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黑暗大陸篇》吉翔如意的鈴舞羅

52、刃×音乐×回想

　　“请问你/妳知道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欠缺的东西是什么吗？”

　　“答案是『善良的心』”——东富力士

　　◆

　　阿路加与该隐到达这里，是在那之后没多久的事。

　　「哥哥！」

　　阿路加露出微笑和该隐一起进到世界树中空，对小杰倒在地上不看一眼，只管跪坐在地上的奇犽抱进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脸磨蹭奇犽。

　　「啊～哥哥，你平安真的太好了，我一醒来就在提尔的独臂了，并没有看到哥哥你们。但多亏该隐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没事吧？受伤了吗？有没有受伤啊？」
　　「阿……阿路加！很痛，我现在有伤口在啊」

　　面对阿路加紧黏不放的缠劲，奇犽困扰地扭身挣紮。

　　「阿路加……等……等等，真的很痛，快点放开我……！」
　　「阿路加」

　　莲不忍看奇犽继续被蹂躏下去，就用手轻轻拉过阿路加的肩膀。

　　嗯？——阿路加转头看向莲，眼里带着疑问之色，奇犽趁隙逃出他怀里，一边摀住伤口一边坐在小杰旁边。

　　「我……我只是担心哥哥而已嘛！」

　　阿路加开口对莲抗议，之前好像在哪也发生过这种状况——莲如此心想，温柔的提醒:
　　「我知道，但是奇犽现在受伤，就请你乖乖的让你哥哥休息，好吗？」

　　「嗯……」

　　阿路加总算取回冷静，怯生生地环顾四周。察觉自己造成众人聚焦，他跪坐在地上，想将事情就此带过。
　　然后他视线往上瞟了一眼莲的脸色。

　　「请……请问大姊姊是什么人？听该隐说过大姊姊是好人，可是我很担心哥哥会不会被妳……」
　　「请放心，我不是敌人。让你担心了，谢谢关心」
　　「唔……嗯，不客气……我只是担心，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含意」

　　见到这么温柔的女子，阿路加紧张的回嘴，
　　。我知道——莲如此想着随便挥了手说:
　　「我明白，比司吉也是，对吧？」

　　「唔……什么嘛，真是的。不要突然提到我啊」

　　一旁的比司吉不知为何露出怨恨的眼神，嘀嘀咕咕抱怨起来。阿路加望着莲和她的互动，微笑了起来。

　　「——喂，莲。我说，能请妳帮忙吗？」

　　紧接着，奇犽唤了莲。
　　还躺在他旁边的小杰依然在沉睡，而奇犽也因为莲的剑受伤，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起身。

　　「拜讬，我现在动不了」
　　「我知道了，不过谁叫你要逞强」
　　「妳很囉嗦耶」

　　莲拿着自己的剑并扛起伤势惨重的奇犽，奇犽则小小的抱怨着。

　　「我已经有手下留情。不过呢，我可不知道我的剑对雷猫的伤害有多大，所以哪怕是你，我看没有经过适切治疗是无法痊癒的吧」

　　莲神态自若地回答。这位标致如美女的女子，原来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
　　以后最好别惹她生气——奇犽暗自在心里如此发誓。
　　而比司吉看他们俩要好地并肩走在一块，诧异得瞪圆眼睛。

　　「奇、奇犽……？」

　　嘴唇发颤的她这么嘀咕以后，赶紧抓着奇犽的胳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比司吉面带斥责之意，瞪着尖声问道:
　　「你……你对谁用那么放肆的口气说话啊？这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呃……哈？我当然知道啊」

　　奇犽闪烁其词地点头。

　　「怎么了？比司吉，奇犽是小杰的朋友吧，就算对我说话不礼貌也没关系喔」

　　莲朝比司吉微笑，比司吉连忙压着奇犽的头答话:
　　「哈？对他这么好，可是不行的喔，妳不是守门人吗？莲。我会帮妳斥责这个笨蛋，还有小杰的——」

　　「无妨。奇犽也对我别具意义……唔，因为他是小杰的朋友啊」

　　片刻间，莲开心地望着他们那副模样。
　　接着她走向被阿路加抬起的小杰，因为她发现小杰已经恢复意识，微微地睁开眼睛。

　　「从恶梦中醒了吗？小杰」

　　莲探头望着与自己十分神似，有如亲人的少年。

　　「梦……」

　　小杰一脸茫然地仰望莲，困惑地低声说道。接着像延续梦里的情节，他朝莲点头。

　　「是的，我醒来了。永远的王说他要帮我，奇犽也说要保护我……结果……我在那里孤独的生活……还害了许多人」
　　「已经没事了，小杰。我和比司吉一起把你跟奇犽救了回来」

