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青》桃芲

2、初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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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几号呢？
　　少年的眉心微蹙，已不再有少年时代的那般稚嫩，可仍旧散发着那种熟悉的令人舒服的感觉。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渝顿了顿，便也拿出了手机 ，看着上面的那个图标。
　　雪花落在屏幕上，在白渝的眼中看上去有些模糊。
　　想弄掉雪花，也却也连电话一齐接通了。
　　“喂……”白渝的眸子暗了几分，说道。
　　“你在哪？”电话里的声音，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外面……我不知道。”白渝顿了顿，回道。
　　“……那我也不回去了，你多在外面逛会打个车回家吧。”邵哲奕的声音淡淡的。
　　白渝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回道:“嗯。”
　　“那挂了……”
　　“等等。”
　　“嗯？有什么事快说。”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看看你。”
　　“……不太确定，最近太忙了。”
　　“好吧。”
　　落了空，电话也断了，眼泪不知觉的落了下来。也就在落到自己手背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了。
　　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么娇气干什么。
　　手中的水泼了，是刚刚自己在便利店里买的，还有些结冻，洒在了衣服上，一开始还有点温热 ，接下来被风吹着越发的冷了。
　　白渝也站起了身，将瓶子丢进了垃圾箱里，看着眼前空空的马路，头有几分昏，便也昏昏沉沉的走了过去。
　　没来的及看前面的灯，只感觉疼痛突然面临，下一次醒来，便也是在医院里了。
　　其实这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只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年罢了，其中的一个冬天。
　　第六年的这一天，大家都还好好的，只是你的心已经野了，我却还没有放弃你。
　　…………
　　“您有家属吗？”医生走了进来，问道。
　　白渝想起了某个人，点了点头。
　　“其实您满幸运的，这次车祸并没有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可能是因为冬装和交通秩序的原因。机械损伤并没有多大。”医生解说道。
　　“嗯。”白渝应了一声，可却心不在焉。
　　“介于您是违反交通秩序的，司机应付了一半的医药费，还有一半要您自己出。”医生说道。
　　白渝顿了顿，也应了一声。
　　“可是，司机帮你全付了。所以，也算是幸运吧。”医生笑道。
　　“谢……谢谢”白渝也朝医生笑了笑。
　　可笑的确有几分牵强。
　　“那，医生，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白渝沙哑着脖子说出了这一大长段话。
　　自己只是想看看，邵哲奕有没有担心自己。
　　可是，到后来看到自己的手机锁屏上的空无，顿了会，又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可是，还是有些难受。
　　明明已经看到了日期，都过了两天了。若非是自己缠着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回应。
　　当初，到底谁追的谁啊。
　　“您先喝点水吧。”医生将杯子端了过来，说道。
　　白渝点了点头，自己现在是连说句话都要使好大的劲。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白渝张了张口，迟疑了一会，说道。
　　“先休息两天吧，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伤的不是太重。”医生说完了以后，袋子里好像就有什么东西震动了起来，响起了音乐。示了个歉，便也走了。
　　房间清清冷冷的，倒也习惯了，并未觉得孤独。
　　白渝看着自己手背上挂着的药水，也没什么胃口，挪了挪身子，便也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小瞌了一会。
　　梦里那个人来看他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了平日里稍有作用的琐事和一些无味的话题。可是这个梦做的越久，心就越痛，像是没法说话似的。
　　可回忆起来，却又忘了那人说了些什么。
　　越想就越发惶恐，白渝将旁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了看天色和时间，又觉得莫名的孤独。
　　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今天，他会不会回家啊，要是看到自己不在怎么办。
　　阴差阳错，自己也没料到，白渝竟点开了通话表，对着那个名字按了下去。
　　回过神来，便已拨了出去。
　　想要挂掉，可那东西终究是接通了。
　　“喂……”电话中传来沙哑的嗓音。
　　“……新年好。”白渝想起了自己今天看到的日子，便也说道。
　　以前的年都是两人一起过的，只不过是因为昨天昏迷了，没有主动，那人便断了。
　　“嗯，新年好。”邵哲奕回道，语气中始终感觉有几分厌烦。
　　甚至连白渝都能感觉的到的那种。
　　顿了顿，白渝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电话那里明显安静了会，随即又出声:“怎么会。”
　　“……”
　　“你怎么了？”
　　“我也就只是说说罢了。”白渝自嘲的笑道。
　　“我今天晚上回去。”邵哲奕的声音微微有几分低沉。
　　显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用，你忙你的吧，别耽误了。”白渝说道。
