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黑暗大陸篇》吉翔如意的鈴舞羅

36、西索×對話×庫洛洛

　　“請問你/妳知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欠缺的東西是什麼嗎？”

　　“答案是『善良的心』”——東富力士

　　◆

　　被來當作廢棄物處理槽的抹消地區，基本上與古董家是相同的構造，差別只在於它的尺寸大了好幾個單位，還有塞在裡面只有地毯跟鐵鏈。

　　盡管內部有幾道分隔牆為區塊劃分，簡言之它就是個有著牢固鋼鐵外殼的牢獄。
　　由地表到最深處的深度，大約三百公尺——與二十幾層樓大廈相近，表示計算起來要比薔薇他們住的神之右席的還高。
　　當然，那並非沒帶任何裝備就能徒手爬上去的高度，從那種高度摔落，光能保命就已經近乎奇跡。

　　「勉強算得救了啊……♢」

　　西索杵在成堆瓦礫上，深深發出歎息。
　　他們並不是倒栽蔥從三百公尺高摔下來，而是被西索的能力『伸縮自在的愛』的緩緩跌落，途中還好幾次撞上分隔牆，每撞一次就讓掉落速度減緩。

　　而在安心歎息的西索旁邊，庫洛洛發出聲音。

　　「這才不叫得救，你是在想什麼啊！？就不懂得控制分寸嗎？對付吸血鬼不用將這裡整個打穿也可以吧！」
　　「我哪有辦法，再說當時又心急，怕吸血鬼飛走……就算那樣，我也已經有留手了……♢」

　　西索微笑回嘴，他姑且還是付出過努力，想避免對周圍造成損害，盡管從結果來講意義並不大就是了。

　　唉——庫洛洛如此出聲抱怨，傻眼地搖頭。

　　「被稱為紅色絕望，這種威力確實可以讓人信服，不過你的力氣也太會給旁人添麻煩了吧？」
　　「添麻煩這點我倒是覺得沒有……反正多虧我才能把吸血鬼轟下來，那不就好了♤」

　　西索拍著滿是灰塵的衣服隨口回答庫洛洛。
　　看他毫無反省之意的模樣，庫洛洛貌似有些生氣地瞪眼說:
　　「吸血鬼呢？」

　　「誰知道，照理想應該埋在那底下就是了♤」

　　西索指著崩落而堆積如山的瓦礫說道，疑似吸血鬼墜落點的那塊地方，早就被瓦礫堆得有近十公尺高。
　　受阻於堆疊的大量鋼筋和鋼板，看不見吸血鬼的身影。然而，也感覺不出那下面有什麼東西在蠢動。

　　「他還活著嗎？」
　　「大概啦。他不是很厲害的嗎？♡」
　　「是喔，這樣就好……所以我們接下來去找吸血鬼，然後再一起上去」

　　被庫洛洛一問，西索開始猛搔頭。
　　抹消地區內部十分廣闊，再加上這裡平常根本不會有人來，連逃生最少要有的導覽牌或照明燈之類都沒有。畢竟誤闖內部而迷路的狀況，原本就不太可能設想到。

　　「找一找至少會有出口吧♤」

　　西索說著環顧四周，接著就為了探勘環境而信步走去。

　　「哈？……等一下，你想直接自己用伸縮自在的愛離開，不找吸血鬼了嗎？」

　　差點被單獨留下來的庫洛洛，連忙要追上西索——
　　西索停下腳步，而庫洛洛眼光往上瞟向他。

　　「……紅色絕望，我告訴你，雖然我現在就很想為了俠客他們把你給殺掉。但是吸血鬼跟黑天使也是我的團員，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你會這樣說，是因為薔薇告訴我的那段記憶嗎？♤」

　　庫洛洛疑惑地歪著頭。

　　「薔薇？那段記憶？你在說什麼？」
　　「就是失落的敕命♡」

　　西索望著自己腳邊咕噥。
　　庫洛洛的表情頓時緊繃得有如人偶。

　　「薔薇跟我說有些人都被永遠的王進行失落的敕命，所以才會變成這樣，伊耳謎也是♢」

　　盡管薔薇並沒有詳細說明，不過西索也能想像大致情形。
　　在很久以前，黑暗大陸的生物們，因為自己的某樣東西改變不了，一直抱有疑問，永遠的王就用了失落的敕命。這項能力的作用是可以讓他們改變，但副作用就是失憶，除此之外等他們慢慢改變，他們會以本能的方式再次回到黑暗大陸中。
　　而庫洛洛想要改變的大概就是黑天使跟吸血鬼他們。
　　西索沒有打算付出廉價的同情，但就這方面來說，並不應該怪罪庫洛洛才對，因為他或許自己也有相同的情況。

