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乾坤大挪移 ...

  •   第二十章乾坤大挪移

      “这链子古怪得紧,便快刀利凿,也伤它不了。锁上的钥匙在小姐手里。”

      张无忌道:“不悔妹妹?无事,咱们出去后,我向她讨来给你开锁解炼。”

      小昭道:“只怕她不肯给。”

      “我跟她交情非同寻常,她不会不肯的。”张无忌说着提起长矛,走到大石之下,侧身静立片刻,听不到圆真的呼吸之声,想已远去。

      三人想着炸开大石,退入石室后,张无忌从小昭手里接过火把,小昭便伸双手掩住了耳朵。殷离挡在她身前,张无忌在最前俯身去点燃药引,一点火花沿着火药线向前烧去。猛地里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猛烈的热气冲来,震得他向后退了两步,小昭竟仰后便倒,殷离早有所防备,伸手揽住了她腰。石室中烟雾弥漫,火把也让热气震熄了。

      殷离道:“小昭,你没事罢?”小昭咳嗽了几下,道:“我......我没事。”

      殷离听她说话有些哽咽,微感奇怪,待得再点燃火把,见她眼圈儿红了,问道:“怎么?你不舒服么?”小昭摇摇头,只靠在殷离怀中,也不说话。

      这一下子没炸开大石,反倒把甬道的石壁给震松了,这甬道乃用一块块斗大花岗石砌成,三人扳下四块尺许方圆的岩石,孔穴已可容身而过。三人钻过后又走了四五十丈,到了一处石门。推开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是天然的石洞。三人向前走去,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张无忌走近两具骷髅,见那女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他一怔之下,立时想起了圆真的话。圆真和阳夫人在秘道私会,给阳顶天发见。阳顶天愤激之下走火身亡,阳夫人便以匕首自刎殉夫。“难道这两人便是阳顶天夫妇?”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髅之前,见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摊着一张羊皮。

      张无忌拾起看时,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小昭接过,喜形于色,叫道:“这真是太好啦,这是明教武功的无上心法。”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阳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上羊皮,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

      三人将阳顶天夫妇的骸骨移在一起葬下,小昭忽在阳顶天的骸骨中捡起一物,说道:“张公子,这里有封信。”

      张无忌接过来看时,小昭继续指血涂抹羊皮,将乾坤大挪移送到殷离面前,两人凑在一起细细看起来,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实则是运劲使力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之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之潜力。每人体内潜力原极庞大,只平时使不出来,每逢火灾等紧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负千斤。

      殷离见羊皮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穴使劲的法门,试一照行,竟毫不费力的便做到了。边读边练,第三层、第四层心法势如破竹般便练成了。

      其实殷离练了十一年的九阴真经内功,所有内力与所蓄力道当世少有人及,只以未得高人指点,未学高明武功,使不出来。这时学到乾坤大挪移心法,体内潜力便如山洪蓄谷后,得知如何引入宣泄通道,一开闸即沛然莫之能御。

      殷离读罢第五层心法,续练时脸上忽青忽红,脸上青时身子微颤,如堕寒冰;脸上红时额头汗如雨下。小昭取出手帕,伸到她额上去替她抹汗,手帕刚碰到她额角,突然间手臂剧震,身子后仰险些摔倒,忙退出几步。殷离伸衣袖抹去汗水,一时之间不明其理,却不知已将第五层心法练成了。

      这门心法所以难练难成,所以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全因运劲的法门复杂巧妙无比,而练功者却无雄浑的内力与之相副。正如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去挥舞百斤重的链子锤,锤法越是精微奥妙,铁锤飞舞控纵愈难,越会将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但若挥锤者是个大力士,那便得其所哉了。以往练这心法之人,只因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变成心有余而力不足。

      昔日明教各教主也都明白这其中关键所在,但既得身任教主,自皆是坚毅不拔、决不服输之士,服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言,于是孜孜兀兀,竭力修习,殊不知人力有时而穷,一心想要“人定胜天”,结果往往饮恨而终。

      殷离所以能在半日间练成,而许多聪明才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之人,竭数十年苦修而不能练成者,其间的分别便在于一则内力有余,一则内力不足而已。也是她机缘巧合,先练成九阴真经内功,再练乾坤大挪移便顺理成章,倘若倒了转来,这乾坤大挪移便第一层功夫也难练成了。

      殷离练到第五层后,只觉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而殷离却不继续练下去,小昭轻问道:“阿离,何不把它都练成了?”

