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有女初长成》琦亦菓菓

18、第 18 章

　　贾敏是真累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若强撑着反倒不美，所以便也顺了黛玉的。
　　周氏让红袖先去一步，带人把正房边上的一个小院落重新收拾一下，而自己陪着贾敏和黛玉慢慢走。
　　不过一会儿，就见红袖已在廊上等着了。周氏奇怪，待红袖走上前问到：“这么快就准备妥当了？”
　　“回夫人，半路上遇到了大姑娘，姑娘说夜里寒凉，这儿离青芙院远了些，便让奴婢备了滑竿，在这儿候着。”红袖又让小丫头捧上来三件披风 ，笑说道：“小姐说，这披风俱是新的，望林夫人和林小姐莫嫌弃才好。”
　　“真真是瞌睡碰上枕头，求之不得啊。”贾敏携了周氏的手笑道：“姐姐不知，这几年我的身体是越发惫懒了，走上几步便喘。亏得大姑娘体恤母亲，让我也得了实惠。若我玉儿能学得大姑娘一半好，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你呀！”周氏嗔道，从红袖手上接了斗篷，便要给贾敏系上。
　　“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吧。”染青笑着要接过手去。
　　“呵呵，你这丫头，这些年来倒是一点没变。凡是你们家夫人的事儿都抢着做。不过今天，你莫跟我争了。”周氏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已经把披风披到了贾敏身上，顿了顿，才把斗篷系上。
　　染青笑了笑，也不说话，接了另外一件斗篷给黛玉披上。
　　贾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与周氏相识于年少，她如何能不明白她眼里的心疼之意。只是她从未后悔过，眼神不自觉看向黛玉，即便拿了她的一条命去换这个孩子，她亦是无悔的，这是她与心爱之人的结晶，是上天恩赐给她的宝贝。眼中笑意渐深，“周姐姐，年少时你我许愿，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想来上苍终是待我不薄的，良人知己，儿女双全，于愿足矣。”
　　是啊，贾敏自幼生于公侯之家，受尽宠爱，又能与心爱之人结缡，儿女绕膝，试问这世上，有多少女子能有这般幸运啊。这般的幸运，是这世上大多数女子倾尽所有也难以换到的。就如。。。她自己，终是少了些夫妻之谊。周氏心中暗暗自嘲着。她出身学士府，父母严格，养成了她端庄持礼的样子。可是，在一次出游的时候，恰逢大雨，马车陷入了泥泞，进不得，退不得。路遇一群学子，只有他肯帮忙，隔着纱帘，隐约可见那少年的脸，自此她心里住进了这么一个人。后来，那个少年成了父亲的学生，她从外面回来，在轿帘后隐约看见了他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再后来，再见之时，便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挑起红盖头时，只有她知晓自己心中那不可抑制的雀跃。她沉浸在初时的柔情蜜意里不可自拔，直至聂柔儿的出现，她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的心，一直都不曾给过自己。她哭过也闹过，终究步步退让，受着父兄最后的庇护。也幸好，她有父兄，有三个爱她的孩子，也有眼前这个密友。心中不觉释然了些。
　　“敏妹妹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人那，该惜福。”周氏心里放开了，脸上也轻快了。
　　红袖把披风给周氏罩上，又命仆妇把滑竿抬了来，待三人坐稳了便朝青芙院去了。
　　于月华在院子里静静的站着，有个小丫头走了进来禀报：“姑娘，夫人她们到了。”
　　于月华让人提了灯笼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仆妇们便在垂花门前停下，红袖和染青等人各自扶了自己的主子下了地。
