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黑暗大陸篇》吉翔如意的鈴舞羅

32、記憶錯亂×恢復×死者

　　“請問你/妳知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欠缺的東西是什麼嗎？”

　　“答案是『善良的心』”——東富力士

　　◆

　　「………………」

　　啊……真是太糟了……我居然會……被殺掉……

　　洞口中，有個身影正直直往下掉，伊耳謎在一切都在搖晃的世界中，閉上雙眼睡去。

　　糟透了……

　　伊耳謎為自己被拿尼加殺的事實竊笑。
　　不久，他就在如同融化的巧克力一般，掉到漆黑無人的地板上。感覺再也不會醒來的樣子，伊耳謎卻此時連接近自己的那個有著小丑臉的人影，是壞人還是是善人？都分不清楚了。

　　是誰……？

　　——————————————

　　『殺手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聽從我跟爸爸的話就行了』
　　『我應該說過，不要打沒有勝算的仗』
　　『我是森林駕馭人，一個全身上下都屬於黑暗的人』
　　『…需要保護的東西已經不在，我早就沒有朋友的必要了』
　　『你是個沒有感情的黑暗傀儡』
　　『你沒有資格交朋友，也沒有那個必要』

　　躺在地上滿是傷的黑長髮男子微微動了動睫毛，跟著又沒有了動靜。一會兒，終於勉強地掙扎睜開了眼，刺眼的陽光，另他很不習慣，下意識的又閉上眼，然後嘗試著再慢慢睜開。

　　「……你終於醒了，已經幫你止血了喔♥」

　　………是誰在說話？

　　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有些疑問的黑長髮男子，微微轉過頭。
　　當他看到對方的臉，立刻就有了反應。

　　「………西、索……？」

　　轉過頭的黑長髮男子看到蹲在自己面前，且有著紅髮小丑臉的西索，臉上抱持警戒。
　　那警戒連一絲陰影都沒有，令西索稍稍地皺起眉頭。

　　伊耳謎的眼神……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樣？

　　此時，伊耳謎突然眼神閃爍了一下，看到西索出現在這裡，他非但沒有表現出平常的面癱表情，反而疑惑地歪著頭說:
　　「……他是、誰？」

　　………咦？

　　西索低頭望著躺在地上滿是傷的伊耳謎。伊耳謎表現得完全不受影響，只是抬頭盯著西索看。

　　記得伊耳謎是被拿尼加給打下來的，而且還是直直地往下，所以大概是撞到頭了，如果是這樣，伊耳謎忘記西索，也應該不奇怪才對。

　　但是，剛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伊耳謎，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希望你說記得，這樣的話，剛才的感覺我也就不在意了。

　　西索望著黑長髮的伊耳謎心想。
　　可是，伊耳謎聽到西索的話，反而只是疑問的看著他。

　　「……紅色絕望，你在、說什麼………？」

　　伊耳謎依然看著西索，用沙啞的聲音對他這么問。簡直就像不懂西索的心思。
　　西索發出困惑的聲音。

　　「……伊耳謎……你…是怎么回事？」

　　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聲音，伊耳謎往西索臉上一看，皺起眉頭。

　　「……我才想問……你從剛剛開始…到底、在叫誰的名、字啊？我的名字是……森林駕馭人……」
　　「哎？你失憶了嗎？連奇犽他們都不記得了？」
　　「…奇、犽……？」

　　聽到這個名字，伊耳謎睜大的眼睛裡不斷滾出眼淚。
　　伊耳謎從地上起坐，臉上一臉混亂，淚水落在掌心。

　　「……為、什麼？奇犽……我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他是誰，為什麼我會哭呢……？」

　　伊耳謎驚訝地望著自己的眼淚，西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暫時看著他。
　　接著西索動了起来，他的手抓住伊耳謎沾滿眼淚的手。
　　像是要安慰他似的，西索緊握伊耳謎白皙的手，慢慢做出表情。
　　原本就是一臉小丑表情的他，放鬆了臉部肌肉。
　　然後，做出一個幾乎不曾見過的，像是平凡的男子般的笑容。

　　「不能哭♥」

　　西索帶著不習慣的笑容，對伊耳謎輕聲地說。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不能哭，放心，絕對會沒事的♥」

