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1920的月光

30、第 30 章

　　云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转身就要出门回家去。特里莎一把拉住她，“冷静！”
　　云舒看向她急道：“爷爷在家，我得回去。”
　　徐凤仪也站起来劝道：“小舒，不急，先听听翡翠怎么说。翡翠不着急啊，万事有我们呢。是谁送的口信？”
　　翡翠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按着胸口回道：“是车夫阿旺送的信，说那土匪一进门，二掌柜他们就冲了出来要拼命，东哥和门房死命拦着，花盆都砸了好几个。老爷吩咐小姐千万不要出门，他会尽快过来。”

　　凤仪拉着云舒坐下：“看看，云伯爷自有道理。你不要先吓着自己。”

　　云舒坐下又站起来，帮翡翠挽了挽头发，让她下去喝口茶压惊。回身歉然对着凤仪和特里莎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么毛毛躁躁的。刚才乍一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凤仪笑道：“关心则乱嘛，你也是担心那灾星对云伯爷不利，乱了分寸也是有的。”

　　话音未落，赵夫人也匆匆赶来了。凤仪等人赶快问安。赵夫人摆摆手说：“小舒才多大的人，能经过什么事？这话我听着心头也晃荡。真是土匪干的事，竟亲自上门了。小舒不怕啊，伯母给你想办法，你只管放宽心住着，谁也不能动你。”

　　凤仪微微笑：“正是了，一会等云伯爷过来了，我们从长计议。”

　　云舒红着眼，拉着赵夫人的手满心感念却开不了口说话，被众人簇拥着回了正楼花厅。

　　刚坐下，门房就报云老爷过府了。众人又连忙出垂花门迎接，一时赵会长和赵岚清也赶了过来，大家重回花厅坐下。

　　云老爷今日的脸色也不同寻常，云舒坐在旁边担心地看着爷爷。

　　云老爷大概把祁汉隆上门提亲的事说了一遍，眉头深锁：“我说小舒早已许了人家，断没有悔婚的道理。但没敢说是唐家，现在上下乱成一团，怕再生什么枝节，倒给子誉添麻烦。”

　　云舒猛听得这句，心里还没怎样，眼里却不由得落下泪来，连忙拭去，留神听赵会长接过话道：“祁汉隆那点龌蹉心思也不瞒人，他那几房姨太太都是这样连哄带抢来的。有家里开畜牧场的，开铁铺的，新纳的九姨太更是山西泰盛钱庄的六小姐。兵器和钱粮都有了，拿捏住杏芳堂，药品也有了。要是成了，他更是兵强马壮，姜玉臣也难动他分毫。”

　　赵夫人接口道：“当初唐家上门提亲隆重之至，半个穗城都传遍，问问就知道了。那灾星也未必不知，装糊涂罢了，留后手呢。”

　　赵岚清道：“唐府现在被重兵把守，府内各人进出都不能够，唐伯父也半月没有消息递出了。幸好还可以送餐食进去，否则几十口人也不知怎么办。云初昨天才送了些药材到门房，一放下马上要走，多问一句也不能。”

　　云老爷叹道：“唐翁此刻也是内外交困，姜玉臣沐猴而冠，已没有退路了，通电全国而没有找到大帅印，怎能安心？一丝缝隙也不能放过。也不知王蛮子能不能成事。”

　　众人也是叹息，一时花厅里静默无声。

　　赵会长沉吟不语，过了很久，下定决心般地站起，走到徐凤仪前，一揖到底，正式行了个礼。

　　徐凤仪吓了一大跳，不知家翁要做什么，连忙站起来。赵岚清也唬住了，跳了起来唤：“父亲！”花厅里满座皆惊。

　　赵会长行完礼，对徐凤仪说：“家嫂，是我莽撞了。我想到的办法能保云舒，却是要委屈你。亏我年已半百，空有浮名，力却不逮，惭愧啊。”

　　徐凤仪连忙摆手：“老爷折煞我了。我已是赵家人，当以夫家为重，但凭驱使，怎能算委屈。”

　　赵夫人和赵会长夫妻连心，已隐隐猜到，心念电转，当下笑道：“老爷与逸茼是生死之交，小舒也是我们看着长大，并不是外人。现在遇了这么大的坎，千万不要说两家话。真真的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过关啊。”

　　云舒，云老爷和赵岚清也是一脸茫然，一同看向赵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