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少---天平》樱落·忧燃

63、路转

　　“哎！也不知道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公孙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仁媄看着一旁的夕水。
　　“是啊！说得像那么回事似的。妈，你说这事是不是来的蹊跷？”夕水吃着苹果看着婆婆。
　　“说不奇怪谁也不信，整个蓼家、柳家和杜家在江南也算是名震一方的巨商富甲，怎么可能为首的蓼家一夜之间就传出这样的谣言来，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演的哪一出。”公孙老夫人点点头说道。
　　“也不知道柳家和杜家会不会受牵连。”夕水与其说担心这些倒不如说是担心忧，佳音这刚流产加上蓼家又闹出了这样的大事，忧的处境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是夕水本是为人媳妇的人，此时也只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希望忧在这种情况下多加的小心。
　　“在这个大上海，有权有钱并不代表有势，你三叔公深谙其中道理，本想与蓼家联手立足上海滩，没想到现在天不遂人愿。”公孙老夫人知道打断骨头断了连着筋，整个公孙家又何止是那里危机四伏，怕是这里也岌岌可危了，只是现在没有露出端倪之前断不能妄自猜测，乱了自家阵脚，就算到了那时公孙家的宗亲也该连成一气，一致对外。
　　门铃响起让静静说话的娘俩一惊，张嫂急忙去开门。
　　“太太，门外一位先生说是来拜访您和老爷的。”门口最近换来的警卫员跑进来通传到。
　　“先生？”夕水放下手里的苹果，不解的看了看身旁的婆婆。
　　“请。”公孙老夫人示意张嫂把孩子抱走，起身整了整衣服和头发。
　　“妈，勋延不是说……”夕水想起丈夫前几天的叮嘱，有些担心起来。
　　“没事，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日本人量他也不敢动咱们分毫。”公孙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夕水的手示意她镇定。
　　当那人出现在夕水面前，摘掉礼帽的那一刹那夕水愣住竟不能说出一句话。
　　“伯母，夕水……不，现在该叫嫂子了，好久不见了。”秦峰笑着把手里的礼品递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警卫员，微笑的说着。
　　公孙老夫人虽也是惊讶可却恢复的很快，笑了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见听勋延说起。快坐，来就好还带东西这样客气。”
　　“应该的，一别数年。难得这次回来知道你们搬到上海，是一定要来拜访的。”打量着整个客厅的装饰，秦峰温和的笑着。
　　夕水仍旧呆呆的一言不发，看着秦峰嘴角的笑容让她想起了那个似乎被自己尘封了的人。

　　“为什么？”男人痛苦的表情让眼前的女人不忍，低下头沉默不语。
　　“秦培别这样。”
　　“勋延，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可是你竟然……”
　　“秦培，不怪勋延，我喜欢的是勋延。我怕伤了你所以……”
　　勋延搂紧已有些抽泣的夕水安抚着。
　　“你怕伤了我？难道现在没有？我满心欢喜的回来却看着你已嫁做人妇？”秦培崩溃般的大喊着，眼中的泪水倔强的徘徊着不肯流下。看着眼前的这对壁人，自己在日本的夜夜无时不刻的不思念着此时在他人怀中的女人，可是等待着的却是这样的一切。
　　“培……”夕水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呵护备至像哥哥一样的男子，此时的泪水虽未滴下，却已灼伤了她的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培，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你不要这样。”
　　“你……都是你，口口声声的兄弟情义，到头来……哈哈……哈哈……”秦培甩开勋延欲前来搀扶的手，大笑着指着勋延，男儿的铁血热泪这一刻已洒满脸庞。
　　“培，对不起。”现在的夕水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低着头跪在秦培面前。
　　“夕水，你别这样。”看到夕水这样秦培的泪水愕然而止，急忙拉起夕水把她娇小的身躯拥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夕水抽泣着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怪你，我不怪你。”慢慢板起夕水的身子，秦培用他因这么多年的训练而变粗糙的大手抹去夕水脸上的泪水。
　　含着泪微笑的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深爱的女孩，可是如今的她却在自己怀里这里哭泣，秦培记得夕水总是说；
　　“秦培有你在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自己就以为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原来……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那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信赖么？原来你的爱不曾给过我。
　　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眼中满是心疼的勋延，秦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个一直被自己拿做换心的兄弟。
　　“好好照顾夕水。”推开怀里的夕水，秦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不想让夕水见到可以为她撑天的人软弱，也不像见到自己唯一呵护的人哭泣。
　　“培……”夕水站在那里大喊却仍旧唤不回秦培。
　　“好了不哭了，身子不好的人小心哭坏了。”勋延揽着妻子轻声安慰，看着秦培远去的背影。
　　不久就接到秦培在战场上牺牲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日本受到特训的秦培会这么轻易的牺牲，没有任何人可以解释，看到的也只是那具冰凉的尸体。
　　夕水对曾经的过往一直深深的自责。

　　“夕水？夕水？”好像听到有人再叫她。
　　“这是怎么了？”看着秦峰递来的褐色格子手帕，夕水这才摸了摸布满泪水的脸。看看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自己和秦峰，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你……好么？”接过手帕擦去眼泪，那一丝香气让夕水恍然，看着和秦培如出一辙的脸庞。
　　“还好，在日本能怎么好。倒是你，气色看起来不错，比起以前好很多了。孩子呢？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像你还是像勋延。”
　　看着这张脸夕水的心刺痛着仿佛秦培和自己这样的谈笑风生。
　　“孩子睡了，见过勋延了？”夕水小心的问起，勋延并没有和自己提起秦峰已经回来了这件事。
　　“还没有，这几天工作上的交接有些忙，有时间应该好好聚聚。”秦峰微笑。
　　秦峰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让夕水看的有些失神，真的好像。这双眼睛就好像秦培的一样，看着她的时候总会发出光芒一样，秦培总是看起来不笑自笑的样子一直让夕水安心，可是此刻自己却如此心慌。
　　秦培和秦峰是一对双胞胎，长相酷似若不是熟识他们的人根本无从辨别。
　　性格也极为相似，只是秦峰的话相对少些，而秦培总是诙谐幽默，记得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总会轮着围着自己给自己讲笑话，也只有秦培会把自己逗笑，而勋延只会躲在一边静静的不发一言。
　　“回来就要工作了么？”夕水呆呆的点了点头说道。
　　“恩，和瞻修在一起。说来还很不好意思，竟然是他的上司。多少让我有些不方便，以前私交也不错怕为了公务伤了感情。”秦峰无奈的笑着说。
　　“瞻修不会计较的，虽然瞻修不太爱说话可是你知道他的为人。”夕水勉强的牵扯着嘴角。
　　“我也只是今天凑巧办事经过这里，就想来看看。我也该走了，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依旧微笑的起身，那动作已经那么的雷立风行了，充满了军人的做派，已然不是以前懒散的秦峰了。
　　夕水点点头，起身相送。
　　“别总哭，你身子不好，会哭坏的。”听到这句话夕水愣在原地，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我哥哥以前不总是这样说么？虽然他不在了，可是我还记得这句话。”秦峰回过头看着夕水眼中的疑惑，微笑的解释着。
　　夕水点了点头，亲自送秦峰到门口。
　　“回去吧！我和勋延改天再约。”
　　夕水并没有离开，看着秦峰转身上车，知道车子离开她的视线。

　　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夕水，秦峰眯缝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良久秦峰转过身子闭目养神。
　　“科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军部。”接下来车中一片沉默。
　　只是秦峰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