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别死》玉纹暖

9、仙草

　　泽雉举着灯笼，看着自己的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赵不穷已经从心疼自己小时候的情绪中走出，看着眼前的背影，想起来要不要帮师兄那个居士粉头子要一个签名，但是手头没有课本，要不就等明天再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消失不见吧。

　　“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啊，快点抬进去。”隔壁道观忽然火把映天，乱哄哄闹成一团。

　　“我去看看。”赵不穷急忙回去，泽雉紧随其后。

　　“我们还未抵达王城，就遇到了一群妖魔夜行浮世。”

　　“直接交手了？”

　　“本来没有，有个小师弟第一次下山，耐不住心气想替天行道，奈何妖魔实在太多太强大，那个小师弟被打伤，师父为了保护我们也受了重伤，好在妖魔们急着赶路，一击之后没有赶尽杀绝，我们才逃回一条命来。小师弟重伤又懊恼过度，回来的半路就……，师父他法力高强，但也只吊着一口气在了。”

　　他们带回来的果然还有一个小道士的尸首。

　　小道士的魂魄倒是趴在花白胡子旁边，哇哇大哭，一会求师父别死，一会儿跟师父道歉。

　　小道士才十三岁，从小就梦想游走各地，斩妖除魔。但师兄们总说“你才多大，带你出去，会被拐走吧？”在此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镇子的另一边。
　　好不容易才能跟着师父师兄们下山游历，到京城去见世面，以后磨砺两年，还有机会独自闯荡呢。

　　可惜他再怎么磕头道歉，都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得见了。

　　凡人啊，改错的机会是有限的。

　　赵不穷看着奄奄一息的花白胡子，对众位忙于悲恸的师兄弟们说：“我从小就听说，遨山之上有仙草，传说吃了就能起死回生、坐地升仙，我去把它采回来，定能救师父！”

　　对对对，那个就是为了磨练你，给你准备的！快去快去！泽雉激动的想。

　　“师弟不要去啊，那遨山陡峭难攀，附近又有妖怪大鸟守护，这么些年来一直有人冒险尝试，却都一直没有人成功的啊！”

　　“是啊，是啊，太危险了，之前皇帝为了救宠妃，也派人来采药来着，结果闹天灾差点灭国了，一定是妖鸟降祸啊。还好这妖鸟平时不往外面飞，也不害人命，要不咱们观还真降不住它。”

　　泽雉连连摇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是啊师弟，我看那妖鸟和我们这次遇到的妖魔一样厉害，怕是你打不过啊。”

　　“师兄们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来也算学有所成，师父也说我最有慧根。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决心已定，这次一定要拿回仙草救师父！”

　　“这……”大师兄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吧。”

　　“我也去！”“还有我！”“算我一个。”

　　“大家都去，人多力量大。”

　　“师父总要有人照顾。”

　　“我替你们照顾莫忘道人，我懂得些岐黄之术，可以暂时帮他缓解伤势。”泽雉说。

　　“多谢居士，我们去去就回！”

　　泽雉给花白胡子治疗之后，就幻化出一个自己继续照料，真身则飞去山上看着道士们冒险。

　　遨山近年来越发寒峻陡峭，而仙草正在其崖最陡峭之处 。

　　赵不穷师兄弟里法力最佳的几人选好落脚位置，一起向上借助法术攀爬，有的试到半途手滑落下，几个翻身才无险落地，有的爬了几下发现自己恐高，伏在石头上不敢上不敢下。

　　越是高处，越没有着力点，攀爬也越是艰难。

　　赵不穷也脱手滑落两回，但滑到半途就又让他抠到缝隙，稳住下落的趋势，重新往上爬。

　　赵不穷手臂上都是岩石边角划伤，手指上有伤痕累累，但他顾不得那么多，花白胡子命悬一线，他要尽快取得仙草，回去救人。

　　赵不穷很快把其他师兄弟远远落在后面，仙草就在眼前，赵不穷伸手就触碰到摇曳的草叶，再够一点点快要摘下了。

　　忽然一声鸣叫，外出觅食的妖鸟飞回，对这群盗取仙草的不素之客发起攻击。

　　赵不穷又要抵挡妖鸟抓啄又要攀爬，处境十分凶险艰难，偏偏他位置最高，旁人帮不上只能看着干着急，终于在妖鸟发出一道妖火后落败，闪避着落回崖底。

　　妖鸟果然弄落石头进行恐吓，还有几个攀爬的师兄弟们狼狈躲避。

　　赵不穷喊到，“不要慌，下面的有能力使出法术的，为上面的提供一点缓冲之力，莫要摔伤了，我在崖底接着。”

　　“师弟小心落石，莫被砸到。”

　　众人相互照应，均平安到崖底。

　　妖鸟仍盘旋在崖边，监视着他们。

　　大师兄提议，“我们还是一起爬，尽力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妖鸟若是来了，我们在旁边能支撑你。”

　　其他人也响应着这个提议。

　　众人稍作休息调整之后再次向崖上爬去，这次连每个人爬的顺序和位置都安排好。赵不穷再次接近仙草。

　　妖鸟再次发起了攻击。

　　“大家稳住。”

　　下方的人出手，用法力扶一下上方的人，上方的人就可以稍稍分散出注意力，助赵不穷和妖鸟对打。

　　妖鸟再次使出妖火，赵不穷和师兄弟丢出的符咒抵抗不住，赵不穷再次从崖上滑落。

　　但这次下方有师兄弟们奋力一顶，赵不穷弹飞到妖鸟尾巴后方，丢剑击中妖鸟，妖鸟受伤怪叫着躲避开老远。

　　赵不穷趁机火速攀回去，一把拿到仙草，大家欢呼一声，马上有组织地往崖底撤，都想着在妖鸟回来之前快速撤离。

　　妖鸟拖着中剑的身体又飞回来，气急败坏攻势更猛，报复性地攻击众人。

　　赵不穷点了三柱香，舞起剑来烟尘萦绕，烟随剑动，似也受他驱使，盘旋而上直指妖鸟。

　　此乃赵不穷习得香引之术，攻击妖魔，无往不利，看他青衫洒脱缭绕烟云，颇有高人风姿。

　　妖鸟俯冲下来，正与烟势相对，被缠绕压制住了妖力，飞不稳撞在崖上，直撞的山崖动摇，落石纷纷。

　　妖鸟剑伤更重，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飞化成无实体的灵气羽毛。

　　众人抵挡住落石对的伤害，沐浴着灵气羽毛，忽然发觉自己法力增长了，方才的擦伤撞痕也都痊愈消失了。

　　但他们没有多感慨这场胜利得到的好处，反而火急火燎地带着仙草往道观赶，生怕慢了阎王一步，就只能遗憾地送走花白胡子。

　　泽雉也飞身下云，回道观换了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