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黑暗大陸篇》吉翔如意的鈴舞羅

53、梦×黑王×戌狗

　　“请问你/妳知道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欠缺的东西是什么吗？”

　　“答案是『善良的心』”——东富力士

　　◆

　　在这片赤红世界中，刃与纪莎的身体缓缓仰天倒下。
　　而在就连绝望都看不见的空洞世界中，刃稍微听见了像是在祈祷般，一首从没听过的语言架构而成，犹如摇篮曲般安稳平静的曲调传进他耳里。
　　最后，刃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旋律盯着倒在地上的刃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还打算继续吗？刃，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你依旧想要继续跟我一起演奏吗？」

　　听到旋律的询问，刃肩膀轻微颤抖，如同梦呓般呢喃道：
　　「不是我还想继续，而是现在已经根本停不下来了！」

　　说完，他仰头望天嘶吼道。

　　「纪莎，把妳的力量全都借给我吧！」

　　与刃一起躺在地上的纪莎的身体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她身上的念全都转移在刃身上。

　　「哈哈，来了喔……」

　　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爽的□□声，刃兴奋地嚷道。
　　但话音未落，他的体内念暴湧而出，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风暴围绕他的身周。
　　刃感受着自己体内奔腾不息的念，手臂猛地一震，与他连结的尾巴再次出现，还分裂出了数十条，尾巴的前端上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旋转着对着旋律袭去。

　　旋律一脸淡漠的盯着那旋转而来的尾巴，在那尾巴即将临体之际，她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的半藏，半藏手臂一挥，手里剑如同那旋转的风车似的挡在了他的身前，将那些旋转而来的尾巴尽数给绞飞了出去。
　　更是趁着那些尾巴被击飞的间隙，对着刃空门大露的胸前狠狠地劈了下去，那架势，分明打算将刃直接给劈开成两半。

　　手里剑携带着呼啸的破风声对着刃的脑袋竖劈而下，刃眼中寒芒一闪，身体轻微一侧，他执掌的尾巴主体登时出现在身前，与那竖劈而下的手里剑重重地对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金铁相击的巨响。
　　也正因为这尾巴的从阻挡，使得半藏的手里剑再也难以寸进一丝。
　　刃调动体内的念，毫不吝啬地全部将其灌注在了自己的尾巴之上，得到数量庞大的念加持，那尾巴越发显得青翠欲滴，然后猛地一震，将半藏的手里剑给抛飞到了一边。
　　手里剑被抛飞，半藏身体立马一闪，躲开了那尾巴后续地追击，然后手掌翻飞，操纵着手里剑抵御了好几次刃的袭击，同时也再度加大了自身的念灌注。
　　于是，刚才还佔尽上风的尾巴登时就落到了下风，被手里剑压制的根本无从翻身。

　　刃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会输，他一边苦苦地抵御着半藏那杆手里剑所带来的冲击，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我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输给妳啊！旋律！」

　　也许是他骨子里那份不服输的偏执起了作用，半藏的手里剑再一次被尾巴给顶飞了出去，然后刃果断的抓住了，这在他看来来之不易的机会，嘶声操纵着尾巴不断地分裂，然后一股脑地对着半藏倾泻了过去。

　　半藏面不改色地面对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尾巴，
　　而旋律眼神平静地看着那有些走火入魔的刃，声音低沉地说：
　　「够了，已经够了。你可以去休息了，刃……」

　　说完，半藏的手掌陡然下压，手里剑重新凝聚成形，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过了天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刃的上方，然后泛着寒光地剑刃划过一丝弧度，整个世界变安静了。
　　随着手里剑的滑落的同时，刃的嘴角也流出了大滩的鲜血，他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身体先是飙射出一股股血线，随后不受控制的坠落了下去。