　　莲朝小杰温柔地微笑，并指着奇犽等人所在的方向。
　　小杰发现奇犽正被比司吉说教，惊讶得眯起眼睛。

　　「……是……比司吉你们……」
　　「不只他们，我也陪着你喔，小杰」

　　莲握着小杰的手细语。
　　而小杰一脸不可思议地回望莲。直到实际接触莲的手以前，小杰或许都以为对方是梦境的一部分。

　　「请问，莲小姐，妳到底是……？」
　　「我是……嗯，我也是你的家人」

　　间隔一小段寻思般的沉默，莲如此回答。
　　这句话仿佛带有某种珍贵的意义，小杰也在自己口中重复:

　　「家人……」

　　◆

　　「喂，这些家夥很烦啊——！」

　　半藏的怒骂声响遍楼顶，佔满他视野的是大群诡异细长的绳子。
　　半藏的手里剑能轻易斩裂绳子，可是数量太多了。它们从一直从虚空无穷无尽地湧出，半藏跟旋律等人遭到阻扰，无法靠近身为召唤者的刃与纪莎。

　　「的确，这样会没完没了呢」

　　旋律也难得露出不悦的神情。

　　「以前的时候，他们跟我提过……绳子的秘密」

　　旋律像是忽然记起什么般嘀咕。

　　「那并非用操作控制的绳子，而是他们真正型态的尾巴……」

　　呵呵——旋律看似心喜地笑了。

　　「原来如此，因为长相跟习性的关系，就是你们被选为黑色十二双之翼的原因」
　　「长相跟习性？妳是指他们是『老鼠跟猪』？」

　　半藏想起刃与纪莎的称号。

　　十二支分别以十二地支以及十二生肖对应。黑色十二双之翼也是如此，他们会配合对应的动物改名、改变外表个性等，但也有例外。
　　刃跟纪莎的尾巴与头上的耳朵，可以确定他们的确是老鼠跟猪，而且他们本人自己也有开口说过。

　　「难道说……这些绳子其实是老鼠跟猪的尾巴……？」
　　「嗯，考虑到他们的模样跟称号，以及其压倒性的数量就能得到理解，再怎么将它们斩除，大概都没用」

　　旋律回望目瞪口呆的半藏，缩了缩肩膀。

　　「……也对」

　　半藏点头认同，然后将举起的手里剑身放下，他领会到继续攻击也没用。
　　望着半藏等人那副模样，刃与纪莎面露喜色。

　　「——哎呀呀，旋律他们似乎吱吱喳喳在说着什么呢，刃大哥」
　　「嗯，真的耶。该不会是在商量要如何求饶？」

　　根本白费心力——两名前黑色十二双之翼的成员说着笑得刺耳。
　　旋律同情地望着志骄意满的他们，摇摇头说:
　　「不，我正要表示，你们的这项把戏比想像中无聊」

　　「就是啊，一明白真相，对策要多少都有」

　　半藏也沉稳地认同，表情像是看着手法被揭穿的乏味魔术。
　　好不容易出口挑衅却被轻松应付掉，八成重重伤到了自尊，刃与纪莎咆哮大怒。
　　反映出他们的愤怒，绳子的攻势更显猛烈，旋律仍笑得优雅娇豔，并举着手枪走向前。

　　「拜托你了，半藏。就绪以前，由我来担任前卫」
　　「没问题」

　　后退的半藏依然将手里剑身朝下，攻击改旋律主负责。
　　旋律无畏的盯着进逼的绳子反握手枪，她那把以黄金点缀的枪，已装上银色刺刀，举起枪的她有如手握短剑，口里则吟咏祷告诗：
　　「——在我手上的光之利刃，狂砍我所指定的敌人！」

　　诡异绳子杀向旋律的身体，凄怆景象令人联想到饥肠辘辘的成群大蛇。笃信自己才是赢家的前黑色十二双之翼的两位扬唇而笑——

　　「什么？！」

　　他们的笑脸被耀眼闪光照得僵住了。
　　光芒来自旋律的刺刀，青白色光辉如火焰般喷湧而上，化为巨剑的形貌——剑身长达十几公尺的光之大剑。
　　好比将干面包屑压碎，那把剑粉碎了扑过来的成群绳子。
　　伴随着光之大剑，旋律突然唱起歌来，他们耳中有微微的声音响起，听来仿佛鲸鱼呼唤同伴的啼声。

　　化为言语前的单纯音色，惆怅且温柔的旋律——

　　「刃……刃大哥！」
　　「第八号交响曲……跟黑暗鸣奏曲相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刃跟纪莎望着绳子毫无抵抗地被斩断，双双陷入恐慌。
　　旋律挥舞的闪光真面目正是第八号交响曲，与黑暗鸣奏曲相反的存在。
　　而对拥有反面向的人而言是具致命性的光辉，使得防御失效，更将大群绳子连根斩去，宛如割除杂草的压倒性破坏力。

