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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恐怖旅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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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大开,新鲜的生气最是诱人,走尸爬出来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新月猜到有人在暗地里偷袭,再待在这里太危险了,于是叫上小天帮忙,一起扶着盛楼和东乾,往来时租的房子走。
“江局,这边先交给你们了。”
“好,快去。”东乾看了眼手表,已经12分钟过去了,可是增援部队没了反应。
他大手一挥,道:“所有人打起精神来,发起攻击!”
警方集中火力朝走尸群扫射,但是走尸的要害在脑袋,这里的警员又以民警居多,枪法达不到一发必中的效果,往往要浪费三四颗子弹,才能把走尸灭掉。
一开始还好,越往后走尸的数量节节攀升,跟电影里的丧尸围城差不了多少,真实的恐惧感萦绕着,难以抹去。
“江局,子弹不够了。”庄翔由于之前与走尸交战过,这会儿又打了一阵,弹夹里还剩一颗子弹。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省着子弹也不够打,手也因为枪的后坐力麻木酸疼。
“没子弹的用警棍,把它们脑浆敲碎。”江遇乔率先冲上去,警棍狠狠砸向走尸的脑袋,砸了五六下,这只走尸才倒地不动。
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分成两批,枪法准的负责攻打远处的走尸;子弹用尽或者枪法不行的,用冷兵器对付靠近的走尸。
“这走尸好像也没多厉害。”庄翔砸死了一只走尸,感叹了一声。
可他没来得及骄傲,一只四肢更发达的走尸扑了上来,抓破了他胸口的衣服,肉眼可见一道黑气覆盖在血痕上面。
接下来窜出来好几只相似的走尸,与之前残破的低级走尸不同,这些明显更强壮,反应也更为灵活。
不少警员受了伤,几乎没人身上是不沾血的。
“注意防范新出现的走尸,受伤的同志往后撤退,包扎止血。”江遇乔的嗓子已经哑了,几乎是撕裂了喉咙在喊话,“庄翔,出去联系增援部队。”
庄翔捂着胸口后撤,过了会儿他跑回来。
“老大,怎么办?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庄翔拍了拍对讲机,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滋滋声,“诶?好像有回应了。”
可是对讲机里传来的不是增援部队的编号,而是熟悉的队友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那边的环境有多嘈杂。
“这里是第3中队,安置地发现走尸,已经处理。”对面的警员提高嗓音,“能听见吗?”
“能听见,有群众受伤吗?”
“都是皮外伤,没危险。”听筒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尖叫,只听对方通讯员喊道,“又有走尸出现了。”
大家的期待瞬间落了空,不仅增援没到,麻烦还一桩接一桩找来。走尸没了结界的阻隔,分散了位置,朝人多的地方不断行进。如果更多的走尸跑进人群,后果将不堪设想。
“3队,保护好群众。”江遇乔说完,提着弯曲的棍子冲进去继续战斗。
大家抱着拼死的决心战斗着。不知不觉,半数人受了伤,就算没挂彩的,在这样精神压力巨大的环境下,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正当他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熟悉的轰鸣声。
“直升机!快看,部队的支援来了!”有个警员指着远处天空激动地喊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果真,不远处黑色的夜幕中,一列大概有五架直升机前后连着,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江遇乔打开特殊的通讯仪,道:“哥,你来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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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20分钟前,新月和盛楼的房间里。
度假村的小屋只有一层高,上面的屋顶是半稻草半木头的,即使房子真坍塌了,也不容易受伤。于宁躲在浴室的角落,抱着膝,尽量忽略外界的吵闹。
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新月的声音。
“于宁,是我,快开门。”
于宁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兴冲冲地跑过去打开房门。因为跑得太快,她还被凳子脚勾了一下,差点摔倒。
“新月,他们是?”于宁见新月扶着两个男人进来,而且他们身上都沾着血迹,因为看不清脸,心下有些疑惑。
“这是盛楼,另一个是我爸,他们受伤了。”来的路上小天就消失了,新月几乎是精疲力竭,恨不得立马睡上个三天三夜,“你把门关上,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于宁茫然地点点头,赶紧关上门,合上窗帘。
“他们伤得严不严重?”
“都是内伤,需要休息复原。”新月将两人扔到床上,扭了扭肩膀,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于宁闻言稍稍安心,去柜台边倒了两杯水,递给新月。
“你先喝,我再去烧点热水。”
新月向于宁道了谢,自己喝了一杯,剩下的一杯分成两个半杯,帮着他们润了润喉,擦了擦脸。
她探了探东乾的里衣,将他的符袋拿出来,里面还剩4张符纸。
一次简单的尸潮,开始他们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背后竟然牵连出一个如此厉害的鬼修,而且那个死鬼修还在暗地里设法,害了他们。要是他早露马脚,新月想,她就让老爹带上宝贝身家过来了。
还是大意了。
新月将剩下的符纸贴在房屋四面墙上,又沾了东乾的血在房顶画符,可是东乾嘴角的血太少,新月只好掰开他的嘴,手指头扣了点残留的血,才将符画完,聚成一个驱邪阵法。
东乾气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但是他精气不足,没法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为非作歹”,只能心里默念:“是自己抱来的!是自己抱来的!自作孽不可活!”
“新月,水煮好了,你还要吗?”
