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五年》墟里夏木

10、真相

　　如果，和平分手是最好的结局的话，我多么希望就留待那样啊。
　　可是回北京了后，我才发现。我是有多舍不得，我有多难过。然而，我看小D的朋友圈，却似乎挺开心的。有新朋友一起玩，又是ktv，又是聚餐的。
　　难捱的我，在几天后，给小D发了一个长微信。我犯贱了，干了情爱里最笨最蠢最傻的贱事。
　　我想挽留，我想继续。不过，我还是要看看小D的想法，我要尽我的努力再试试，但是也尊重他的决定。我编辑了一长段话发了给了小D，把自己的感受和最后的努力都做了。
　　嗯，隔了很久，小D给我回复了。似乎去意已决：“我也很难受，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吧……抱歉，以后没办法一起面对了”。
　　那晚，我心态又一次崩溃了。在难受了一周后，我做了一个感性的，不过脑子的决定：6月4日，我悄悄买了票，决定当天就去小D的城市找他。如果还是决绝，请当面和我说。我这样想着。
　　当火车停靠他的城市，我下车了。很巧，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琪发了一个短视频，是小D和婧他们几个一起出门的，里面还有一个男孩，我不认识。看到这里，心有点慌。
　　我和琪还有婧聊天，我旁敲侧击的问她们在哪，吃啥，还问了一下那个男生，果然是我不认识的。
　　我一边和他们打趣，一边叫了车向他们的餐馆过去。
　　“嘿，叫服务员多加一双筷子，我要来了”问完包间号了后，我给婧发了条消息。
　　“好呀好呀，快来快来，我们正吃不完呢”她们回复，似乎还是觉得我在北京，只是和他们开玩笑。
　　几分钟后。
　　“嘿，亲爱的们！”我推开门，闯入。
　　房间里有5个人。除了婧和琪之外，还有小D以及他旁边坐着的男孩和女孩。
　　我的突然出现，婧和琪是欢欣雀跃，但是另一边却有点冷，是挺尴尬的。婧和琪兴奋的拥我去了洗手间，她们补了补妆，我也借此洗洗脸冷静了一下。
　　再次回到包间，我坐到了婧的旁边。一般，我都做小D旁边的，而现在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坐下后，我简短的说了说临时起意来这的原因，便是潦草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我们先去了小D家里。
　　我像一个主人一样，进入家里，以及随意的走动。却也见到那个男孩，很自然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也还很自然的和小D开玩笑。我心里的不安更多了一分。
　　出门后，那个男孩提议去轰趴馆玩一玩。小D开车载着婧和琪，我选择了和那个男孩、女孩坐另一辆。
　　一路上，我开始和他们聊了起来，然后还加了男孩微信。
　　男孩是本地人，年龄比我和小D都稍大一岁。我看他的朋友圈，发现他们相识挺早的了。也看得出一些端倪。嗯，我在假装平静。
　　轰趴馆的玩耍，有些冷淡。我和男孩他们先到，小D带着婧和琪再来的。进入房间后他们就躺沙发上刷起了手机，好像大家都各怀心事。
　　我主动的和那个男孩玩了一下桌上足球，之后我们又玩起了桌游，男孩吆喝了一下，小D便乖乖到他身边坐下。我知道，有些事果然发生了，言语，动作，表情。我还没那么傻，只是碍于婧、琪等，我不好说什么。几局尴尬的游戏后，这场活动便结束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只想快点回家，和小D两个人谈谈。
　　送完婧和琪回家后，车又开到了那段熟悉的回家路上。
　　“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见你”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自作主张，很不好么！ ”
　　“噢，知道了…”
　　沉默。
　　小D把车开到了楼下，熄火，拔钥匙。
　　我们两个都没有下车，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我开了车门，上楼。
　　进门后，我和小D坐到了沙发上。
　　“你和那个男孩聊了些什么？”小D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没什么，就是问问他做什么的，然后随便聊了聊”
　　“随便聊了聊？他和我说你像是派出所的！他很敏感的，你一上来就这样问，合适吗？你调查户口呢？别人这样问你，你喜欢吗？”
　　“不，不喜欢……可是我也没问啥……”
　　“可是什么，你都这么做了！手机拿过来，我看看你们聊了什么！”小D命令的口吻。
　　我把我手机递过去，他解锁然后翻看了半天。看完了后，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双手掩面，深呼吸了一口。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知道吧”小D冷静地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知道么，我这几天过得有多不快乐，多不开心。”
　　“我挺好的，离开你我特别轻松，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束缚，不用每天说早安和晚安了，没有人管着了，过得还挺好“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是非要这样，我们还可以继续面对啊。我一直爱着你的，我和我的同事朋友们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
　　——“我们是成年人了，该明白。已经回不去了”
　　“我还喜……”
　　“夏木，别逼我！”小D情绪上来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这么多年异地，我一个人习惯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每一次过来都是对我生活的打扰。我不敢跟我家里说，每次你来，我都感觉……感觉生活被打乱了”
　　“我可以离开北京来找你的啊，我们一块生活，可以…你……我提过几次都被你拒绝了，我知道你家里的压力，我不好就这么搬来和你住。可，我们将来，我可以这么……”
　　“我说过了，别逼我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成长，我已经很学会狠心了“【今晚的小D完全就是换了个人，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小D了】小D躺了下来，蜷缩着身子。小小的双人沙发上，他却始终小心翼翼避免碰到我。“别说离开你，就是离开其他的几个朋友，我也可以很冷静，我能做到狠心。”
　　小D说得很坚决，但我总觉得，今晚的他不是他，他在假装。
　　“你什么时候走，现在就能走么？”小D走到门口，他在赶我。
　　“明早的火车，老时间。”
　　“那你去睡酒店吧，我出钱。”
　　“这么晚，你狠心让我出去？不，今晚我睡家里，我们一起睡家里”
　　“那我去睡酒店了”他意欲要出去。
　　“你就这么，开始冷酷了？！你在假装，你在和我装，装厉害。”
　　“随你怎么想吧”
　　“我看得出来，你在装”
　　……
　　“我们一起睡床上吧，今晚。”我软软的哀求，“就今晚，只有今晚，可以吗？”
　　“你睡床，我睡沙发。”似乎是妥协了一点，走回沙发躺下。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你睡哪我就睡哪”，说完意欲趴到躺沙发上的他身上。
　　“别闹了！……你先去床上睡”小D坐了起来。
　　好像，没那么坚决了。我退后，脱了衣服，走进房间躺到了床上。我静静地等着，等着。这会，我听到小D微信的消息声音。
　　“我出个门”小D说，“是他，你这么质问别人，他很不舒服，还没回家，我去找他。”
　　“啊！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什么，你还嫌没闹够么！”
　　“那，我等你回来……”
　　“别等了，你先睡吧。”
　　“不，我等你。你不回来，我不睡。”
　　“随你便”，说完便摔门而出。

