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1920的月光

31、第 31 章

　　赵会长看了看赵岚清，又转向云老爷：“云翁，为今之计，只能委屈云舒嫁给老大了。”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大家一起看向赵会长。

　　云舒第一个站起来：“伯父，万万不可！”

　　云老爷也肃然：“世巽，不可冲动。”

　　赵会长摆摆手：“云翁，目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姜玉臣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咬下一块肉不可，有心算无心，您怎么防？小舒只是名义上嫁过来做平妻，等过了这场祸事，或是子誉归来，便一切如旧。”

　　云舒正色道：“伯父，您的好意云舒铭记在心，但此事不妥。眼下之困并不是无法可解，我可以去保安堂找牧师，也可以去求领事夫人庇护，再不济还有宗族。姜玉臣总会忌惮。倒是伯父的办法，有故意躲避的嫌疑，再退一步说，让大哥大嫂鹣鲽之名蒙尘，实在让我愧疚，实在使不得。”

　　赵会长看了眼儿子和媳妇，之见儿子怔怔地，媳妇脸白如纸，还兀自强撑着。到底叹了一口气：“又不是真的，只是挂个虚名而已，也值得这样？”又挥手，“罢了罢了，老大扶你的媳妇回去歇一歇吧。”

　　赵岚清如梦初醒，站起来挽起徐凤仪，向各人告退。

　　赵夫人连忙走出厅外，吩咐医婆和下人送汤水药膳到赵岚清院里。

　　云老爷对赵会长说：“世巽，我们都不是计较虚名的，但此举确实不妥。唐云两家提亲过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只剩纳彩请期了，根本说不过去。只怕还会连累了天策两口子。”

　　赵会长长叹：“我和逸茼肝胆相照，怎能护不住他女儿？”

　　云老爷再劝：“路总不会走绝的，让他们这代后生生了芥蒂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各人无话，云老爷回府不提。

　　云舒和特里莎携着手，一路默默走到大门，特里莎拍拍云舒：“我明天再来。”上车回了保安堂。

　　回到房间，云舒心事重重地坐着，翡翠倒茶来，劝道：“小姐你半天一口水没喝，好歹润下喉吧。”

　　云舒皱眉：“这里是住不得了。”

　　翡翠吓一跳，悄声道：“赵老爷这不是胡乱说说嘛，当不得真，怎么就住不得呢？外面乱七八糟，我们去得了哪里？”

　　云舒低声：“你刚才没看到大嫂的面色？她心里很看重大哥，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听不得，身子又弱，赵世伯再提些什么建议，我都怕她就晕倒了。”

　　翡翠又悄悄问：“这可怎么办呀？外面又是狼又是虎的，不在这里住，难不成真要嫁给祁汉隆啊。”

　　云舒支额：“不能够，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一早，待赵会长赵岚清回商会后，云舒先去了鹣鲽轩。

　　徐凤仪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笑着倒茶给云舒：“让妹妹见笑了，身子不争气，一点风吹草动都担不得。”

　　云舒笑道：“大嫂是关心则乱。我心里明白着呢。要是换了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徐凤仪默了一息：“你也要放宽心，子誉总会平安的。”

　　云舒点点头：“我过来是把话说开，免得大嫂有芥蒂。赵伯父的提议我是不会考虑的，大嫂千万不要多想。退一万步说，就算山穷水尽了，绑我上花轿又怎样呢？大不了还有一死。”

　　徐凤仪连忙捂住云舒的嘴：“哎呀，这大清早的可不能乱说话。我们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锦绣屏风外，一双铮亮的皮鞋迟疑地退后两步，缓缓走出门去。赵岚清拿着今早落下的名贴盒，恍惚地重新上了车——原来，她竟然连死都不愿。昨夜心里偷偷燃起那么一点点的火，变成耳尖上羞耻的红。

　　这边厢，云舒投了拜帖给领事夫人。刚用完午饭，特里莎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