　　伊耳謎眨著眼，眼淚從睫毛上彈開。

　　「紅色絕望，我覺得奇怪，你……？」

　　看伊耳謎一臉不可思議，又看似痛苦焦躁地凝視西索，令西索小聲嘆了一口氣。

　　「抱歉，我會讓你恢復記憶的，然後在讓你想辦法追殺我♥」

　　西索說著，伸手為他擦去沾滿臉頰的淚水。

　　「…你到底在、說什么？」
　　「沒什么♦」

　　西索微微露出苦笑。

　　「什么都沒有♦」

　　西索轉身背對伊耳謎離開。

　　「紅色絕望？」

　　雖然聽見伊耳謎疑惑的聲音，卻不再回頭，走了一會兒，伊耳謎小跑步追上的腳步聲。
　　西索一邊聽著追趕的腳步聲，一邊默默往前走。
　　兩人也不交談，始終保持微妙的距離。西索微微笑著，為了讓受傷的伊耳謎跟上，稍微放慢腳步。
　　走到一半時，跟在後面的伊耳謎突然停下腳步，西索又走了幾步後才停下來回頭。
　　伊耳謎帶著黑色的眼瞳的凝視西索。

　　「紅色絕望」

　　伊耳謎平靜地呼喚他，若有所求地伸出張開的雙手。

　　「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是森林駕馭人，是一個全身上下都屬於黑暗的人，理所當然的不會有任何朋友」

　　這話語，令西索內心有些不安。

　　『一個全身上下都屬於黑暗的人』

　　——是在逃避吧。逃避一個普通的人生，就跟我一樣。

　　「伊耳謎，我不會管你黑不黑暗……但是，我無法保証以後你不會把我當朋友什么的」
　　「無所謂」

　　對采取狡猾說法的西索，伊耳謎立刻做出回答。

　　「………是我自己想這樣的，…需要保護的東西大概已經不在了，所以我早就沒有朋友的必要了」

　　伊耳謎眼中沒有猶豫。

　　「到時候如果你還是成為我的朋友的話，也無所謂」

　　有種完全輸給伊耳謎的感覺，西索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然後在黑暗又不知名的地方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後，兩人在一個像是哥德蘿莉風格的區域。

　　沉重的雕花鐵門上刻著咒語一般的文字，複雜的花紋泛著久遠的古銅色光澤。一進大廳，撲面而來的冷峻的氣氛，奢華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不沾染一絲灰塵，暗紅色的地毯沿著古老的樓梯一直蔓延到上層，大廳正中的水晶吊燈不發出一點亮光。
　　周圍環繞著隱隱的血腥味和強烈的壓迫感…………
　　西索抬起頭望向懸掛在牆上的少年少女。

　　少女有著藍色的雙瞳散發著淡淡微光，微卷的銀色髮絲隨意披散於肩頭，還綁了兩搓馬尾，細長的柳眉時。
　　而少年則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一束，額前掛著一絲碎碎的劉海，一雙空洞無神的紅色眼睛把他襯得沒精神，白嫩的肌膚沒有一點雜質，整個人在黑暗的地方下就像水晶般透明的美麗。

　　「…………他們是怎麼回事？」
　　「是墮落的黑天使跟始源吸血鬼，因為某些事情而在這裡」
　　「……是喔，那你知道出口在哪嗎？」
　　「不知道，抹消地區我第一次來」

　　伊耳謎搖搖頭說。

　　就在這時———
　　突然心頭莫名一顫。那刹那，身邊的時空彷彿都靜止了，西索為了平緩砰砰直跳的心跳一邊做著深呼吸一邊看向站在後方的一名男子。

　　「……庫洛洛♥」

　　那是西索所認識的庫洛洛，沒有區別的幻影旅團的團長。
　　不對——准確的說，沒有區別的只是他的外貌，他身上的衣裝卻有很大不同，頭髮也沒有往後梳，而是一頭散髮，這樣的他與盜賊這稱號完全不相稱。
　　然而最大的特征還是他的面孔。就像是在掩蓋著額頭上的十字架般，額頭包著醫療用的繃帶。
　　看到他這個打扮，西索微微皺起眉頭。然後站在他旁邊的伊耳謎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詢問道:
　　「紅色絕望，你為什么要叫黑世盜賊『庫洛洛』啊？」

　　黑世盜賊……？連庫洛洛都不認得了嗎？

　　「我就算跟你說，你也聽不懂，所以不需要在意」
　　「跟你叫我伊耳謎有關嗎？」
　　「你不需要在意」
　　「但是……」
　　「你不需要在意」

　　西索用強硬的語氣說道，伊耳謎只好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站在眼前的庫洛洛也做出了反應。

