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之殷离》陆叕

24、光明顶

　　第二十二章光明顶

　　接连出来两个小辈自视甚高，从中作梗，宗维侠大怒，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跟我谈论七伤拳？那殷家女娃也就罢了，你个穷酸小子也敢逞英雄！”

　　张无忌朗声说道：“晚辈曾阿牛，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在下早就久仰了。少林神僧空见大师，当年不就是丧生在贵派七伤拳之下么？”他自知斗不过六大门派这许多英雄，何况武当门下的众师伯叔都在此地，他又怎能跟他们为敌？想起谢逊曾与他说用七伤拳打死神僧空见，便以此来作引，挑拨崆峒与少林两派之间的不和。

　　宗维侠自然是不认崆峒派杀死空见，两人争执间，张无忌又叫圆真（成昆，谢逊的师傅）出来对峙，少林寺圆音和尚自是不服，张无忌与圆音小试身手，化解了圆音与殷素素的恩怨，又以谢逊为其所讲《七伤拳谱》的总纲劝说宗维侠弃练七伤拳。

　　宗维侠在众人面前怎能承认自己七伤拳练不到家，反倒累了自己？张无忌又一一指出内功不到家修炼七伤拳经脉损伤后的征状，听得宗维侠心惊，但仍是逞强，大声喝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你说无用，那就来试试。”

　　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七般拳劲各不相同，吞吐闪烁，变幻百端，敌手难防难挡”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殷离可见不得他这得势的模样，一盆冷水泼下，“内功修为倘若不到，那便练之无益。你有你祖师木灵子前辈的深湛内力么？”

　　没想到宗维侠不反驳，反倒惹了崆峒四老常敬之，要向殷离打来，只猛听得铁链呛啷声响，抢出一人，娇声叱道：“你暗施偷袭！”伸链往那人头上套去，正是小昭。常敬之左手翻转，格开铁链，砰的一拳，已结结实实打在殷离左肩，殷离却似全无知觉，心里感动对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担心。”

　　小昭吁了口气，雪白的脸转为晕红，低声道：“我倒忘了你已练......”说到这里，忙即住口，拖着铁链退了开去。

　　常敬之见七伤拳无用，大感诧异，冲口而出：“你......你已练成‘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是少林派的了？”

　　“可笑，我怎不知少林派曾招收过女弟子......”常敬之知道凡是护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气凝聚，一开口说话真气即散，不等殷离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打在胸口。

　　殷离笑道：“你有没有长耳朵？曾阿牛原说七伤拳若无内功根柢，并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试试。”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两拳。这前后四拳，明明都打在对方身上，但殷离嗤笑的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四招开碑裂石的重手，在她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

　　常敬之外号叫作“一拳断岳”，虽然夸大，但拳力之强，老一辈武林人士向来知名。众人见他连出四拳，全成了白费力气，无不震惊。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来不睦，这次虽联手围攻明教，但双方互有心病，昆仑派中便有人冷冷的叫道：“好一个一拳断岳啊！”又有人道：“那么四拳便断什么？”幸好常敬之一张脸膛本来黑黝黝地，虽然胀得满脸通红，倒也不大刺眼。

　　宗维侠拱手道：“殷小姐神功，佩服，佩服！能让老朽领教三招么？”他知自己七伤拳的功力比常敬之深得多，老四不成，自己未必便损不了对方。

　　张无忌抢先说道：“崆峒派绝技七伤拳，倘若真练成了，委实无坚不摧。少林派空见神僧身具金刚不坏体神功，尚且命丧贵派七伤拳之下，殷姑娘武功万万不及空见神僧，又如何能挡？晚辈也不敢自诩比得上空见神僧，但眼下勉力接你三拳，想也无妨。”言下之意是说，七伤拳本是好的，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宗维侠暗运一口真气，奋拳打在张无忌胸口，张无忌运出九阳真气，送入他体内助他，宗维侠自是没有理由再打下去，道了声谢，当即退在一旁，坐下运功。

　　张无忌又俯下身来，接续唐文亮的断骨，他知殷离做事甚随心意，如此重手的打断手脚，也定是恼极了。之后与各大派比试，张无忌皆是胜出，待到了华山派比试时，昆仑派班淑娴见了华山的反两仪刀法，忍不住想：“他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果然了得，若以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和他联手攻敌，当可达致天下兵刃招数中的巅峰。”跟着又想：“华山派这两个家伙不是这少年的对手，我昆仑派跟他动手，也没取胜把握。我们若就此下场，那是昆仑、华山两派四大高手合战一个无名少年，未免太失身分，然而这是华山派想出来的主意。”回头向何太冲叫道： “喂，你过来！”俩人便想加入战圈中。

　　“咱们四个就与这少年人喂喂招，切磋一下昆仑、华山两派的武功。”班淑娴说着回过头来，突然“咦”的一声，瞪着张无忌道：“你......你......”她和张无忌分手不过六年，虽然他在这六年中自孩童成为少年，身裁长高了，但面目依稀还能相识。

　　张无忌道：“咱们从前的事，要不要一切都说将出来？我是曾阿牛。”班淑娴当即明白了他用意，他不愿以真姓名示人，如果自己将他揭破，那么他夫妇恩将仇报的种种不德情事，他也要当众宣布了，于是长剑一举，说道：“曾少侠武功大进，可喜可贺，还请出手指教。”言下显然是说，咱们只比武艺，不涉旧事。

　　张无忌折了梅枝做武器，班淑娴冷笑道：“很好，你是丝毫没将华山、昆仑两派的功夫放在眼下了？”

　　“我曾听先父言道，当年昆仑派前辈何足道先生，琴剑棋三绝，世“‘昆仑三圣”。只可惜咱们生得太晚，没能瞻仰前辈的风范实为憾事。”这几句话人人都听得出来，张无忌大赞昆仑派前辈，却将眼前的昆仑人物瞧得不堪一击。