　　庫洛洛滿臉不悅地望著西索看了半響。
　　然後他突然握住西索的手腕，粗魯地反手一擰，西索沒甩開他的手，只維持姿態說:
　　「……你在做什麼？♢」

　　「薔薇為什麼會對你說這些……明明紅色絕望你還沒恢復記憶」

　　庫洛洛自問似的說。依然被擰著手腕的西索還若聳肩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名字叫做西索，不要再叫我那個名字了♤」

　　「………明明是個讓人感到害怕的傢伙」
　　「是嗎？♡」

　　西索硬是揮手，才總算取回嘴唇的自由。看著他紅腫的手腕，庫洛洛露出微笑。那是張心平氣和又婉約的笑容。

　　「你真是個奇怪的魔術師耶」

　　庫洛洛低下頭看向西索的腳。
　　他蹲下來，仿佛慎重地確認著什麼，西索疑惑地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舉動。

　　「剛才受的傷，不要緊吧？」

　　庫洛洛望著西索為挺身保護他而受創的腿。
　　西索輕輕將膝蓋上下移動，雖然還有些痛，知覺大致都回來了。

　　「能走路啦♢」
　　「是嗎？那就好……總之謝謝你救我」

　　庫洛洛尷尬的低著臉，微微的讓西索身子一震。

　　「好冷……」
　　「你說什麼？我難得向你低聲下氣——」

　　西索做出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讓庫洛洛猛然生氣。
　　而他搖著頭，並且把手繞到背後說:
　　「我不是在說你……剛才我背後有股涼涼的感覺……♢」

　　這時，庫洛洛口中出發出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衣服肩頭正滴著水滴，沿著抹消地區骨架流進來的水如雨般灑落。

　　「……庫洛洛，這是什麼？海水嗎？♢」
　　「抹消地區是接近海水域的地方，雖然不想這麼說，有可能海水已經慢慢的進來了」

　　先是被黑天使的念獸胡亂切離，又被吸血鬼以併火長槍猛轟，接著西索又補上臨門一腳。縱使抹消地區蓋得再穩固，也實在瀕臨極限了。漏水早已到處發生，似乎只是西索他們沒發現而已。

　　「那就趕快用伸縮自在的愛回到上面吧♡」

　　西索冷靜地糾正，盡管漏水並不算洶湧，但用於防止浸水的分隔牆一旦封閉，要逃脫就會更加困難。濕淋淋地關在這種地方，並不是多舒服的事。

　　「我知道，但要先找到吸血鬼才行」
　　「是是是♡」

　　西索他們一邊對話一邊打算找吸血鬼。
　　這時，陰暗的抹消地區地底被深紅閃光耀眼地照亮了。
　　縱橫來回的閃光斬裂黑暗，不分目標地將抹消地區的骨架逐步劈斷，那是吸血鬼的大口徑雷射，
　　山一般的瓦礫隨著轟然巨響崩塌。
　　從中現身的，則是籠罩著蒼白光芒的吸血鬼雖然外型略有改變，理應遭到破壞的翅膀和腿卻都復活了。

　　「？！是吸血鬼……」
　　「他沒事啊，雖然飛行能力看來好像還沒恢複——」

　　吸血鬼兩個翅膀緩緩從背後抬起，大概是無法由上空逃脫了，吸血鬼將大口徑雷射炮朝向自己腳邊。
　　位於海面下三十公尺的抹消地區底部外殼，灼熱閃光將數十公分厚的複合鋼板瞬間打穿，開出大洞。
　　海水透過水壓加速，如噴泉般高高噴起，那些水隨即化成濁流，湧向西索等人的腳邊。

　　「……真的假的？」

　　吸血鬼通過自力打穿的洞口，動身往海中逃脫。可是，西索他們並沒有空間在意那些，因為剛才的雷射攻擊，造成抹消地區各處開始猛烈浸水。
　　西索他們拔腿就跑，而無情沖落的海水正將他們倆淋得遍體濕漉。

