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宝》锦一弦年

9、祭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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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青一路问灵，到了墓园，又问了问灵界守墓人，找到了少女的墓地。
　　墓碑上刻着“周媛之墓”，程青定睛细看，此墓没有任何的怨灵气，似乎已经很长时间了，本来程青以为是少女有怨，现在看来，她早已经再入轮回了。
　　无功而返啊。
　　程青总感觉有什么不对，退后两步，往旁边一看，却惊了一下，旁边墓碑上刻“吴正之墓，孝女吴美华”。
　　而少女周媛墓上亦刻了“慈母吴美华”。
　　一般一家人葬一起，要么就是当时买墓地的时候就一起买了，要么就是两人死期相近。
　　程青细看日期，少女的死亡日期确实是车祸当天，而吴正，也就是少女的外公，死亡日期在少女过世后的第八天……也就是肇事者自首的日子？
　　第八天？对于肇事者而言，这个日子没什么特别，但是如果是亲人送别，这就是过完了头七……
　　那为什么又要等到现在？十年之后才发助信给公司呢？
　　程青默默的有了一个想法，他召唤来灵界守墓人，礼貌地说道，“请问，是否可助查吴美华生死。”说罢，拿出一张符，在手上瞬间烧得干净，灵界守墓人面前多了厚厚的几叠冥钞。
　　守墓人点点头，摊开左手手骨，白色的手骨掌中显出一字。
　　“死。”
　　程青恭敬地双手一合，鞠躬，以表感谢。
　　水果店。
　　“老板，称这些。”小婉温柔的微笑着，递给老板一袋葡萄。
　　“嗡嗡——”手机震动着，表示有来电。
　　“喂？”小婉接起电话，“嗯？大山？”
　　“神……可以过人的日子吗？”大山问。
　　“什么意思？”小婉蒙圈了一下。
　　“三十。”老板说。
　　小婉笑着递给老板三十元，接过葡萄走到路边，“你再说具体些？”
　　“比如说，鬼不是可以附身吗，那神呢？神可以附在人身上，过人的生活吗？”大山问。
　　“理论上可以。”小婉说，“但是鬼附身，往往是因为鬼的生存条件恶劣，又痴恋于人间，但神的条件往往是修道多年所得，欲根早就断了，生存条件也都不错，怡然自得的居多。神附在人身上，过人的生活，没有必要吧？”
　　“第二个问题，你说的一般情况下，给公司送了信，一般情况下就证明此神还没有消亡，那特殊情况呢？有什么会威胁着神，让他们彻底消失吗？”大山问。
　　“怎么说呢，就像我之前在车上告诉你的，现在时代不同了，对于很多小神的祭祀仪典都没了，各界都有想走捷径的，在人间如果小神轻易施展神力，很容易被盯上。不过传信一般公司都会有特定的结界保护，不会让他人轻易追查到送信来源地。”小婉说。
　　“也就是说，如果木神用了神力，做了一件想做的事，很有可能事成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引来觊觎力量之人，便可以选择离开肉身。是这样吗？”大山问。
　　“如果神在人身上附着时间过长，怕是离开时候会带离人气，神不同于鬼，鬼气不是怨念极重的，一般不会伤人性命，但是神力即使只有一些，人身也难承其重，一旦离开……”小婉说。
　　“我明白了，那就都对上了。谢啦。”大山说。
　　“是问出什么了吗？”小婉问。不明白大山都想到了些什么。
　　“还行吧。咱们刚才的教室见吧，可以准备请神的祭祀仪式了。”大山说。
　　回到学校，已经下午五点，大山再次感叹幸好是夏天，天色亮的早黑得晚，这要是大半夜的来做什么祭祀请神，打死自己那也不可能迈进这废校半步。
　　小婉摆好符阵，多年前的课桌还是一个长条桌，好在可以勉强用上，上面放了很多鱼肉，应该是刚才买葡萄时候买的，但是餐盘却很像民国甚至更久之前的用具，大小各异，似乎每个装什么都有些讲究，有的餐盘光洁而简约，有的又在周边精致的雕刻了图纹，大山看了看用具，看不出门道，却不由得感到一阵肃穆。
　　程青在校园外的车上等着，说是看守，保证仪式平顺，大山虽然觉得这只是理由之一，但没有多问。
　　“跟着我做就好。”小婉对大山说。点完了大烛和香火，缓缓的开始了仪式。
　　“祭室内不许哭泣、责处人，不语伤心事，不言忌讳恶语，择嘉祥吉庆之事言之。”小婉恭敬的说，跪下拜三拜，“今，六镇迟来，望，木神归位。”
　　一片寂静。
　　“这些……餐盘位置可以移动吗？”大山和小婉一样跪着，微微抬点头，小心翼翼的问。
　　小婉看了看，有些黯然失色，“看来主菜不对。主菜得放祭祀所求，要木神最爱的，看来没有主菜，还是请不动木神。”
　　“那个……葡萄呢？”大山问。
　　“一般主菜用牲，水果就算上桌，也应是四季春夏秋冬之应时水果一、三、五种，葡萄……当主菜……有点……”小婉仍然是微微的笑容，但是看得出写满了迟疑。
　　“死马当活马医吧，木神老先生在梦里因为没吃到葡萄都快骂死我了。”大山轻声说，站起来又不敢轻动桌上餐盘，示意小婉改变一下位置。
　　小婉拜了拜，灭了烛和香火，重新摆盘，再重点烛和香火，示意可以了。
　　小婉将刚才的仪式又重复了一次，大山感觉自己像是看了回放。
　　“今，六镇迟来，望，木神归位。”小婉说完，烛光与香烟晃了一下，大山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干净了很多……有种说不出来的宁静。
　　“我所惦念的，无非，也就只剩下这几口葡萄香了……”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大山和小婉仍然是跪在地上的姿势，大山在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只见小婉看着香火中，缓缓垂下眼眸，“谢，木神……”
　　“哈哈，是我，该谢谢你们……”老人的声音逐渐淡去。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原来神的生活，也不是我们所想的那般，逍遥自在。”大山轻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