　　3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问，找到那个男孩了么，他好些了么？
　　6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说，还要多久，我等你。
　　8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快了么？我还在等。
　　10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打了个电话：
　　“喂，现在情况怎么样？还要多久回来？”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睡吧。明天还要回北京上班。”
　　“你不回来，我不睡，班也不上。我等你回来。”
　　“别等了，我不回来了……”
　　“你找到他了，对吧。你现在在哪，你们在一块，对吧？”
　　“…………”电话挂了。

　　我继续打，不接。再打，不接。还打，不接。
　　一连好几个电话，都被拒绝了。此时的我，已经从默默的哭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哭到哽咽，我顿了一下，又打了一个。接了，是那个男孩。
　　“喂，是我。”
　　“嗯，我知道。”我顿了顿，“你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对，是的。”
　　“多久了？”
　　“这个很重要吗？”
　　“那，你们也做过了？”
　　“你觉得呢？情侣之间该做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要是你来说！”
　　“你还不了解他么？他就是不忍心，他怕你受伤。”
　　“我……那么你们，什么，就是……”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现在有点乱”
　　“听出来了，你想要什么？想要他今晚回去么？他回去了又能怎样！？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能？”
　　“我就是想要他今晚回来陪我”
　　“你想要，你想过他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你想过你们吗？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是gay，这条路不好走，我也会变成他的前任，不过现在我不想让他受伤”。【一番话，好似大义凛然，你不想让他受伤，你们相爱多有理。所以我是个被骗被丢弃的乐色，我还有什么颜面在这，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场感情里。谁来care过我的感受，谁来抚慰我的伤口？然而当时的我脑子里只想着让小D回来】
　　“可是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今晚让他回来吧。就今晚！” 我彻底放弃自尊。如果还有什么能形容，那就是我已经觉得自己落到了尘埃，还要跪下来，脸面贴地的磕求。
　　“我保证，就这一晚，就这一晚，今后我都不打扰你们。”
　　“我不好说，让他自己定。”那个男孩说完，走了回去，把电话给了小D。
　　“喂，是我。”
　　“嗯，刚刚我和他聊了，我知道了。”我尝试稳定自己，“你今晚回来吧，我等你。求求你了，回来陪我吧。”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还能，问你一句么？”
　　“什么？”
　　“很俗套的那个问题，爱过么。”
　　“爱过。”
　　“我等你消息，求你今晚回来。”我挂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我收到了小D的消息。“我等会回来。”
　　看到消息的一刻，我已经毫无波澜，心像是被用力绞过后松绑了，麻木了。是胜利了？不，已经输了，完完全全的，支离破碎的，彻彻底底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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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又经过了多久，听到开门声，我抹了抹已经干涸的泪痕。假装一下，“回来了啊，睡吧。”说完，我起身离开沙发走进卧室。

