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怎如初》曦北

7、第 7 章

　　父皇是明君，继位以来开疆扩土。他虽不会骑马，却极重视骑术，马上功夫厉害了，士兵们果然战无不胜，边境再也无人敢犯。
　　我是父皇的独子，从小被嬷嬷养大，不知自己是何人所生。父皇后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没有见过他，更别说承泽雨露之恩。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着，只有一位芩妃娘娘还算得宠，但是膝下无子，父皇就把我过继给了她。
　　芩妃娘娘常提起些往事，她出身于太守府，年少时她父亲曾多次想把她送入东宫，也找人看过她和我父皇的八字，说是两人再相合不过。可后来封了丞相千金为太子妃，父皇再也没有娶妻。芩妃娘娘时常感慨，但从未抱怨，她对我说，也许一切都是命，她没有儿孙之福，父皇又不贪恋女色，多亏了当年的太子妃生了我，带给了她和父皇希望。
　　芩妃娘娘不曾见过我娘，更不知我娘是生是死，去了何方，我娘的故事也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题。
　　每年我生辰父皇都会带我去般若寺，他不是信徒，只是带我见一位法号叫落尘的师太，却从未见到过。后来有一次我们下山的时候偶遇了那位师太，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行大礼。她虽青春不再，但面容姣好，总是低垂着目光，气质清冷。可当我行礼时，她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扶我，但到最后还是双手合十，擦肩而去。
　　那位师太圆寂的时候，寺里派人来报。父皇听罢只是点点头，颤颤抖抖地拿起奏折来继续批阅，过了片刻，他竟哀声哭了起来。父皇是个淡然从容的君王，他给我起名为克己，也是教导我要隐忍克制。可那一刻，父皇毕生的哀伤好像都积聚在了一起，从内心喷发而出。我和芩妃娘娘不知所措地跪着，他摆了摆手，让我们退下。
　　走出大殿，芩妃娘娘说：“原来她就是他心尖上的人。”
　　我笑了笑，然后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