　　「——临·兵·斗·者……」

　　紧接着又听见半藏口里编织而成的庄严祷词。

　　「皆·阵·列·在·前！」

　　半藏朝自己头上放手里剑，手里剑飞翔嗡鸣，散发出宛如痛哭的遥响。
　　手里剑经由「尾巴」的根，将绳子焚烧殆尽，刃与纪莎的「尾巴」被消灭，所花时间不到数分钟，一切妖邪之物都已诛除，只留烧得焦黑的痕迹。

　　「……消失了……怎么……会这样……?」
　　「我……我们的……尾巴被……」

　　刃跟纪莎领悟到自己败北，争先恐后想逃走，不过，他们随即绝望得表情紧绷。
　　在楼下待命的蔷薇，一察觉绳子被消灭便蜂拥赶至，失去「尾巴」的两名前黑色十二双之翼的成员无法从高度超过六十公尺的楼顶潜逃，威吓射击扫过脚边，他们当场瘫坐在地。

　　「刃……刃大哥……」
　　「不会吧……我们……居然会被红玫瑰抓住……才不会…发生这种事！！」

　　刃发怒的一瞬间——一股令旋律全身无法动弹的感觉袭来。

　　「…——！！」

　　楼下的蔷薇突然唱着什么，她眼睛上的眼球同时散发火焰般的刺眼红光。
　　手上拿着的弓箭瞬间释放出成闪光形成巨大光剑，由上空朝刃与纪莎倾注而下。
　　随后，红光将他们贯穿了，彷彿像是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般，伴随着剧烈冲击和火焰穿过身体的光，将视野染成红色。

　　在这片赤红世界中，刃与纪莎的身体缓缓仰天倒下。
　　而在就连绝望都看不见的空洞世界中，刃稍微听见了像是在祈祷般，一首从没听过的语言架构而成，犹如摇篮曲般安稳平静的曲调传进他耳里。

　　「啊——」

　　无意之间，从刃的喉咙里发出感歎般的声音，没有乐器伴奏，也没有使用麦克风与扩音器，那是完全无伴奏的独唱。
　　但是这首单纯由人声所构成的曲调却具有压倒性的力量，给人一种通过耳朵渗透整个脑的错觉。

　　那首歌名为——

　　◆

　　音乐家，是个广泛的名词，就是专注于音乐领域中的艺术家。音乐家可以指创作音乐的人，也可以指演奏音乐的人，唱歌的人也算是音乐家，但他们有特别的称呼。
　　一个音乐家常常有多重的身分，他可能专注在音乐的某个领域，但同时也可能兼顾演奏。或者他可能仅专注演奏，但同时也撰写音乐相关的书籍。

　　我，刃．奥塔比欧，虽然自认为相当谦逊，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在这里我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哼，这样想才是可笑。艺术源于生活，我只是对于这随处隐藏着艺术的世界保持尊敬之心。我在表演上的实力相当强，这毫无疑问也毋需质疑，如果面对如此客观的事实还贬低自己，那才是真正的狂妄。
　　如果要说谦逊的我有什么无法忍受，那只能是作为第二名存在，我不能忍受，绝对无法忍受，明明那最为耀眼的顶端，就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拥有音乐猎人称号的——旋律，和我一样深受欢迎，不仅有可以听到别人心跳声的放出系能力，还是个对音乐非常了解的女生。
　　我想要超越她应该很明显才对，她应该知道才对，不知为何，我的目标只剩下了超越她，我的眼里，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的身影。她那天籁的音乐，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上。
　　何其美丽，何其帅气，何其优雅，何其闪耀，她就像是上帝的手稿一样，得天独厚，何其完美。

　　要怎样才能追上她？要怎样才能与她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出？要怎样才能超越被音乐之神怜爱的她？

　　思考着、思考着，无情不刻地思考着。

　　在我迷茫困惑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事——
　　黑暗奏鸣曲，那是被选中的音乐家在舞台上，用乐器跟音乐交织出魅惑的乐谱，如果我能找到黑暗奏鸣曲的话……我是否就能够与她站在同等的高度呢？

　　——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黑暗奏鸣曲的代价怎么可能那么小呢，我在最后，演奏那断八分音符后全身无力，明明没有伤口，身上的血不断流出。
　　旋律在听了一小段后就先离开了，只剩下流血的我与另一位朋友，也就是纪莎。因我的关系身体也渐渐流血的她，向我流露的苦涩笑容。

　　「刃大哥……对不起，我……想救」

　　当我和纪莎被血复盖全身时，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你想知道什么是活着吗？你想知道什么是生存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对眼前的那个人伸出了手。
　　但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好像又燃起了一丝火焰，渺小的，犹如遥远深空的微弱星光。
　　如果、如果，真的还有机会的话——
　　我还想与她见面、还想与她一起玩乐、想与她一起表演。
　　也希望她能够握住我的手，对我再一次说出那句话——

　　「刃，我很期待能跟你一起演奏」

　　下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