　　“晚上，你必须在。”邵哲奕用了陈述句。
　　简明的回答，也暗示了自己的地位。
　　“嗯。”白渝也不反驳。
　　“乖，我想你了。”邵哲奕轻笑着，语气满是宠溺的样子。
　　可是，是个人的也都知道，一般别人把弄自己的时候，也总喜欢给一颗枣，再不着痕迹的甩你一个巴掌。
　　明知如此，心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本性吧。
　　看着自己还没掉完的针水，白渝发了一会愣。随后又按了按信号铃。
　　护士便也来了。
　　“我有些事，可以不挂了吗？”白渝说道，将自己的手挪了挪。
　　“……这个…”护士小姐有些泛难。
　　“很重要的事。”白渝对着她一笑，说道。
　　护士小姐的脸红了几分，便也直爽的走了过来，熟悉的将一切弄好。
　　看着针管要从自己手背上拔出来的时候，白渝先是蹙了蹙眉，然后也将眼睛闭了上。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即使自己还是很害怕这东西。
　　白渝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眼翦扇动，对着护士小姐道了声谢。
　　可是刚下床，膝盖上就泛起阵阵痛意。
　　“嘶……”微微哼了一声，背也驼了几分。
　　“要我扶你出去吗？”护士小姐红着脸说道。
　　“不用了，谢谢。”白渝再次道了谢，有些歪扭的走了出去。
　　先去超市里买点菜吧，腿揉揉就没事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天气难得暖了几分。还可以见到他。
　　想到这里，白渝便忍不住勾了勾唇。
　　虽做不出什么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同也弄不出什么挽人心味的珍馐。可是，日子也不过就是靠些粗茶淡饭来续写的。
　　天也渐渐暖了起来，约摸是到了正午的时候了，雪也不再飘了，连平日里难得看见的太阳也开始悬挂在了空中。
　　其实这时候也是比较冷的，也同是应了初中的时物理老师说的那句话，雪融化是要吸热的。
　　即使这样，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伴着清风，还是有着说不清的舒服。
　　在路边等了一会，便也打了个车，准备去家旁边的那个超市。
　　大概是离医院有几分远，下车的时候，头还有几分昏沉，不习惯车里的那股味道，闻着的时候总会晕眩。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
　　挑选了会菜，便也回家了，看着自家门前的那幅对联，好像还是去年时候贴的。
　　是先前的大学老师写的，字很漂亮。
　　“相见以诚相率以敬，毋蔽于溺毋苛于微”字迹很洒脱，甚至有些草率，可却别具风格。
　　你可能没有喜欢，或又是习惯过一个人吧。
　　所以当他离开的时候，你可能会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
　　可是到后面，你真的好像会崩溃的。
　　“嘶……”手穿过水柱间，伤口处被溅到，痛意伴着丝丝的凉意从手背处传来。
　　是些伤口和一些稍肿的针伤。
　　白渝顿了顿，从医药箱里翻找出一个创可贴，想了想，又放在了一边。
　　做好了再贴吧，不然到时候也拦绊。
　　其实吧，我做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你。
　　想看着你笑着的样子，左边的梨涡舀起了一片温暖，我知道，人生停在了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也许人生天地之间，只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可一生所眷恋的，是生生世世都难以忘却的东西。
　　但，我所不知道，是看着饭菜渐渐冷却，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也许你当时的话，只是为了逗逗我罢了，只是为了让我难受罢了。
　　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若是你将这件事置之于心上，又何必我来磕道。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强求别人，有些时候，也许你的开心是我付之一切都难得的结果。
　　可出乎意料的却是，第二天自己醒来的时候，却躺在了床上。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没注意，牵扯到伤口，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你醒了？”邵哲奕坐在餐椅上，吃着面条。
　　还是那双墨色的眼眸，没有笑，以至于看不见那记忆中在难忘却的梨涡，可这是我时隔两周见到你，心还是不景气的跳了起来。
　　一发不可收拾。
　　“你……回来了？”其实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愣了愣。
　　“嗯，睡的和猪一样，重死了。”邵哲奕说道，梨涡便也露了出来。
　　白渝再次顿了顿，也随之笑了出来。
　　在邵哲奕眼里，白渝瘦了好多，脸色也白了几分。很久没有那个傻子了，竟轻了不少。
　　“嗯。”白渝也坐了下来，吃起了眼前的面条。
　　虽然有些反胃，大概是吃习惯了清淡的，一时不习惯。
　　不习惯你的好。
　　吃了一口，白渝便也开口说道:“你最近很忙吗？”
　　“是有些，等会我就要走了。”邵哲奕回道。
　　“嗯……下次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铃声打断了。
　　等邵哲奕接完了电话，便也走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房间里空空的，开始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手中夹着的面好像也随之凉了几分，冒着的不是热气，是冷意。
　　白渝硬是呆呆傻傻的看着门口了良久，才自嘲的笑了笑。
　　那个人变了，变了好多。
　　只不过是八年，眨眼间的时间，你竟变成了那我所完全陌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