛地点点头。他早就饿了，要不是等钟源估计这会儿都从食堂出来了。

　　钟源和胖子离开，留下钟小。钟小越琢磨越觉得这事玄。要知道是钟源啊，别说传绯闻，就是给那些喜欢他的女生接近他的机会都难得。

　　钟小找周军去问，周军刚被钟源教训过，苦着张脸：“得了，您别问我，我要再多一句嘴，源哥该收拾我了。”

　　钟小踹他一脚：“怂货，我护着你怕什么。”

　　周军才不信他这话。讲道理，别看钟小平常比钟源咋呼，真论起来钟源才是更可怕的那个。

　　周军守口如瓶，打死不肯透露。钟小问不出个结果，嫌烦了，不再指望从他这儿得到答案。不过他实在好奇，旁敲侧击问道：“那妹子漂亮吗？”

　　周军迟疑，不知道这个敢不敢说。

　　钟小气急：“你信不信我抽你？这还不能说了。”

　　周军只好点点头。

　　“多漂亮？”
　　“反正挺漂亮。”

　　提起这个周军不免有些遗憾，一开始他还打算自己追鹿淮呢。

　　钟小嘿了一声，手搭在周军肩膀上：“咱们学校的？”
　　周军立马警惕：“这我可不能再说了。你别害我。我可不想得罪源哥。”
　　“瞅瞅你那样，没出息。”
　　周军撇撇嘴，打定主意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钟小嘁了一声，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也不再问他了。

　　*

　　鹿淮浑然不知自己在那群人中引起的轩然大波。之后几天她没再遇见过钟源，周军也没来找她麻烦。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和在家不同，学校里鹿淮如鱼得水多了。她长得漂亮，且并不具备攻击性，反而是亲和力点满的一类。再加上她社交能力强，很快就轻轻松松地融入了班级。

　　其实一开始鹿淮还有些担心许棠棠。许棠棠是白丽的朋友，又对她抱有恶感，要是挑拨离间去孤立她就糟了。后来鹿淮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许棠棠在一班本身就是个异类。和她玩的人与其他学生天然形成一道壁垒，属于互不侵犯的两个团体，后者所占比重要大一些，毕竟一班大部分还都是想要学习的好孩子。话虽如此，怕许棠棠的人不在少数。她是副班长，家里有背景，连班主任都隐隐对她礼让三分，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况且她的新任男友也很有名，钟小，七中小霸王，三天两头打架，到现在还没被开除也算是个奇迹。

　　因而班里学生对许棠棠的态度一直比较微妙。跟她关系好的大多是在巴结她，疏远的则敬而远之，见了她恨不得要绕道走。

　　这其中有个例外，那就是鹿淮的同桌，一班班长桑子恺。

　　桑子恺是个……神奇的人。

　　鹿淮只能这么形容。

　　桑子恺的洁癖严重到令人发指。他书桌里常年备着洗手液和消毒液，校服永远和新的一样，白色运动鞋干净得一尘不染。除此之外倒还好。学霸，脑子好使，成绩连霸多次年级第一，关键他还挺会说话，为人处世也相当圆滑。对比许棠棠这个副班长，班长的威望在一班自来居高不下。桑子恺不仅不怕许棠棠，反而是许棠棠对桑子恺隐约有些忌惮，有他在，她总不会太过分。发觉自家同桌的妙用后，鹿淮终于在许棠棠的阴影下松了口气。

　　开学之后的日子其实要比暑假轻松一些。在校的时间多，不用再被迫忍受着和白丽共处一室。而且放学后白丽一般不怎么在家，都是晃到九、十点钟才回来。外婆倒是想管她，可她年纪大了，实在管不动，每天早晚两顿饭都把老人家折腾得够累。白栀对白丽上心，偶尔说她两句，可惜人微言轻，无济于事。

　　傍晚放学后，白丽换了衣服又出去了。

　　白栀搬椅子到白丽她们那屋，和鹿淮一起写作业。她从窗口看着白丽走过，轻轻叹了口气。

　　鹿淮听到声音抬头瞥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操心得多。”

　　白栀没理会她的调侃，她一直目送着白丽消失在视线中，才轻声问鹿淮：“鹿淮姐，你说我姐她……她不会有事吧。”

　　鹿淮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

　　“我有点担心……”白栀欲言又止，“你说她每天都去哪儿玩。”

　　“她谈恋爱了吧。”鹿淮道，“和男朋友一起出去逛街呗。”

　　白栀抿了下唇。

　　鹿淮安慰她：“这事不挺正常吗？别担心。她以前又不是没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