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死前任的一百种方法》湫川鹤

22、身世

　　因警方的介入，人群中不时发出被惊吓到的尖叫声，叫骂声。桥上卖小玩意的商贩怕是城管突袭，推着手推车，挑着担子四下逃窜而去，更加大了人群流动性的困难。

　　江独酌扔掉还剩小半杯的奶茶，凑在吓傻的苏杭耳畔，笑盈盈的问道：“你试过飞的感觉吗？”

　　苏杭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今晚完了，会被抓回去严刑拷打，说不定被打死打残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也不用再循环过着同一天了。

　　嘈杂拥挤的人群中，迎面不到十米的警察手持粗黑的警棍厉声嚷着：“嫌犯苏某你已被逮捕，举起双手，请勿抵抗！”

　　再看身后，同样涌现出一堆匆匆而来的警察，“越狱已经是大罪，请同志配合我们的工作，抵抗罪加一等！”

　　“怎…怎么办！”苏杭几乎被吓的哭出声，她紧张的抓住江独酌的衣袖，全身颤栗。
　　“别怕，刚好你吃的有些多，活动一下也好，不容易积食。”谈笑间，他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抬起修长的腿一脚踩上栏杆，一个猛蹬抱着怀中的女孩跳下了天桥。

　　前后涌上来的警察扑了个空抱成一团，等他们站起身往下看，惊讶的合不上嘴。今天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这小子这么能耐的，七米高的大桥说跳就跳，还抱着一个姑娘，不怕摔成一级残废！

　　可事实证明，他们惊吓是多余的，江独酌轻松落在一辆疾驰的小轿车车顶上，脚尖轻踮一个漂亮的跳跃落入一旁的花坛中，几个大步一跨开，人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人跑了！追！继续追！”
　　坠落的瞬间，苏杭已经吓的失了声，只是本能的紧紧依偎在江独酌的怀中，死死咬着唇，因为害怕眼角溢出了泪花。然而她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身体只有一瞬间的失重，但很快就有了落在陆地上的坚实感。

　　她试着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已经逃离了警察的视线，只是头顶上还有盘旋的无人机跟着。而江独酌依然抱着她跑酷似的四处逃去。

　　“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目光触到她流泪的眼角，他语气中有从未有过的惊慌，立刻停下步伐，将她平稳放下，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睫毛上的泪珠，有些心疼，“是不是吓到了，真是抱歉，因为你说过不恐高，一直想试试飞的感觉，是我大意了。”

　　“没…没有，我只是…”苏杭胡乱的擦着泪珠，捂住怦怦乱跳的心，有些语无伦次。也没太在意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耳朵因为突然的失重造成了微微的耳鸣，嗡嗡响个不停。江独酌很温柔的替她揉着耳朵，“你试试快速吞咽唾液，这样会好点。”

　　苏杭照做，揉了揉眼睛，指着头顶上的无人机嘟囔，“这东西怎么办，一直追着我们，警察很快就会赶来的。”

　　有这么个东西监视着，他们逃得再快再隐蔽都没用。黑科技横行的年代，不要干违法乱纪的事，这是苏杭的一路逃难的心得。

　　“有什么关系，它要盯就盯着好了。”

　　江独酌搂着她的腰，跃上江面的看台，“今晚凉风习习，吹着江风闲逛也不错。”
　　下面是滚滚江水，波涛暗涌；江面上有闪着彩灯的大游轮和装着货物的大船。两岸的灯火投射在水面，影影绰绰，像一滩晕开的橙色烟霞。

　　若不是在逃亡的路上，苏杭或许会觉得很放松，可事实并非如此，身后越逼越近的警车直叫她心头发麻。

　　“想去对岸吗？”
　　“怎么去啊，飞的？”
　　“恩，飞的。”

　　他很少有认真的样子，总是带着一种戏谑说笑的感觉，苏杭哭笑不得的看着宽阔的江面，准备自己跳下看台，往一旁的长江大桥跑路。

　　“准备好了吗？若是怕就抱紧我。”

　　什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腰上传来一阵力道，江独酌从身后揽住她，脚尖一踮带着她俯冲着朝江面坠落而去。

　　“啊啊啊！！！使不得，干什么跳江自尽啊！没活够啊！”

　　苏杭炸毛似的尖叫，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天杀的，她是标准的旱鸭子，这一江奔腾的鱼汤她是喝不完的！
　　耳边传来江独酌低沉的笑声，苏的掉渣。

