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总想和我成亲》妄为君子

27、第二十七章 垂死

　　“白……山？”温砚之神志不清的看着白山，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喃，呼吸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身体文都随着血液渐渐流逝，眼前景物有些模糊不清。

　　“啧。”扶淮自知不可硬来，提着温砚之的柳条翻腾着将人绑的更紧了些，几乎勒得温砚之喘不过气来，将温砚之放在身前权做盾牌飞快后退。

　　“呼……”温砚之像是濒死的游鱼一般喘息着，看着转瞬间提剑飞跃而来的白山，脑子里混沌一片。

　　好歹是妖尊啊……

　　“你们到底捡了个什么东西？”扶淮看着白山空洞双眼便知这家伙现在状态不对，眼看着白山就要追上，扶淮看了一眼温砚之，轻啧一声松开手中伞，让柳条伸长把人坠下半空，转而抽出一把长腰刀迎了上去。

　　温砚之现在可不能死，他还得把他带回去。

　　“罪孽。”白山眼中倒映出扶淮的眼睛，薄唇吐出冰凉词句，“杀无赦。”

　　“那就要看你能撑多久了。”兵刃相接一瞬，扶淮也没有闲着，透过白山双眼窥伺他现在情况，待草草一扫后喉间溢出低笑，“魂魄碎成这般模样，也不怕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山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温砚之强行把自己思绪从混沌中拉出些许，被吊在半空晃来晃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探头看着天上二人。

　　不行……

　　这样下去……白山会出事的。

　　“呼……呼……”温砚之艰难的张口，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让白山平静下来，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山……

　　“已经快到极限了吧？”扶淮采取了迂回战术，想方设法的消耗白山的力量，虽然身上挂了些彩，但成效不错，“在下只带那个小道长回去给主子而已，你又何必？”

　　“……无辜之人。”白山似乎听见了扶淮的话，又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突然停下了进攻的步伐，在扶淮不远处停了下来，缓慢的举起雪白长剑指向天穹，“无妄之灾。”

　　白山眼底的淡金已经渐渐开始消散。

　　“杀无赦。”

　　扶淮似乎感觉到什么，心道不好，伸手召回柳叶伞，拉着状若死人的温砚之就打算撤。

　　“呃！”

　　扶淮闷哼一声，掌心突然一阵剧痛，一道极为凌厉的剑意贯穿了他的整个手掌。

　　“扶淮……”狼狈不堪的温砚之抬眼看向错愕的扶淮，唇角微扬，“要不要试试看同归于尽的滋味？”

　　扶淮怒极反笑：“你这种修为的，还没那本事以让我和你同归于尽！”

　　温砚之轻笑着阖目。

　　那加上魂魄又如何？

　　扶淮微微一怔，感受到温砚之体内突然窜起的力量不禁万分错愕。

　　“以尊者之名，”白山抬眼望向苍穹，“降下天罚。”

　　尊者……

　　“该死的！”扶淮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反应过来白山究竟是何人，便知不可能将温砚之完整带回，再加上温砚之宁可魂飞魄散也要拉他一起死，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这里。

　　原本缠绕着温砚之的柳条骤然松开，纠缠成一股藤蔓。

　　温砚之身形从半空坠落，那股由柳条纠缠而成的藤蔓宛若毒蛇一般窜出，径直贯穿了温砚之的心口，撒下淅淅沥沥的血雨。

　　“只能这样了……”扶淮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坠落的温砚之，心脏已彻底摧毁，毁去魂魄之事只能再做打算。

　　“师兄！！！”

　　好不容易从那古怪声音中挣脱的南庚踩着飞剑匆匆赶来，只来得及接住从半空坠落的温砚之，看着温热鲜血从温砚之心口那个血窟窿涌出，大脑一片空白。

　　“师兄……师兄……”南庚慌乱不已的抱着温砚之落了下来，把自己储物戒里能够治伤的法器丹药一股脑的取了出来，拿起丹药也不管多珍贵就往温砚之嘴里塞。

　　他为何修道，他为何挥剑？

　　为了护住自己身边的人。

　　他没那么伟大，不想去护所谓的天下人，可现在……

　　“师兄……”南庚近乎绝望的呢喃着，低头捧着温砚之有些冰凉的面颊，宛如平日里一般用鼻尖轻蹭温砚之撒娇，“师兄……”

　　温砚之却是毫无反应，也不会像是平日里那样去摸摸南庚发顶，或是笑着说他多大了还撒娇。

　　漫天惊雷。

　　“咳咳！”扶淮此刻是狼狈万分，青白柳叶伞伞面上已是多处被天雷劈下的碳黑焦痕，加之白山长剑不时的飞过，浑身伤痕累累，手臂和肩头上的几处更是深可见骨。

　　所幸白山力量不全，天雷已是渐渐的小了，飞剑也不再凌厉，扶淮咬牙挥刀击开飞剑，躲开一道天雷，寻着空隙逃离了。

　　白山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淡金几乎已重新归于墨黑，没有追上去而是落在了温砚之身旁。