　　我躺到床上，不久，小D也趴了上来，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
　　“我是不是很渣。”小D和我说。语气和语调已经软了，我能感觉到已经不是刚刚几个小时前那个冷酷的他了。或许，出轨这件事被我知道了以后，反而轻松了。不用带着面具瞒着我，反倒是多了一份无所谓。
　　“是，很渣。” 我调整自己，假装洒脱，“你知道么，我现在突然想起一首歌，是孙燕姿的，你知道是哪一首么？《绿光》！哈哈”我匐到他耳边说，然后自嘲般的笑着。
　　小D不说话。
　　“几个小时前，我还和你以及那个男孩一起吃饭，我还和他一起玩游戏。哈哈，这才多久，原来给我最大伤害的两个人，刚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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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知道我们可能走不到一辈子，我也很遗憾，这几年异地没法在你身边陪着你。可是啊，我一直和你说过，请我们务必向对方坦诚。”我开始自说自话了，小D在一边听着。
　　“从萌，到帆还有鸣，我已经觉得自己受够了。我一直就希望，我们能互相成为最忠诚的人。这个世界，诱惑太多了，就算无法坚守忠诚，也请不要欺瞒吧。如果以后有遇到其他的人，可以第一时间说出来，我们坦诚一些，伤害会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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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今晚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忘不了的一晚上了吧。在你面前，我多么落魄，多么渺小，多么没尊严也就算了，那是你。可是，还有别人，还是那个小三面前，我也自尊粉碎。我还能奢求什么？”
　　……
　　“回不去了啊，以前的那些事情，你看多打脸。对了，你知道我们的微博么？那个上面，有一个女生的评论，曾经让我心暖了好久。她说，有一次上课，老师问她向往那个城市，她心里想的就是北京，至于原因，她说居然是因为这个城市有我们的故事。你看，我们在无意之中都成为了别人的向往。但是你看现在，哈哈，好讽刺啊。”
　　……
　　“哈哈，你们是不是已经做过了。在他家，还有，在你家，在这个房间，在我们现在这个床上。好难想象啊，这张床上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呢！你说，你们做得时候，你会不会突然想到我…对了，他的家伙怎样，哈哈”
　　……
　　“别说了……”小D起身，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没一会，来电话了。显然，是那个男孩。
　　我也起来了，站在门边侧后，光明正大地弓着身子偷听着，像一个色贼，在倾听别人间的情话。那些爱称，也曾是我们有过的。
　　“出来吧，我打完了。”
　　“噢”，我走到客厅，坐在了地砖上。“瞒了我很久，挺辛苦的吧。”
　　“地上冷。”小D丢给我了一个抱枕，“垫着”。
　　“你的手表，和手机换新了。买的？还是他送的？”
　　“额…”，小D低着头，双手掩面，不敢看我。“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别说，有什么用呢？你看，你也提过几次，可我一直也没买过”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不起，夏木，真的对不起……”
　　“行了，别说了哈。”原来假洒脱还挺简单，“对了，你们咋认识的，你还有认识的么？快，介绍介绍给我。”
　　“[小D摇摇头]，你在北京会有更好的”
　　“哎，真麻烦，你看跟你分了后，抬高了我的标准了，至少脸啊，身高啊，都摆着呢，难找。”
　　“对不起，对不起……”
　　“都这样了，我倒是希望你把对不起啊，辜负啊这些话对别人说呢，哈哈”
　　…………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话，他在道歉，我在胡说。都是废话。
　　“走吧，睡吧。要不天该亮了，我明早还早起要走呢，司机我已经预约了，可不能迟到。”

　　我们又一起躺到了床上。我长吁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绪，换了一种低泣而乞求的语气：
　　“我知道你渣，”我吞咽了一下，“你敢再渣一点吗，今晚抱着我睡吧。”
　　“额…别了”
　　“那，我牵你的手可以么？”
　　他没有拒绝了，我伸手去牵，感受到了他的退回，勉强只抓住了一个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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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醒了，我悄悄的握了一下牵手的手，发现已经空空。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了，小D还趴那睡着。简单的洗漱，整理了一下后，我又回到了卧室门口，看着趴在床上的他，看了良久。
　　该走了。
　　我走到床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举起了手，徐徐的向他头上落下，一点一点，触到了他的发。我轻抚着他的头发，自言自语：
　　“我要走了，我可能要很久…很久…很久才能走出去……”
　　说完，我俯身低头，最后吻了一下小D的脸颊。
　　我知道，他醒了，在装睡。不面对似乎是最好的方式了。
　　拿上书包，我最后一次走出了家。

　　此后，你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