　　「在葳爾蒂亞娜休息成劍的時間裡，居然來了個有趣的獵物呢，人類」

　　庫洛洛用誇張的動作歪起了頭。

　　「你們一直在嘟噥些什麼？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庫洛洛用很隨意的語氣說道，然而卻從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松懈大意的樣子。雖然臉上擺出一副笑容，但是他的眼睛卻在靜靜地觀察著西索與伊耳謎的外貌和他們的行為舉止。
　　然而伊耳謎卻疑問的開口說道:
　　「人類？黑世盜賊，你在說什么？」

　　「……黑世盜賊？」

　　伊耳謎喊出這個名字後，庫洛洛感到不可思議般挑起了眉端。

　　「身為人類居然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庫洛洛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自己的右手。接著從地上拔出那把黑色的劍。
　　然後以流暢的動作把劍朝向了西索與伊耳謎。
　　伊耳謎急急忙忙揮起了手。

　　「等一下，我並沒有要和你敵對——」

　　話還沒說完，就有殺氣散發了出來。

　　「…………」
　　「沒有我的許可請你們不要亂動。——我在問你們問題。如果不老實回答的話，我可就不能保證你們的性命了」

　　要是不回答他的問題，估計就會直接開打呢。於是伊耳謎指著自己和西索開口說道。

　　「我是森林駕馭人，好像也叫伊耳謎，而他是紅色絕望」
　　「不對，我的名字是西索」
　　「……森林駕馭人、紅色絕望你們、說什麼？」

　　伊耳謎和西索說完的瞬間黑世盜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森林駕馭人和紅色絕望我的確認識，但是你們兩個的樣子完全不符合他們，所以你們要是在開玩笑的話，我可不會輕易就放過你們的」
　　「我怎麼可能為了開玩笑而說這種話……」
　　「…………」

　　庫洛洛就像是在猜測伊耳謎與西索的真正意圖般眯起了眼睛。西索貌似是看到這個局面後不禁感到無奈般，從自己腦中響起聲音。

　　『……庫洛洛現在的情況跟伊耳謎一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薔薇大概知道詳情吧」
　　「……你在說什麼？」

　　把劍指向西索與伊耳謎的黑世盜賊詫異地皺起眉頭，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呢，在他的眼裏，西索看起來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西索在做好黑世盜賊再次散發出殺氣的覺悟後，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但是我會讓你跟伊耳謎恢復記憶，然後再追殺我，現在我們就先合作，可以嗎？」
　　「我可不是會對人類言聽計從的好人，但是我是盜賊，讀取記憶這種東西握手我就知道」
　　「…………」

　　聽到黑世盜賊的話後，西索不禁挑起了眉端。讀取記憶是派克諾妲的能力，身為盜賊的庫洛洛，就算偷了團員的能力也是很正常的。

　　「哼……是這樣啊♠」
　　「就是這樣」

　　黑世盜賊保持著警惕一邊瞪著西索一邊向前走了幾步並觸碰了西索的手。
　　接著—————

　　「…………!」

　　就像是有微弱的電流流過全身般，黑世盜賊微微顫動了一下身體。

　　『離蜘蛛滅團……還有十個人』
　　『下次不管在哪裡相遇，我會立刻戰鬥，不死不休喔』
　　『一定要完成，要辦派對的話就只差個蛋糕了，給我把西索的腦袋取回來』

　　「……!!」

　　黑世盜賊的表情，過了幾秒中瞬間發生了變化，他睜大雙眼立刻鬆開西索的手，然後跳開跟西索保持了距離。
　　黑世盜賊一臉嚴肅的望著他說:
　　「……你是西索、是紅色絕望，殺了幻影旅團…我的團員」

　　「……沒錯，正是如此，那麼你想怎麼做？庫洛洛」

　　身為黑世盜賊的庫洛洛在沈默了一會兒後——最終輕輕歎了口氣。

　　「……那還用說，你是幻影旅團的敵人，所以——我要把你的腦袋給取下來!」
　　「喔～真是令人期待啊♥」
　　「墮落的黑天使、始源吸血鬼——抱歉，請先原諒我的無理」

　　庫洛洛對著懸掛在牆上的少年少女說道，接著高高舉起拿劍的那隻手。

　　「我……要替俠客和庫嗶報仇，拜託了，葳爾蒂亞娜」

　　就像是在回應庫洛洛的呼喚般，黑色的劍的周圍出現一團火焰。那火焰正是葳爾蒂亞娜的能力之一。
　　與此同時，庫洛洛用念形成了一本書，『盜賊的秘訣』，是幻影旅團團長的能力。
　　下個瞬間，有強烈的倦怠感襲向西索與伊耳謎的全身。