　　「噗通」一声砸落在了下面破败不堪地的地上，溅起了大量地灰尘。
　　由于坠落的原因，刃口袋中的一把笛子滚到了一旁，刃躺在那里，竭力地试图将那笛子给拿过来，可奈何在这弥留之际身体已经沉重地跟那精钢一般，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没办法够到那个笛子。
　　旋律无声无息地走过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刃，随后弯腰将那笛子从地上捡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刃的旁边。

　　「呦，好久不见了，旋律……妳的身体完全变了个样啊，好丑喔……」

　　刃看到旋律蹲在自己身前，嘴角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声音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暴虐，反而很虚弱。
　　旋律眼神一黯，接口道：
　　「嗯，好久不见了，刃……你也是啊，完全快变的像一只猪了啊」

　　刃再度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移动着目光，最终盯视着那安放在他旁边的那个笛子，语气轻柔地说道。

　　「这个笛子……是…是我当初准备要和妳一起演奏时所买的……因为我认为，只要能跟妳演奏我就很幸福了。虽然……虽然这是从那个人那里得来的……不过我也真的是个笨蛋呢……现在仔细看看的话……咳咳……真是一点品味也没有啊…」

　　悲伤的泪水顺着旋律的脸庞无声的滑落，一滴滴眼泪慢慢滴落在那笛子之上，旋律凄然地小声说道：
　　「是啊，你的确是个笨蛋啊……」

　　「旋律……黑暗鸣奏曲，拜讬……请把它毁掉……」

　　刃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对于他来说，死在自己的朋友手上，无憾了。
　　旋律独自蹲在那里悲伤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擦干眼角的泪水，看了刃躺在地上不动后，转身走到被刃吸收念而丧失力量的纪莎面前。

　　「纪莎，对不起啊，都怪我那时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旋律语带歉然地说道，纪莎虚弱的摇了摇头。

　　「……不，这不怪妳，因为旋律的身体……也因为我们的关系……」
　　「……纪莎，谢谢」

　　这时纪莎却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在那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第八号交响曲……好怀念的名字啊，可是那首歌的真名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在纪莎说出第八号交响曲这六个字的时候，旋律的身体不易察觉地轻颤了几下，可很快她就把自己的情绪波动完美的掩饰了起来，眼神真挚地盯视着纪莎说：
　　「那首歌是梦喔」

　　「欸？」
　　「那首歌叫梦，听到的人就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纪莎一定是妳做美梦了！」
　　「…嗯……」

　　旋律如此的说道，纪莎闻言偏头想了想，最后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在旋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纪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乎寻常的情感波动，只不过转瞬即逝而已。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的钟声响起，那个钟声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对每个人的感觉也不尽相同。
　　「噔！、噔！」嘹喨的钟声再次响起，钟声响亮又悦耳，那简直就像是死亡的钟声，但这次与早晨不同，是安详的感觉。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已经半夜，死者回去原本地方的时候到了。

　　死者慢慢的沉睡，直到下次六月六日的恶魔日才再次甦醒。

　　◆

　　神之右席保护区1号。
　　某个房间上，躺着一位浑身是血的金发男人，男人已经睡着了，睡得死死的。
　　鲜血模糊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却依稀看见，他嘴边的那一丝狂妄的微笑。

　　六月六日过去后的两个小时。
　　整碗的茶褐色汤汁，散发着独特的香气。用调羹舀起汤，小心翼翼地抿一口，像是嚐味道一般啜了一口。

　　「嗯，不错……」

　　十二支的绮多用舌头搅动着汤汁，很满足一样嘟哝着。
　　衣服穿走样了，但别具一格的完美，再配上花了不少心思整理的华丽的黑色翅膀以及狗耳朵。这形象和普通女性的造型完全不搭。

　　「果然，这里的食物跟以前一样」

　　绮多将面和配菜一扫而空，饮尽最后一滴汤汁，双手一合，说道。

　　「多谢款待」

　　在这瞬间，绮多面前的拉面碗变为闪闪的光粒，最终消失无影。
　　作为代替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永恒黑暗和星星一样明灭闪烁的数据。
　　这个只有光与暗的世界，就是控制着黑暗大陆意识生成的假想世界──直说就是电脑空间。