      “我今日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五层心法,虽没练完全部,但正如你幼时曲中所说:“日盈昃,月满亏蚀。天地尚无完体。”我怎可心无厌足,贪多务得?想我有何福泽功德,该受这明教的神功心法?能留下的不练成,那才是道理。”

      小昭知殷离脾性,她虽看自己不起,但善良单纯的很,有人待她好她嘴上不领情,心里却记着念着,又固执又喜欢钻牛角尖,忙说道:“是是,阿离说得是。”小昭见殷离果真不看下续内容,便接过羊皮继续涂饰血液,待秘籍全显暗暗念诵几遍,用心记忆。

      这时张无忌看完信上内容,在细细思量间,小昭就记完了所有心法,张无忌道:“在遗书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而阳教主的遗书上说道,若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便可推动石门而出。当世似乎只杨逍先生练过一些,可是功力甚浅,就算他在这里,也未必管用。再说,又不知“无妄位”在什么地方,图上也没注明,却到那里找去?”
      (张无忌不知道殷离练到了第五层,小昭记下了心法)

      小昭道:“无妄位吗?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之一,干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无妄位在“明夷”位和“随”位之间。”说着在石室中踏勘方位,走到西北角上,“该在此处了。”

      张无忌自持身负九阳真经,当下气凝丹田,劲贯双臂,两足摆成弓箭步,缓缓运力推出。推捺良久,石门始终全无动静。不论他双手如何移动部位,如何催运真气,直累得双臂酸痛,全身骨骼格格作响,那石门仍宛如生牢在石壁上一般,连一分之微也没移动。

      小昭道:“张公子,不用试了,我去把剩下来的火药拿来。”张无忌喜道:“好!我倒将火药忘了。”三人将半桶火药尽数装在石门之中,点燃药引,爆炸后石门炸得凹进了七八尺去,甬道却不出现,看来这石门的厚度比宽度还大。

      张无忌颇为歉咎,柔声道:“阿离、小昭姑娘,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们不能出去。”

      殷离冷哼一声,“什么不好?我若不想应你,你强拉我,我也不进,你莫要自作多情了。”

      小昭一双明净的眼睛凝望着殷离,笑叫道:“阿离......咱们既然出不去了,发愁也没用。我唱个小曲儿来听,好不好?”小昭靠在殷离肩上唱了起来:“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小昭边唱间,将乾坤大挪移递与张无忌眼前,张无忌伴着这歌声,修炼起来,不出半日就修习到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留下一十九句未曾修炼。

      而殷离与小昭二人伴着歌声,恍然梦回在灵蛇岛的日子,小昭心里甜蜜,殷离也欢喜,但叫张无忌单伸右手,按在石门边上,依照适才所练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开了石门给惊回神。殷离自觉不妥推开了小昭,三人出了密道将到山顶,猛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打得极为激烈。三人从大门中进去,穿过两处厅堂,眼前是好大一片广场。

      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西首人数较少,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是明教的一方。东首的人数多出数倍,分成六堆,看来六大派均已到齐。这六批人隐然对明教作包围之势。

      殷离一瞥之下,见杨逍、韦一笑、彭和尚、说不得诸人都坐在明教人众之内,看情形仍旧行动艰难。杨不悔坐在她父亲身旁。

      广场中心有两人正在拚斗,各人凝神观战,三人进来谁也没加留心。殷离慢慢走近,定睛看时,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呼呼劲力远及数丈,显然二人都是绝顶高手。两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四掌相交,立时胶住不动,只一瞬之间,便自奇速的跃动转为全然静止。旁观众人忍不住轰天价叫声:“好!”