　　等她发泄似的吼叫完，感觉到脚下有水流荡漾过，细碎的浪花溅上她的裤腿，拍在洁白的小腿上。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坠入江面，而是平地起飞似的，借着江风的助力飞行在江面上。

　　太不可思议了！像是做梦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不对，是飞波踏流。她试着伸展开因为害怕而蜷缩起的双脚，探入凉爽的江水里，沾湿了白色的帆布鞋。

　　“江独酌，我们在飞哎！”
　　“嗯。”
　　“真的在飞，就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场景，霍尔带着苏菲那样，逃避追捕。”
　　“嗯。”
　　“这不在是做梦吗？我第一次飞哎！”
　　“嗯。”

　　他们越过漂浮的江舟，绕开长鸣着的巨轮，避开装载着货物的集装箱；像两只翱翔的海鸥划过江面，乘风而去。

　　苏杭激动了一路，既亢奋又害怕，第一次不需要借助其他东西飞翔，她还有些晕乎乎的，找不着北。江独酌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这个男生就像一座百宝库，能随时随地派出任何用场。

　　“你是天使吗？为什么可以飞？”
　　没一会儿，两人已经安全到达对岸，江独酌选了一处幽静的地方轻轻放下她，来往的路人不多，没有人看见夜空中飞翔而来的他们，只知道有对中二的情侣，正簇在一块儿，问着很不着边际的话。

　　“嗯，我是你的小天使。”
　　咦~好肉麻的土情话，好酸腐的恋爱气息。
　　路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扣着鼻沾点狗粮的甜腻气息。

　　江独酌笑着揉上她的小脑袋，最受不了她睁着闪闪的大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探究的表情，可爱到犯罪。

　　夜开始深了，江面的风转凉，怕她受寒。江独酌拉着她离开，往马路上方走去。
　　苏杭傻乎乎的跟在他身后，满眼冒星星的盯着他，脑袋里全是自行脑补的十万个为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会飞呢？他没有翅膀的，他是超人嘛？可他比克拉克.肯特帅多了，并且没有内裤外穿。

　　这下，苏杭更肯定他与周路年灵验的诅咒有关了。同一颗地球上，果然有科学家都无法解释的事。

　　“请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她忽然停下脚步，面带谨慎和犹疑，不敢再跟上前去。整整二十二年，她的认知没办法说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离奇的今夜。这个大男生看上去无害，但却有不容忽视的危险感，能做到普通人不能做到的事，这就足以说明，陆萌之前给她的信息有偏差，他不可能是人类才对。

　　“江边晚上冷，我没带外套，先离开这里再说。”江独酌回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见她不为所动，上前去拉她，“我的来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苏杭摇头，“我指的是你真正的来历，你明白的。”
　　“我啊~是个神秘人，你我签订契约，我帮你完成，就这样简单。”
　　“契约？”苏杭万分不解，歪着脑袋仔细思索着，回想起第一夜在医院的经历，惊讶的合不拢嘴，“你是指…那张放在木桌上的纸和笔？”

　　存在即合理，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事有起因，才必有果。那天在医院她因暴怒没能控制好情绪，把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在那张特殊的纸上，把周路年咒骂的倒血霉八辈子，才有了之后种种惨死的结果。

　　原来如此，一切的源头果真是那天那张纸，那一堆在盛怒中写下的诅咒。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夙主，是我同你达成的契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怎会有错。”他面不改色，依然笑的人畜无害，冰凉如玉的大拇指细细揉搓着她的下巴，“怎么，你很害怕？”

　　苏杭理不清脑中杂乱的思绪，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她没办法合理解释，一连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超过了她的认知。她唯一能辨别的就是周路年的死确确实实是因她而起。

　　“我要毁约！”

　　她推开江独酌没有体温的手，面露惊恐之意，“那不是我的意愿，我当时被气蒙了才写的那些，现在我后悔了，不希望他再死去，更不想永远都过着同一天，一直循环在七月二十一号。”

　　“稍安勿躁，你不会一直停留在这一天的，等你的诅咒按日完成，你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那天她一时气糊涂，说了那些狠话，看似几句没办法真的让人死去的方法，却逐一在周路年身上发生。苏杭有些自责，她性格最大的缺陷就是这个，一发脾气就不容易冷静，等事过又会止不住的后悔。

　　现在她后悔了，不管她会不会一直停留在今天，都不希望周路年再死去。

　　“那…诅咒完成之后，他会怎么样？”

　　江独酌逆着昏黄的灯光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他啊，会死在最后一次诅咒里，再也不会醒来，你也不必再过着同一天，完美大结局，可如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