　　「啊啊，已经复活了啊，过了这么久。我的记忆也好不容易恢复了──喂，你也这样觉得吧？」

　　绮多这么说着，缓缓环顾着四周。随后向着无人的黑暗中呼喊着。
　　像是困惑地迟疑了片刻后，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是像古旧的录音带一样，混杂着噪声的声音。

　　「黑色十二双之翼的戌狗哦──妳已经记起全部的事情了啊」

　　光粒子汇聚成了一个男子形态。
　　露出天真笑容的他肤色白皙，金色的头发，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邪恶。
　　这名男子甚是奇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

　　「别这样啊，连你也用那个名字叫我？真是……」

　　绮多用向老朋友打招呼一样的口吻说道。男子冷冷地动着嘴唇，似乎是在微笑。

　　「那么，请叫我『微笑黑王』吧。这样就彼此彼此了」
　　「普通一点叫我的名字也行啊，我不介意的」

　　说着绮多噘起了嘴。金发男子无表情地睁着硕大的眼睛，看着绮多。

　　「妳已经全都记起了，对吧？绮多小姐」
　　「因为我已经看过电脑上的全部内容了啊」

　　绮多露出倦怠地微笑着耸了耸肩。保护区中的电脑中的情报，也就是黑暗大陆的资料。

　　「就算是知道了失落的敕命的真相，妳也如此平静吗？」

　　金发男子如此问道，像是在非难淡然笑着的绮多。绮多微微吐出舌头说道。

　　「因为生下来就在这个世界生活着，现在说什么烦恼很叫人难办啊。因为我们可是在黑暗大陆长大的」
　　「就算是永远的王想利用这个黑暗大陆来破坏这个世界？」
　　「也是呢」

　　绮多有一瞬间做出了在沉思的样子。

　　「那确实让人火大呢」
　　「那么，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男子只动着嘴唇，微微笑道。

　　「交易？」
　　「妳从以前就憎恨着我吧？我能让妳杀了我喔」
　　「喔…原来你知道我憎恨你啊，真是不愉快」

　　绮多说着不高兴地叹了口气。

　　「然后呢？你的愿望是什么，微笑黑王？」
　　「是金先生」

　　男子迅速回道，他在黑暗中缓缓飘起，露出笑容。

　　「给金先生…给群魔变换人，印上永远的咒印──」
　　「原来如此……」

　　绮多失望地摇了摇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预料之内的回答。正是这点让绮多失望。

　　「为什么？难道妳不想杀了我吗？」
　　「虽然这是很有吸引力的提案，但复仇的话，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就没意义吧？」

　　切切，绮多像戏里演的一样摇着食指。

　　「而且，害人终将害己──你明白这个道理吗？没完没了地执着于无聊的诅咒只会给自己招致不幸」
　　「妳说……不幸？」

　　金发男子细语道，静静地一声长叹。
　　他全身缠穿着的，是像医院中病人穿的医疗服装。他将其一把解开，丢在自己脚下。现在他□□地裸露在黑暗之中。

　　「有比我这个身体更加不幸的存在吗？」
　　「微笑黑王。不，帕利士通，你……！」

　　看到金发男子的身体，绮多惊愕得一语不发。
　　那是匀称完美的肢体，然而，他全身布满了针脚一样深的伤痕，简直是像将四分五裂的肢体硬是拼在一起一样悲惨的样子。

　　「可悲，憎恨吾的黑色十二双之翼的戌狗啊。吾一定要以永世之悲叹，怨言，沾染汝之世界。敬请品嚐吾之血咒！！」

　　从金发男子中溢出的黑暗，渐渐将电脑结界内部染成一片黑色。那情形，宛如增殖的电脑病毒在污染网路一般。
　　在电脑结界里漂浮的绮多的身体也慢慢被黑暗侵蚀消失。

　　留下的只有笑声。那个被复仇迷失了心智的男子的狂笑。

　　下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