“暂时不用了,我布下了阵法,先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事就喊醒我。”此处离走尸中心比较远,震感也不明显,新月打算养足精神再战,不然她一人保护三个够呛。
于宁郑重地一点头,知道这是新月交给自己的任务。等她躺下,面带严肃地守在门后,眼睛也不敢多眨。
新月刚诞生的时候是个被胎衣包裹着的不明球状物,需要放在灵泉里好生滋养。但是她被转手到了东乾手里,原本整天睡觉无人打扰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东乾将两个娃娃抱回家中,盛楼已经是个半岁的婴孩,不吵不闹,按时喂个奶,到点帮忙排泄一下就行。这让他觉得无趣,便想起了养在泉水里的灵胎女娃。
当年有部剧火遍大街小巷,讲的是哪吒三太子。里面有一出戏,哪吒他妈生了个圆球出来,被他爸用刀劈开了,于是东乾有感而发……
虽然他十分后悔提早收获了一个小麻烦,每天哭声抢地,一天要喝半罐奶粉,白天睡觉晚上夜猫子,还会随机大小便……但是谁让新月可爱呢,小时候粉嘟嘟的,谁见了都想抱一下亲一个。
等到两个孩子长大点,两人的特质越发不同。一个安静沉稳,一个活泼好动。当然新月睡觉时也是很安静的,雷打不动。
说起来还是因为小时候没睡足,被提前剖了出来,长大后新月就常发困。每天至少睡12个小时才能精力充沛,否则都是困恹恹的。
连高三那年也这样,当时运气太好,碰到的班主任颇为负责。她因为上课睡觉的事被叫过无数次家长,还是东乾出具了一张医院给的“嗜睡症”证明,才停止了每周跑老师办公室的日子。
今天她早上七点就起了,现在是凌晨一点,她劳累了一天,靠上床马上就睡着了,对于外面振天振地的声音充耳不闻。
大约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于宁摇了摇她的手臂,“新月,外面好多人想进来,他们说被走尸包围了。”
这栋屋子设有阵法,连带着外面一小圈都受到了庇护。那些冒出来的走尸不愿意靠近,所以躲在这边的群众都不愿走了。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为了抢个好位置而打斗的。
新月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满不在乎地说:“我们这里已经很挤了,他们这么多人也装不下。”
说完她又躺下了,顺道帮盛楼和东乾调整了气息,东乾还好,只有盛楼伤得比较重,新月又给他渡了口元气,才安然闭上眼。
于宁也赞同新月的决定,这些人看样子都不是善类,年轻力壮的,万一他们全跑进来。盛楼和新月的父亲是两个伤患,而她们又是女子,说不定会被欺负。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敲碎了房子的窗户玻璃,还用菜刀砍断了木质的栏杆,那人趁大家不注意,手伸进来撕掉了窗上的符文。
“你们干什么!别进来!”于宁跑上去阻止,被碎玻璃割伤了手,还被来人推到了,“你们不许进来。”
新月被吵醒,生着气从床上坐起来,朝那些人扫了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意。
这时已经有人进屋里了,还霸占了一把软皮椅子。新月将于宁从地上扶起来,见她手臂上被划了一道长痕,白色的T恤上也有好几个脚印,顿时火冒三丈。
她大步走过去提起坐着的男子,扇了他一巴掌,连同刚爬进来的几个一起,也不管力道,直接扔出窗外。
“想抢这栋房子,还不如找件趁手的武器防身。”新月站在窗口,目视着这些人,“部队马上就到,都给我老实点。这期间,谁要是再进来,我就杀了谁。”
她一活动筋骨,就感觉肚子越发饿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可这屋里也没能吃的,她视线一转,盯上了外面人手里的大包,这些人肯定囤积了不少粮食。
“喂,你们谁有吃的?”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众人彻底搞懵了。
还是一个眼睛男最先反应过来,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大罐坚果,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行吗?”
“行,我收了,可以让你进屋。”新月接过,打开盖子,往嘴里塞了一把,吃完又塞了一把。然后把罐子交给于宁,让她也吃点。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出搜集的食物,新月要了两瓶橙汁,也把给橙汁那人放进屋了。
“于宁,你看好盛楼和我爸,再给自己包扎一下。放心,他们只是在休息,若是真有人图谋不轨,他们自会对付。”新月这句话是说给刚进来的小伙子听的。
她知道这边的警察已经应付不来,自己再不出手,警力就要消耗光了。好歹也算半个同事,她就奉献一次吧。
在群众眼里,新月几乎是飞出去的。她手中突然间就多了一条鞭子,一鞭子甩过去,走尸脑袋应声落地。
附近的警察有了新月的帮忙,轻松了许多,配合新月,将滚落的脑袋砸碎。杀到最后,死了快有20只走尸。
新月拧下周边最后一只走尸的头颅,因为消耗过大,五脏六腑全搅在一起发疼,这回她的灵气真的干涸了。
放眼望过去,大家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害怕,更多的是崇拜,而在警员眼中她看到了感激之情。
她嘴角微微上扬,再往人堆里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她看到了雨花男的身影,之前老爹去找,只找到了朱楚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新月立即追上去,可是她体力不足跑得慢,一眨眼雨花男又消失不见了,妖气也荡然无存。
“答案在朱楚潇身上。”
新月听到这句传音时愣神了一会儿,她不明白雨花男的目的,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她疑惑着又往前追了一段距离,依旧找不到雨花男。
片刻后,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呼声。她随着大家的视线抬头向天,头顶是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救援直升飞机出现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人类的到来,看到上面的军队标志,她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但是同样的,没了那股劲儿支撑,她身子骨软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好歹,这趟无语的旅行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