　　「……這也是死路嗎？」

　　庫洛洛疲倦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這裡是狹窄的通路，遍布於抹消地區內部。
　　照理來說，這條通路應該會通到上面，但實際上卻沒有那麼單純，除了路線如迷宮般盤根錯節，還到處被瓦礫堵塞。來來回回重複繞過幾次以後，西索他們連自己的所在位置都迷失了。
　　而且他們腳下更有海水陣陣湧上，頭頂漏下來的水，早已讓西索和庫洛洛全身濕透。

　　「看起來不妙耶，水位上升速度變快了喔，這樣下去或許撐不了十分鍾，這裡也會被淹沒♤」

　　西索望著擋住去路的瓦礫，恨恨地嘀咕。
　　庫洛洛踹開腳邊的鋼肋。

　　「——大概也不能用黑劍將路轟開吧」

　　西索將目光望著庫洛洛答腔:
　　「在這種濕答答的地方，要是用那把劍我們都會變成焦炭耶……你也不會沒事吧？♢」

　　「說的也是」

　　庫洛洛沮喪地垂下肩膀，之前他就隱約感覺到，葳爾蒂亞娜的黑劍派不上用場的狀況也太多了。

　　「即使交給我也實在沒辦法♢」

　　西索沉沉的雙手插腰說道。
　　我看也是——庫洛洛如此心想。

　　無力地露出微笑的庫洛洛\"啾\"地打了個噴嚏，西索察覺他被水濡濕的肩膀正微微發抖。

　　「地底下實在夠冷的，而且我們又渾身濕♢」

　　西索吐著白色氣息咕噥，視線驀地停在庫洛洛的身上。

　　「怎麼了？」

　　庫洛洛一臉不可思議，朝忽然沉默的西索望過來。

　　嗯……這麼應聲的西索別開視線，庫洛洛先是納悶地盯著那樣的他，才回過神的嘆了一口氣。

　　「………你真的很那個耶」
　　「……庫洛洛才是，你也對女生的身體也有興趣吧♡」
　　「我至少不像你這麼噁心」
　　「……是是是♡」

　　西索說道，卻聽不到庫洛洛理應要有的反駁，無所適從地低著頭的他，開始撥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總覺得這樣對魔皇聖女過意不去」
　　「魔皇聖女？♧」

　　西索露出疑問的表情，庫洛洛搖搖頭。

　　「欸，西索」
　　「嗯？♧」
　　「你會不會覺得，要是能用合體技就好了」
　　「合體技……在這種狀況下難免啦，而且從來都沒用過，應該說做得到嗎？♢」

　　以前好像還有別人問過類似的問題耶，西索這麼想著皺起臉。

　　「——氣什麼的，要融合起來應該有困難才對，從來沒看過兩人一起使出合體技♢」

　　西索發出歎息。
　　但是庫洛洛仍默默仰望著西索。

　　「只要能融合就可以了，對吧？人偶師的能力也跟合體技相似吧？」
　　「庫洛洛？♧」

　　對於庫洛洛尋思般的態度，西索蹙起眉頭。

　　「所以，西索，使用合體技吧」

　　也許是最後一句發揮了效果，西索稍微恢複心情。
　　庫洛洛用氣化出書，然後把它打開，再看向西索的右手腕，輕輕地握住。

　　「雖然你還沒恢復記憶……那次的時候也沒有成功，不過這次一定要成功」

　　庫洛洛細語的聲音正在發抖，應該是寒冷所致。
　　可是，當他貌似下定決心要跟西索的右手擊掌的瞬間，顫抖停止了。

　　「你身為旅團的敵人，應該要早點被我們殺掉的，但是每次一有我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就不得不找你幫忙，到底是為什麼呢？」

　　面對庫洛洛仰望的蕩漾目光，西索也回望他。

　　「你這樣問我……♧」
　　「我們真的有非常大的孽緣呢，真不可思議……明明我們都不是——」

　　庫洛洛說著就和西索來個大大的擊掌，接著兩人的手掌漸漸開始出現光芒，光芒變得耀眼起來，就像道道划破天空的利箭————

　　沖進通路的水勢變強了，強得兩個人要是不抓住彼此就可能直接被沖走。後來兩道身影相融般交纏合一，庫洛洛堅定的話語在水面回蕩擴散開來。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