　　此刻已过子时，夜色正浓，原本应当是充满着草木清香的郊外此刻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木的刺鼻味道。

　　南庚失魂落魄的跪在温砚之身旁，脚步一地的空玉瓶和黯淡无光的法器。

　　心口那道伤痕依旧没有愈合的痕迹。

　　白山沉默着跪坐在温砚之身侧，阖目俯下身去与他额头相抵。

　　柔和白光乍现。

　　南庚看着温砚之心口原本可怖的伤口快速愈合，归于原本模样，只是那原本纹在心口古怪花纹已经残缺不全了，若不是道袍上依旧是那样血迹斑斑，南庚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待白山起身，南庚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去，颤抖着将耳朵贴上温砚之心口。

　　微弱的，缓慢的，却是那么清楚的心跳声。

　　南庚眼眶一红，伸手搂着尚在昏迷中的温砚之轻蹭，温热眼泪滚落眼眶，尽数落在温砚之颈侧。

　　“出什么事了？”

　　封渊的声音突然响起，南庚抬起头来看着封渊。

　　封渊不知何时回来的，此刻抱着陷入昏睡的白山，眉头紧蹙看着一旁重新生出嫩枝的焦木。

　　“我所知不全。”南庚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的把温砚之抱起来，“扶淮来杀师兄，为此毁了整个客栈，师兄让我带着白山走，我不放心就回来了……”

　　封渊沉默着把白山打横抱起，稳稳当当托在怀里，与南庚一道离开了这个地方，重新寻了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来。

　　待南庚说完了，封渊只抬眼看了他一下：“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

　　南庚抿了抿唇没有回话，算是承认了封渊的话。

　　其实也怪不得温砚之和南庚，二人不过及冠不久的青年，再怎么有天赋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活了千百年的扶淮。

　　同理，如果白山不是魂魄不全，扶淮也不可能有机会逃脱。

　　如果当时是封渊在场……

　　可能就是一击毙命了。

　　“既然阿辞为他治愈了伤口，那他应当没有大碍了。”封渊侧目看了一眼温砚之，“等他醒了，让他过来给阿辞看看情况。”

　　“好。”南庚敛目应了。

　　封渊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人熟睡的脸，百般无奈的轻叹一声，指腹轻轻摩挲着人脸侧柔软肌肤，抱着他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当真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啊。

　　南庚静静的坐在床榻边，小心翼翼的给温砚之擦净身上血迹，又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温砚之又在一片白雾茫茫中醒来。

　　“温砚之！”还没等温砚之缓过神来，温迟玉的怒喝便是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你这是想做什么！”

　　温砚之被温迟玉罕见的发火吓得一激灵，慌忙爬起来在温迟玉面前跪好了：“祖师爷……”

　　完了真的生气了……

　　温迟玉这回可气得不轻，一气自己身为亡魂帮不上忙，二气温砚之竟是想用那么极端的法子和扶淮同归于尽，看着温砚之跪在自己面前又说不出话来。

　　“祖师爷……”温砚之嘴唇翕动着小声道，“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了吗……”

　　“……”温迟玉压下心头怒火，深呼吸几下，“罢了。”

　　也怪他没有把这种情况算进来。

　　“祖师爷……”温砚之焦急起身拉住温迟玉，“我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温迟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头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伸手狠弹温砚之脑门，“还有下次？！”

　　“没有！保证没有下次！”温砚之忙捂住额头连连答到。

　　“呼……”温迟玉深吸一口气，“罢了，如今这样的情况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温砚之见温迟玉似乎消气了，这才把护着额头的手放下来。

　　“你现在身体没事了。”温迟玉叹了口气，“白山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白山！”温砚之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就要走。

　　“诶！”温迟玉一把拉住温砚之，“你作甚？”

　　“我去看看白山魂魄……”温砚之话还没说完，温迟玉便是开口打断：“他的魂魄暂时没事，只是会再次沉睡一段时间。”

　　“祖师爷你怎么知道的……”

　　“魂魄之事除了冥界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温迟玉把温砚之按着坐下，神色凝重看着温砚之，“以前我只教过你探查，治疗魂魄的法术，原本只需要这个就够了，现在看来是我的过失。”

　　“祖师爷……”

　　“你听着。”温迟玉在温砚之面前盘腿坐下，缓声道，“能够伤害魂魄的方法，并非只有阵法，只是伤人魂魄太过狠毒，我才没有把这功法写下来。”

　　“威力虽不及阵法，不会让人魂飞魄散，但足以重创他人魂魄，扶淮也不例外。”温迟玉看着温砚之，白玉指尖点上人眉心，“我将功法传给你，记得勤加修炼，每月我会验收一回，平日里不得不擅用。”

　　“是。”温砚之眼睫微颤，置于膝上的双手寸寸收紧，阖目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