　　「………!」
　　「首先先用火焰給你一份禮物，——【紅蓮獄火】」

　　庫洛洛把手中的劍高高舉起。接著周圍的火焰漸漸燒的更旺。

　　「那麼，要開始了哦」

　　庫洛洛緩慢地把劍指向西索與伊耳謎。自己不知道那把劍有什麼樣的能力，即所以兩人的身體不禁繃緊了全身。
　　看到他們這幅樣子，庫洛洛挑起了嘴角。

　　「葳爾蒂亞娜是一把可以實現願望的劍。——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在說什么？」

　　西索不明白他所說的話，但旁邊的伊耳謎卻立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紅色絕望，快閃——」
　　「來不及了!!」
　　「糟糕……」

　　察覺到庫洛洛的企圖，伊耳謎表情僵硬，但是庫洛洛所謂的禮物，並不是西索與伊耳謎，而是他們兩人頭頂，石砌的聖堂天花板。數噸的重量受重力牽引而崩落，在千鈞一髮之際，伊耳謎推開西索的身軀，連同自己直接滾到地上，晚了一瞬砸下的石塊因為那熊熊大火隨肆無忌憚將地上漆成了黑色。

　　「…………」

　　西索驚訝得眨眼，沒想到伊耳謎早一步預測到庫洛洛的攻擊。

　　「葳爾蒂亞娜的火焰，我記得很清楚，碰到就會被燒掉了」

　　伊耳謎抬起滿是灰塵的臉說道。

　　「…………」

　　庫洛洛表情貌似十分難受地扭曲。

　　「你明明已經加入旅團了，為什麼還要幫助他？還是說因為你恢復以前的記憶，導致不殺他嗎!」
　　「黑世盜賊……我…」

　　伊耳謎呆呆望著沉痛大叫的庫洛洛，而他的視野忽然染上緋紅，從本身額頭流出來的鮮血跑進了眼睛。

　　「這……怎麼回事……!」

　　伊耳謎察覺自己渾身是血的模樣而陷入愕然。

　　「……伊耳謎？」
　　「……那個火焰，對我這個森林駕馭人，溫度還是差太多了嗎」

　　就在伊耳謎自言自語的時候。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的鐘聲響起，那個鐘聲代表著不同的意義，對每個人的感覺也不盡相同。
　　「噔!、噔!」嘹喨的鐘聲再次響起，鐘聲響亮又悅耳，那簡直就像是死亡的鐘聲，這也同時亦象徵著解開死者們的無形枷鎖，引導著暫時復活的來臨；它敲破了破曉早晨的靜謐，喚醒了沉睡的人們及生物，也敲起引領滿天雲彩下人們的歸途。

　　在熊熊大火的照耀下，庫洛洛卻皺起了眉頭，望向唯一的窗口低喃:
　　「鐘聲，居然在這時候響起，……對了，今天是惡魔的日子」

　　在黑暗大陸的某個地方，那個鐘樓就在那裡，鐘樓的底座微正方形，石磚砌成，樓為磚木結構，三層青綠色的屋檐的四角上翹著，上邊刻有八隻精致的木雕小獸，十分逼真。檐上檐下，有古銅色的木雕惟妙惟肖。樓層之間的紅柱，紅色的門扇與黄色的牆壁搭配在一起，顯得很漂亮。

　　不久，鐘聲響完，門口中出現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人。

　　其中有一名男子，男子出生於遙遠的過去，生育他的是被逐出眾神世界，降臨在大地上的第一名人類——
　　換言之，他正是黑暗大陸的生物們創造的第一個人類，然而男子遭受神怒，被放逐至世界樹之地。
　　神賦予他的是殺害生物的汙名以及不死詛咒，他便如此成了罪人，大地僅留下因失落的敕命而暫時變成人類的生物。
　　豐饒的大地詛咒男子，排斥他歸來。
　　因此他憎恨大地，在永劫的黑暗及孤獨中，他流于世界樹的血與淚落到了地上，催生出眾多生物。

　　為取代大地喪失的生機，他孕育出文明和爭端，包括習得學問和念能力之人，還有鍛造一切鋼鐵器械的人。
　　殘留在土地上的那些人遂違逆天規地律，造出新的城市。
　　一座用碳纖維、樹脂、金屬、靠念能力催生而出的人工大陸——

