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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东方,扶桑 ...

  •   “哈哈哈哈!你的脸!你的脸上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兄弟,你家是卖面粉的吧!!!哈哈哈!!!涂成这个鬼样子!!!难看死了,老哥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明东君捧腹大笑,笑到一口气提上不来,说话也哽哽的。

      年轻的船夫额头上一条黑线,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但他并没有阻止明东君毫不掩饰的夸张笑容,相反,看着明东君这副忍俊不禁的爽朗模样,他也扬眉勾唇,好整以暇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笑个够。

      明东君笑得肚子疼,真想倒在地上再笑他个千百回,好一阵儿,这才硬生生止住了狂笑的念头。这船夫看这面容轮廓,窄鼻薄唇,双目浓墨重彩,应该是极好看的,谁承想,不知遭了谁的孽,好死不死在自己脸上涂个稀巴烂,满脸的白色脂粉,像个吊死鬼,明明这么难看了,这吊死鬼还在自己两颊上涂了一块圆圆的红胭脂,乍一看,就像戏台上那些滑稽可笑的丑角。

      明东君拼死忍住不笑:“不错,是我要渡河。”

      船夫站起身,顺手扶了扶他肩上挺立得像只雄鸡似的胖鸟,稍微低下头看进明东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笑道:“去哪?”

      这么一站,明东君才发觉他的身材极为欣长,明东君自认为在男性中已经算是高挑了,和他这么一比,没想到此人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明东君要注视他的眼睛同他说话还要稍微扬着脖子。

      明东君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如果要回去,那必须找到周天星斗大阵,这就等于自己必须得去混元之境一趟,虽然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找璇玑门的人帮忙是为上策,可又据说此地凶险无比,明东君还真没脸拉别人下水,看来,也只能自己先首当前冲,去探探底儿再做打算了。

      明东君心念已定,斩钉截铁道:“混元之境!”想了想,混元之境这么神秘的地方,这些普通老百姓怕是没听说,犹豫问道:“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船夫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当然,听说过。”

      他一笑,这两边脸上的粉就簌簌而落,那只紧抓着他肩头的胖鸟就要抖抖圆滚滚的身体,抖落一地的粉,明东君没有再失仪态笑得像个神经病,找了个干净的木板,垫着屁股底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船夫撑开双桨 ,有规律地来回滑动,随着水流的流动,竹筏缓缓远离岸边,向着一望无际的河水对岸游去。

      河里水流并不湍急,晚霞织锦,在夕阳的渲染下,河水闪着点点星光,偶有微风徐徐,扬起明东君红衣衣摆,也眷恋着他满头乌发,此情此景,美好得像一幅画儿。

      明东君侧过脸,打量着离他不足几尺的船夫,总觉得这个人虽然衣衫褴褛像个乞丐,但是周身的气质却让人望而生畏。他的眼睛一直远远眺望着火红的夕阳,可明东君总有种错觉,他是想从那夕阳里捕捉到一点什么东西,比如说,太阳?

      “哎呦,这个时候可是望不见太阳的!”明东君口气不善提醒他道。

      船夫闻言划船的动作一僵,侧过脸来看明东君,抬了抬眼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看太阳?”

      明东君不屑道:“猜的!你这表情,要说你家房子建在太阳上,我都信!不过……”明东君话头一转,轻笑出声:“老哥,我还是很好奇,这大白天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成个小丑模样?活着不好么?非要学着别人扮鬼!”

      船夫闻言不怒反笑,细心解释道:“昨天是我第一次开始摆渡做生意,谁知,我刚往那儿一坐,这过河的人就络绎不绝,还指名道姓要乘我的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说我不摆了,没想到,岸边那些花花绿绿的姑娘们就开始往我船上砸西瓜,我出门时那一身衣服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糟蹋了。于是,今天我也长了个心眼,把自己涂成现在这个样子,果然,再也没有人随随便便往我船上乱丢西瓜了。”

      明东君听完,总有一种输了人生的挫败感,但内心里却是极力安慰自己要大度,朗声笑道:“呵呵,果然长得帅的人走哪儿都是危险的哈哈?可是话说,你怎么就没被西瓜砸死!”

      船夫看见他笑,脸色却突然一沉,明东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立马住了口,只听船夫语气凛厉道:“你,平时,也是这么对所有人笑的吗?”

      明东君被他这么一句问得云里雾里,顺口接道:“我不笑难道哭么?老哥你不仅自恋还有施虐狂的倾向啊,这病得治!”

      船夫别过脸,似有所思,重复了他的话:“得治!”

