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爱情》姨妈逮西风

4、4

　　冬天到来的时候，乔安还是选择了离开，她没有解释原因，只说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魏宁在销售上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任务，需要乔安的地方越来越少，她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魏宁请假送乔安去机场，乔安本来在手机上打了车，想了想还是弃车步行，选择的过程对她来讲并不困难。
　　起码得走一个小时吧。魏宁抢过她的行李箱说。
　　差不多吧。
　　路走到一半，乔安抬头看看天空，魏宁也跟着抬头，天空除了灰蒙蒙的云层外，什么也没有，他还注意到了道路两旁的杂草和树木，呈现一派萧索的气氛。这段路车少人也少，有些荒僻，是城市边缘所特有的景象。
　　乔安说，我们歇歇吧。
　　魏宁说，好。
　　两人分坐在乔安的行李箱上，背靠着背，各自点燃一根香烟，看向相反的方向。也只有在此刻，魏宁才发觉认识乔安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如此亲密过，两个人的坐姿像电视剧里的场景，这场景是伤感的，矫情的，也是甜蜜的，从内到外，层次丰富，他还偷偷拍下了和乔安背面的合影，镜头里，她头顶的烟雾缓慢上升，又突然凌乱，他就是在此时按下的快门。
　　魏宁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乔安，为什么要走？他不想刨根问底，但不问又不甘心，他也知道刨根问底是不适用于乔安的。
　　乔安说，她要去贵州，那里有一个朋友在等着自己，她曾经跟这位朋友学了一段时间的苗语，还没学完她就走了，她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能够让乔安动身离开的人，想必不是一般的朋友，甚至可能是曾经的恋人，魏宁不敢往下猜测，他怕自己会更难过。
　　乔安，你有没有可能在那里买房定居下来，听说那边的房价比这里便宜很多。
　　乔安说，是便宜很多，不过她不打算买套间的房子，更想买公寓，房间多了让人恐惧，也不好打理。如果有一天不想住了，不论是租也好卖也好，都容易出手得多，公寓其实跟酒店没什么区别。
　　（乔安没有正面回答魏宁的问题）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随时准备离开，无论去到哪里，都难以落地生根。
　　那你的公寓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魏宁问。
　　她回答：足够一个人躺卧的单人床，洁净纯白的床单，卧室和客厅之间立一个隔断屏风柜，颜色一定也是纯白的，上面有我最喜爱的红酒，最喜欢的花，最爱看的书。茶几也要纯白的，不需要电视，还有，靠飘窗的位置要有一个白色的秋千架，窗帘的图案要白色的栀子花。
　　魏宁总结道，一个字：白。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说这段话的时候，乔安的语气是放松的，感性的，魏宁在背后能够想象得到，她的脸上一定充满了憧憬的、童稚的，甚至是童话般的笑容。
　　魏宁把口香糖从肩后伸过去，一直伸到乔安面前，乔安接过，剥开锡纸，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放在魏宁等在那里的手中，像当初一样，口香糖让他们相识相知，复习这套动作让他们想起过去。
　　乔安，你还会回来吗？魏宁问。
　　乔安愣了很久。其实只是几秒钟的犹豫。
　　也许会。模凌两可的回答，魏宁明白，他是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