　　“敏妹妹，这青芙院不大，但胜在清雅。到底是我存了私心，想让妹妹与我近些。十几年不见，总想着该多亲近些好。”周氏牵了贾敏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姨母说的是，娘亲自来了江南，除了染青姑姑，素日里都找不到人说话了，若是您得了空，能来陪她说说话也是极好的。”黛玉下了滑竿，由着小丫头给她稍整了衣服，才走到贾敏身旁。春日的晚风还微微有些冻人，她整个人被裹在红色披风里，只剩露出来的莹玉般小脸，被风吹得微微有些红，让人硬生生的看出来几分喜庆的味道，像极了年画娃娃。
　　周氏看了只觉欢喜，恨不能把她搂在怀里。“怪不得妹妹这般疼她，要是我有这么个宝贝，是要打心眼里疼的。可比我家那几个招人疼的多。”
　　“姨母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小姑娘眼神晶亮，说话柔柔的，带着撒娇的味道，“不过姨母下次就只在我面前说就是，要不然我也会不好意思的。而且还被正主听见了。”
　　“玉儿妹妹这样编排我，确实不好。我这正主可是不会轻饶你的。”于月华眼角含笑，走到黛玉身前，弯着腰用食指轻勾了她的鼻尖一下，“何况我还当你的师傅，哪有徒弟这般编排师傅的？”
　　“那师傅须得爱护徒弟，可不兴那些体罚的事，我说的可对，娘亲，姨母，还有我最大度的师傅。”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一副软软的样子，让人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似的。
　　“小丫头，我何时说要罚你了？一不小心又入了你的套，”于月华嗔道，故作一本正经，只是那笑意是再也忍不住了。“母亲，敏姨可是要替我作证的，原我也是舍不得罚她的，可是啊这小丫头坏的很。”
　　“你呀，枉你痴长了几岁，倒是和你妹妹一般见识。”周氏嗔怪的看着于月华。
　　“难道在母亲心里我是这般小气的人，女儿可是要冤枉死了。”于月华挽着周氏的手，难得流露小女儿姿态来。
　　“姐姐这话好没道理，我家那魔星啊，淘气的连我这做娘的都想罚她，姐姐竟然还因着她年岁小纵着她，开罪华儿，我也是不依的。”贾敏瞪了黛玉一下，故作严肃，“玉儿，娘罚你打手心十下，你可认罚。”
　　黛玉叹了一口气，把小手伸到贾敏眼前可怜兮兮的说到：“玉儿知错了娘亲，你打轻点儿。”
　　“小丫头，倒是学会讨价还价了。可还有点认错的样子？”贾敏拉过黛玉的的手把她搂进怀里，一脸的宠溺。
　　“那我不是怕把娘亲打疼了吗！我要心疼的。”黛玉说的一脸正经，想想又加了一句，“爹爹也该心疼的。”
　　贾敏不防黛玉竟然说了这句，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头埋到了黛玉肩上去了。
　　“我的佛啊，敏妹妹，你是哪里得来的这个大宝贝，竟这般会说话。”周氏把黛玉抢到怀里抱着，笑的开怀。“玉儿放心，今日不管谁要罚你，姨母都护着，便是你娘也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姨母最好了。”黛玉小姑娘叛变的理直气壮，搂着周氏的使劲的撒娇。
　　“没良心的小东西，”贾敏就着黛玉背对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一下，笑道骂，“周姐姐，你这样袒护她，小心这小魔星都能把天给捅出眼儿了。”
　　几人说笑着，进了屋。周氏拉着黛玉不撒手，欢喜地不得了。直把于月华也醋了，说母亲偏心。
　　周氏与贾敏多年不见，两人拉着说了好些话。不过终是顾忌到她的身体，不过坐了一会儿，便与于月华结伴离开了。
　　贾敏让伺候的人都出去，牵了黛玉歪在榻上。小姑娘身体弱，这会儿全没了刚刚的淘气，带着睡意。贾敏把她安置在自己身边。小姑娘整个人往她怀里钻。嘴里呢喃着“娘亲抱抱。”
　　贾敏好笑的把她搂进怀里。这个孩子柔弱的跟只小奶猫似的，但是却是最贴心的。平日里虽纵着，也不过便是性子活泼了些。为了陪着自己，极少去外应酬，少有同伴。
　　“玉儿可喜欢于大姑娘？”贾敏轻轻拍着黛玉的背，瞧着她晕晕欲睡的样子，笑着问。
　　“我喜不喜欢不要紧，重要的事哥哥喜不喜欢。”黛玉打着哈欠，连声音都染上了些许睡意。
　　“你啊~~”贾敏失笑，不再说什么。
　　室内渐渐不闻人声，只余下一派祥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