      殷离看清楚两人面貌时,心头大震,那身材魁伟的秃顶老者,长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模样的便是自己的亲爷爷,殷天正。

      殷离仔细瞧殷天正时,见他年纪更老了,面貌却精神矍铄,双目灿然生光,如今从他目光之中,陡然见到了几丝慈和温柔的神色,心中大动。这几分慈和温柔,正是十多年前自己在天鹰教时爷爷瞧着自己的眼神,这十一年后忽然又在爷爷的眼光中见到,一时激动,便想冲出去紧紧抱住了他。可殷离不知殷天正此时目光忽露亲善之意,也正是因这对手之人武当七侠张松溪,想到了已死的女儿、女婿。

      这时忽听得殷天正和张松溪齐声大喝,四掌发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张松溪道:“殷老前辈神功卓绝,佩服,佩服!”

      殷天正声若洪钟,说道:“张兄的内家修为超凡入圣,老夫自愧不如。阁下是小婿同门师兄,难道今日定然非分胜负不可么?”殷离听他言语中提到张翠山,猛的想起殷素素来,眼眶登时红了,也止了脚步。

      只见张松溪退下后,武当派又来了七侠莫声谷指着殷天正怒道:“殷老儿,你不提我张五哥,那也罢了!今日提起,叫人好生恼恨。我俞三哥、张五哥两人,全是伤折在你天鹰教手中,此仇不报,我莫声谷枉居武当七侠之名。”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

      殷天正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阵黯然之色,缓缓的道:“老夫自小女死后,不愿再动刀剑。但若和武当诸侠空手过招,却又未免托大不敬。”指着一个手执铁棍的教徒道:“借你的铁棍一用。”那明教教徒双手横捧齐眉镔铁棍,走到殷天正身前,恭恭敬敬的躬身呈上。殷天正接过铁棍双手一拗,啪的一声,铁棍登时断为两截。

      莫声谷使剑,殷天正以双棍相接,只在一盏茶时分,就已接了八十余招,只见莫声谷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使出武当七十二招“绕指柔剑”。殷天正从未见过这等剑法,忙沉肩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剑反弹过来,刺入了他左手上臂。

      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尔陡然间长了半尺,在莫声谷手腕上一拂,挟手将他长剑夺过,左手已按住他“肩贞穴”。

      白眉鹰王的鹰爪擒拿手乃武林一绝,当世无双。莫声谷肩头落入他掌心,他五指只须运劲捏下,莫声谷的肩头非碎成片片、终身残废不可。武当诸侠尽皆大惊,各人待要抢出相助,其势却已不及。

      殷天正叹了口气,说道:“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放开了手,右手回缩,又拔出长剑,左臂上伤口登时血如泉涌。他向长剑凝视半晌,说道:“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好张三丰,好张真人!”他称扬张三丰,那是钦佩他手创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神妙难测,自己竟挡架不了。

      莫声谷呆在当地,自己虽先赢一招,但对方终究有意不下杀手,没损伤自己,怔了片刻,抱拳说道:“多蒙前辈手下留情!”殷天正微笑点头,将长剑交还给他。莫声谷精研剑法,但到头来手中兵刃竟给对方夺去,羞愧难当也不接剑,躬身退下。

      殷离轻轻撕下衣襟,正想上前给爷爷裹伤,忽见武当派中又步出一人,黑须垂胸,却是武当七侠之首的宋远桥,说道:“我为老前辈裹一裹伤。”从怀中取出金创药,给殷天正敷上伤口,随即用帕子扎住。

      天鹰教和明教的教众见宋远桥一脸正气,料想他身为武当七侠之首,决不会公然下毒加害。殷天正说了声:“多谢!”更坦然不疑。殷离本以为殷天正可以好好休息疗伤一番,哪知宋远桥裹好伤后,退开两步,长袖一摆,说道:“宋某领教老前辈的高招!”

      这一下大出殷离意料之外,忍不住跳出挡在殷天正身前,叫道:“我道是什么名门正派!用车轮战打我爷爷,这便是你们自诩的正道!”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