      不知是不是因为说者无心闻者有意,明东君总觉得他嘴里的“得治”和自己的不是一种意思。

      明东君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船儿缓缓前行着,夜幕渐渐降临,圆月又开始悬着河面上,月光洒下一层冷霜,给这浓厚如墨的夜,增加了一丝冰凉之感。百无聊赖之间,明东君又开始发挥他话唠的本性:“老哥,你怎么称呼啊?家住哪儿?家里有几口人啊?成没成亲?孩子几岁啊?以前看没看过命?没看过我可以……”

      “你听过,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这句诗吗?”

      明东君道:“听说过,这句诗出自屈原的《东君》,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的。”

      船夫转身直面明东君,月色的荧光之下,他的面容柔和俊美,明东君微微发大了瞳孔,只听他笑声如泉流,撩人心扉:“好巧,我的名字也出自这首诗,我名,扶桑。”

      明东君浅吟喃喃道:“扶桑。”他把这个名字在心里细嚼了许多遍,慢慢荡漾出了别样的,他无法说清的滋味,“好名字,的确很巧。”

      船儿向着河水中央飘得越来越深,不知道这满天黑幕的映衬,还是河水太深了,明东君直觉河水越来越黑,越来越浓稠,他此时一心想着去混元之境的诸多事宜,没有放在心上,转过头也便没有在意起来。

      “你肩上那只胖鸟长得挺肥的,要是撒上花椒和孜然,我一顿能吃十只!说起来,有名字吗?如果没有,你觉得辣子雀儿这个名字怎么样?”明东君两眼放光,不怀好意突然问道。

      扶桑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胖鸟就是自己肩头上立着的这位,不待他说话,那只黑鸟像是极通人性,能听懂明东君的话,自己开始不乐意起来,叽叽朝着明东君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明东君在它叫的时候发现他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变幻了一下色彩,等到他仔细看去,又发现没有这回事儿。

      “奇怪……”明东君低声嘀咕了一下。

      “他叫九凤,是只有灵性的鸟,跟了我很多年了,就是脾气有点不好,最听不得别人笑他。”扶桑笑道。

      明东君哈哈大笑:“明明是只死肥雀儿,还偏要取个凤凰的名字,扶桑兄弟你还真是附庸风雅的闲人啊!”

      这只肥鸟一听这话,就像只小猛兽似的扑哧扑哧扇着两双小肥翅,看情况它是想要飞起来,尝试了好几下,发现自己最多能跳个几厘米,这只小肥鸟终于死心似得安安分分站着不动了,只是眼睛里燃烧着灼热的火焰,死死盯着明东君,恨不得要把他活吞了。

      明东君再无聊也犯不着和一直肥鸟较劲,他看着平静异常的河面,总觉得这样寂静的夜里,缺少一种乐趣,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时又想不起来,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一阵,明东君拍掌。

      是歌声!

      这古人不是最喜欢在这种情形下唱歌吗,明东君抬眼看了扶桑一眼,想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也应该不再话下,试探性问道:“扶桑兄弟,你这服务还包不包娱乐这一块儿啊?”

      扶桑讶异:“娱乐?”

      明东君道:“就是唱个歌儿什么的,比如唱山歌啊,情歌啊,扭秧歌也行,当然你最好唱个摆渡歌。”

      “不会。”扶桑直白道,说着,瞥见明东君眼角流露出的失落之感,默了默,道:“不过,我会跳舞。”

      明东君精神为之一振,忙问道:“什么舞?”

      扶桑一字一顿道:“神女舞。”

      明东君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样挺拔的男子,完全想象不出他跳神女舞的样子,深深的违和感,因为,能称为神女舞的,此舞必定曼妙无比,又要有神女之纤尘不染的傲立之感,一个男人,居然说自己会神女舞,明东君此时心里不是觉得浅俗的好笑,而是震惊!

      “现在跳吗?”扶桑歪头面无表情问道。

      “等等!”明东君打住道,鄙夷看着他那身脏兮兮的粗布短褐衣裳,“我衣服给你穿,你把你那一身换下吧。”

      扶桑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温声回道:“行。”

      明东君脱下自己的那一身红衣,只着贴身的内衣,正要把衣物递过去,抬眸一看,立马僵住,只见,扶桑体格精壮,一身劲肉,背后蝴蝶骨曲线优美绝伦,这当会儿,他已经脱下自己的脏衣,只留了一条干净洁白的亵裤,欲坠不坠搭在他的腰间,其中,鲜明的人鱼线隐隐绰绰。

      这么美好的□□,明东君还是第一次看到!以至于,一时之间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非礼勿视了,待意识到尴尬后,这才讪讪笑道:“喏,拿去吧,要是跳成四不像,我可是会毫不留情嘲讽你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东方,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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