　　猛听得昆仑派中一人声如破锣的大声喝道：“小贼种，你有多大能耐，竟敢对我师父、师叔无礼？”喝声未毕，一个矮矮胖胖的道人从人丛中窜了出来，挺剑猛向张无忌背心刺去。这道人身法极快，这一剑虽似事先已有警告，但剑招迅捷，实和偷袭殊无分别。

　　张无忌认出这人，乃是西华子，曾一再对殷素素口出无礼之言。手中梅枝在他身上掠过，已运劲点了他胸腹间三处要穴，对华山高矮二老和何氏夫妇道：“请进招罢！”

　　何太冲伸手去西华子腰胁推拿数下，想为他解开穴道。那知劲力透入，西华子仍一动不动。

　　张无忌指着杨逍身旁的杨不悔道：“这个小姑娘，六年前给你们封了穴道，强灌毒酒，我没法给她解开，今日令徒也是一般。贵我两派的点穴手法不同，也不足为异。”

　　众人听他这么说，眼光都射向杨不悔身上，见她现下也不过是个妙龄少女，六年之前自更幼小，何太冲夫妇以一派掌门之尊，竟这般欺侮一个小姑娘，实在太失身分。

　　殷离更是心惊，她先前在房内点自己穴道，我还想她怎变成如此，原来她幼时与张无忌一起受了这般苦楚......殷离想起在昆仑山山脚时小离与小九命丧，何太冲夫妇也参与其中。自己又被掠来此处，徒留朱九真一人孤苦，也间接因何太冲夫妇，心里悲愤交加，一纵身也入了战圈。而班淑娴此时满心想着一正一反，均施发了两仪术数中的极致，也不惧殷离与张无忌二人。

　　殷天正从身旁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说道：“阿离，这柄白虹剑送了给你。虽不如倚天剑，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利器。”说着伸指在剑头上一扳，那剑陡地弯了过来，随即弹直嗡嗡作响，声音清越，殷天正一送，殷离稳接，“多谢爷爷赐剑！”

　　六人缠斗，加上西华子被点穴夹在其中，华山二人不把西华子性命放在心上，可张无忌为化解纷争绝不能再添人命，昆仑二人见张无忌分心相救西华子，不但领情更加杀招毕现。又加上殷离也甚不把西华子性命放在心上，虽不出手加害但也不相救于他。是以两人九阴九阳与乾坤大挪移这等绝世武功在身，也与那四人缠斗许久。

　　少林、武当、峨嵋各派高手见此情形，都暗暗摇头，微感惭愧，张无忌几番相救西华子，而正道四人却视人命无睹，均觉他四人若在此局势之下杀了这少年，连自己也不免内疚于心。

　　张无忌觉得西华子甚是妨碍，便解了穴，将他送出战圈，西华子这障碍一去，四人刀法剑法又已配合得丝丝入扣，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四人合成了一个八手八足的极强高手，招数上反覆变化，层出不穷。

　　殷离与张无忌二人怎知两仪之中高深奥妙，六人一时无解缠斗，旁观各派中的长老名宿，便指指点点，以五人的招式身法教导本派弟子。

　　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对众弟子道：“这二人的武功十分怪异，但昆仑、华山的四人，招数上已钳制的她们缚手缚脚。中原正宗武学博大精深，岂是西域的旁门左道所及。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天下武功变化之繁，那是无出其右了。”

　　周芷若在峨嵋门下，颇获灭绝师太欢心，已得她易经原理的心传，这时朗声问道：“师父，这正反两仪招数虽多，终究不脱太极化阴阳两仪的道理。弟子看这四位前辈招数果然精妙，最厉害的似还在脚下步法的方位。”她声音清脆，一句句以丹田之气缓缓吐出。

　　殷离二人虽在力战之中，这几句话仍听得清清楚楚，一瞥之下，见说话的竟是周芷若，心中一动：“她为什么这般大声说话，难道是有意指点么？”

　　灭绝师太道：“你眼光倒也不错，能瞧出前辈武功中的精要所在。”

　　周芷若自言自语：“阳分少阳、太阳，阴分少阴、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干兑，少阳为巽坎，少阴为离震，太阴为艮坤。干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震至干为顺，自巽至坤为逆。”朗声道：“师父，正如你所教：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昆仑派正两仪剑法，是自震位至干位的顺；华山派反两仪刀法，则是自巽位至坤位的逆。师父，是不是啊？”

　　灭绝师太听徒儿指了出来，心下甚喜，点头道：“你这孩子，倒也不枉我平时教诲。”她向来极少许可旁人，这两句话已是最大的赞誉了。灭绝师太欣悦之下，没留心到周芷若的话声实在太过响亮，两人面对面的说话，何必中气十足，将语音远远的传送出去？但旁边已有不少人觉察到异状。

　　周芷若见许多眼光射向自己，索性装作天真欢喜之状，拍手叫道：“师父，是啦，是啦！咱们峨嵋派的四象掌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化繁为简，以一驭众，似乎比这太过繁复的正反两仪之术又稍胜一筹。”

　　灭绝师太素来自负本派四象掌为天下绝学，周芷若这么说，正迎合了她自高自大的心意，微微一笑，说道：“道理是这么说，但也要瞧运用者的功力修为。”

　　以殷离聪慧，又加上周芷若提点这四象顺逆的道理，心中一凛，察看对手四人的步法招数，果是从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自己修炼乾坤大挪移，而这乾坤自在周易八卦之中，此番一思量立时想到七八项方法，每一项均可在举手间将四人击倒。张无忌天资未必比不上殷离，几个心思间也想明白了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