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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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作为狗血剧情的创造者，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自己居然这么敢写。于是她是表情不出意外地裂了。
李芒对她的这种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笑了笑，问了一句，“吓着你了吧？像我们这样的兄弟luan伦，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没有没有没有，流光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憋出了一句，“骨科大法好！”
那会到底有没有这句流行语流光也不知道，反正看李芒茫然的样子可知他是肯定没听懂的。
流光自暴自弃，她人际交往这块向来不过关，这种时候更是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她干脆闭上嘴，忿忿地将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是她特地挑的雪梨，又大个又甜，咬一口下去香甜的梨汁在嘴里爆开。
靠在床头的李芒微微眯起了眼，沉浸在了回忆里面。他用一种午夜故事电台男主人一般温柔的语调轻声诉说那段被他自己封尘许久的记忆。
“我很小的时候，感觉我家的春节从来都没有别人家热闹……”
李芒在很小的时候，妈妈长得很漂亮，在家做全职主妇，爸爸去单位上班，写得一手好字，家里放了一大堆的奖杯。小小年纪的李芒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和所有的小孩一般，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妈妈不定时地需要去看医生，家里也总是有着很多的药是妈妈吃的，不让小孩子碰。那会的李芒还不识字，看不懂那一个个的小药瓶上写的是什么，但已经本能地开始对药瓶感到厌恶。
后来李芒到了入学的年纪，跟着附近的小孩子们一块去学校，发现自己被似有似无地排挤了，学生们还在背后传说他妈妈是个神经病，他是神经病的孩子，他肯定也是个神经病。
那天下午李泉鸣来幼儿园接李芒，李芒哭着扯着自己老爹的袖子问，“爸，什么是神经病啊？”
李泉鸣大惊失色，问，“谁告诉你的？”
李芒继续嚎，他坐在李泉鸣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背使劲哭，说得断断续续，“我听班上同学说的，他们说我是神经病的儿子，说我是小神经病，他们都不理我。”
李泉鸣长按刹车，长腿一撑，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然后他转过身，抱住李芒的头低低说道，“你妈妈得的是产后抑郁症，不是精神病，她是为了生下你才会得这个病的，她是很伟大的妈妈，所以我们要多关心她，这样她的病才会早日痊愈。”
那会儿产后抑郁还是个比较时髦的词，很多人难以想象为什么生个孩子而已，生下来了还要作妖，还会得病，于是很简单粗暴地将它与精神病混为一谈。
李芒于是止住了哭声，父子俩回家的路上经过了一家蛋糕店，两人一合计，买了块妈妈喜欢的蓝莓味的蛋糕回家。
李芒的母亲那会的确正被严重的产后抑郁所困扰，但李泉鸣向李芒隐瞒了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之前，李芒的母亲本身是一位痊愈不久的抑郁症患者，医生劝告过她不要轻易尝试生养小孩，因为她本身的抑郁症看起来是家庭内部遗传性的，而且虽然目前她已经痊愈了，但患上产后抑郁症的概率还是很高，不太建议生育。
在李芒八岁的那一年，他那位美丽的，不怎么爱说话的妈妈，在帮家人做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李芒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塌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患上了自闭和抑郁症。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黑白默片，李泉鸣开了新的书法馆，不知从哪里出现但对自己很好的爷爷，一如既往的学校和那些一如既往的指指点点的人群，像是一群阴魂不散的鬼影。
曾经李芒很怕那些鬼影，后来他不怕了，他再也没有感觉到他们了。他感觉的到的东西变得只剩一点点，书法，李泉鸣，后来还有突然闯进他生活的苏京成。
苏京成花了那么久，让李芒觉得自己也可以去爱别人也值得被别人爱了，可是……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天应该是一个下午，我走在学校里赶着去上计算机课……然后被李泉鸣喊住了。他身边还站着苏京成的爸爸，我见过几面。”
李芒乍一见自己老爹和苏京成的老爹站在一起，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俩的事情败露了，怪不得苏京成昨晚都没回自己的信息，肯定是被他爸妈上辣椒油坐老虎凳了！不行，我不能怂，李芒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怀抱着情比金坚的信念打算和自己老爹出柜，拉锯战，说不定还要被断生活费……
“爸爸，叔叔好。”李芒和这三人打招呼。
苏黎对他点了点头，李泉鸣挤出一个笑，颇有些艰难地说，“小芒，你能不能和苏京成分手啊？”
李芒向后退了一步，心想是一回事，被他爸爸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但他毕竟还算是做了一点心理建设，于是他还能挤出一个笑容给自己的老爹，“爸，对不起。”
李泉鸣老泪纵横，“你必须和他分手，他是你哥，旁边的苏黎，是我的亲哥哥。”
苏黎，苏京成的亲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李芒感觉自己一瞬金又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想，自己的爸爸和苏京成的爸爸是亲兄弟，苏京成的爷爷就是自己的爷爷，那么，自己和苏京成又是什么关系呢？李芒想了半天，感觉自己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和苏京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自己和他之间居然会连着血脉吗？那……所谓的爱情难道是笑话吗？
李泉鸣让苏黎回避，自己带着李芒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开了间房，细细讲清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李泉鸣的妈妈，仗着年轻漂亮，跟着同村的那一群年轻又漂亮的“职业二/奶”们踏上了这个以色事人的行业。她因为脸算是比较出众的，被苏京成的爷爷苏筠看上了。
然后就有了李泉鸣，大家俗称的私生子，到了李芒这一代，就是私生子的儿子。
苏筠的正牌老婆只帮他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瞒得好，也狠得下心，放一个亲儿子在外面说不认就不认。但前两年自己的老婆先自己一步吹灯拔蜡，他在家说一不二，就想起了自己这个倒霉儿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他的亏欠实在太多，有点想砸钱来补偿他，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挽回一点父子情。还有李芒，他除了苏京成之外就这么一个孙子了，也从来没好好疼过。
李泉鸣被喊去参加苏筠七十岁生日的那晚，实际上就是苏筠打算拿钱砸他的日子，可惜被苏京成搅黄了，这事还暴露了。苏黎夫妇对此怒不可遏，首先是气自己的儿子，其次气自己的老子，最后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和自己的老子的私生子的儿子搞在了一起，这好一出大戏，苏黎感觉自己的心脏老半天都没缓过来。
李芒听完他爸爸说的那些陈年旧事，觉得自己终于懂了为何自家从来不走亲戚了，自己老爹还告诉自己他孤儿院长大，他想对他爸爸笑一笑，表示你们以前的那些破事真是闹耳朵，可他发现他笑不出来了。
他的世界再次一度黑白了。可是这次，再也没有苏京成横冲直撞地出现了。
李芒听从了苏筠的安排，去美国治疗自己的抑郁症，同时也答应了苏黎的要求，和苏京成断干净一切联系。这之后，他治病，病愈，求学，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大洋彼岸，直到苏东一通电话告诉他，李泉鸣去世了。
李芒时隔七年再次回来，发现自己还是逃不开这个漩涡，不是旧事拉着他不许他走，而是他还沉溺在旧事中。是李芒自己，一遇曾经的苏京成，便溃不成军。
哪怕他心底比谁都清楚，这份感情，他受之有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