　　他名叫永遠的王，最初的罪人，人類之祖。
　　如今，他仍在世界樹淺寐，夢想著回到大地，以及對世界完成報複的那一刻——
　　於是死者們與他的祭典將在今天的惡魔之日，開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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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鐘前。
　　飛坦在凌晨六點當中醒了。
　　微微聽得見風聲，他對這裡的景色並沒有印象，但自己似乎在燒焦的樹林中。
　　也許是躺在草地上的關係，手臂有點會冷，躺起來的感覺卻不算壞，臉頰上傳來怡人的暖意。

　　「飛坦……差不多可以起來了嗎？」

　　飛坦頭上忽然傳來說話聲，是柯特擔心的嗓音。

　　「……再五分鍾」

　　如夢似醒的飛坦老實說出欲求，他舍不得離開仿佛將頭軟軟裹住的暖意，然而——

　　真是的——聽到頭上有人低聲如此歎道，飛坦的頭髮就被狠狠擰了一把。

　　「什麼啦，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很痛——飛坦說著不禁睜開眼，才察覺有個少年正從意想不到的近距離俯望自己。

　　「……柯特？」
　　「你總算醒了，飛坦。之前害我那麼擔心……飛坦還真是好命耶」

　　柯特用不同於平時的口氣說道，他的眼睛哭腫了似的變得通紅。
　　看見那副表情，飛坦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們在森林中遇上育人獸帕普，為了打到育人獸帕普以及保護柯特，釋放了受烈日灼燒，使自己的身體不適。

　　「……之前我瀕死了啊」
　　「嗯」

　　柯特咬著嘴唇，似乎想起了當時的光景，接著，他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臉說:
　　「飛坦昏倒以後，眼睛突然張開，然後瞳孔變成火黑色，過一會兒傷勢就開始自動痊愈……飛濺出的血，也像時間倒流般回到你的身體裡……」

　　「然後我就這樣睡著了？」

　　飛坦捂著腹部，理應自己自腹的腹部,連絲毫擦傷都沒留下。
　　衣服就難免還是破的，但只要忍受那多少狂放點的外觀，倒也不是不能穿。
　　飛坦動起手指，像是在確認傷口的狀況，柯特猛瞪著他說:
　　「既然飛坦有辦法活過來，拜託先說清楚再去送命，我真的很擔心……!」

　　柯特握起軟拳，開始亂敲飛坦的胸膛。

　　嘖，這麼麻煩的事——飛坦如此反駁到一半，才發現柯特是用大腿枕著他的頭，柯特一直都在等他醒來。
　　仰望著淚眼汪汪的柯特，飛坦無奈地歎道:
　　「好啦，是我不對，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灼黑眼」

　　「灼黑眼跟資料上寫的灼黑眼的殺手……有關？」

　　看著飛坦緩緩起身，柯特發愣地眨眨眼。

　　「……我不知道，但剛組成旅團的時候我也有發生過」
　　「…………就算這樣，不管那算是什麼，根本保證不了一定不會死吧!要是死掉了怎麼辦!」

　　柯特逼問飛坦，語氣像真正發了火。

　　「是沒錯，不過結果這樣也挺好的」
　　「哪裡好了!」
　　「因為你平安無事啊，嘛，相信芬克士他們也一樣吧」

　　飛坦無心的一句話讓柯特露出奇怪的臉色，哭笑不得的難過表情，就像個壞掉的人偶。

　　「……不用……也沒關係」

　　柯特嘴里編織出不具感情的話語，飛坦困惑地歪了頭。

　　「？」
　　「飛坦，我是揍敵客家的人，我來旅團的目的也不是要跟你們做朋友，所以你不用保護我也沒關係」

　　柯特擺著宛如喪失了感情的臉色低語。
　　你在說什麼啊蹙起眉頭的飛坦仿佛表示這個意思。
　　柯特現在的氣質，和那個叫伊耳謎的男子身影重合在一起，和那個總是一副面癱臉，無感情的人黑長髮男子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這時，某處忽然響起細微的鐘聲，那聲音不只要他們聽得見。

　　「……鐘聲？」

　　飛坦聽到鐘聲，神情皺眉。柯特卻指向就算身在遠方也一樣看的見的時鐘塔。

　　「……似乎是那座時鐘塔傳來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

　　鐘聲再次響起，那個聲音像是同伴們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又好像是催魂靈一樣一遍遍挑起死者的憤怒，討厭、憎恨、悲傷的事情不斷出現在眼前。
　　那個浸透腐臭的惡風，掀起亡人的尸裹，陰郁之時......，那鐘聲低鳴，群鴉四散。

　　生者與死者的殺戮，陷入了無止境的戰鬥之中。

　　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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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違的更新，最近太忙，加上一些心理因素而暫時這樣，我會更的啦，但不是每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