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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冥婚 ...

  •   一阵电击般抽搐后,明东君颤栗着霍然睁开眼睛!

      就像溺水之人突然间鼻喉通气,明东君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一直紧张狂跳的胸口这才稍稍平息了许多。断断续续中,一股檀香味入鼻,明东君慢慢安宁了心神,有了几分力气。

      他抬起头,大红色的帷帐映入眼帘,上面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纹,每一针一线都极其繁杂精细,是上好的刺绣,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那可真得价值不菲。他现在躺着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一个婚床,而且还是中式的婚床。大红的鸳鸯喜被铺在他的身边,丝绸缎料触感冰凉丝滑,真还都是奢侈品。

      明东君心中疑云团团,他跳下婚床,抖了抖身子,这么往下一瞄,眼珠子都要吓出来了。

      自己居然穿着喜服!?

      这喜服的面料那真是见都没见过,样式十分漂亮,外面是一层曳地长袍,里面是相对修身的紧身劲装,上面的花纹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至少经历了十八般工艺,就明东君自己能分辨出来的,就有烫花,染花,绣花,镶花四类。

      明东君突然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可能,也许已经肯定了。

      他穿越了!

      “镜子!镜子!”

      明东君的第一反应是,如果真穿越了,那这副身体还是不是自己的?他急忙忙环视了这个房间一圈,最后在婚床的左边梨花木桌案上发现了一面铜镜,黄色的映像虽然比不上现代镜子的清晰,但还是能让他确定,这个穿着喜服男人的脸,的确是他自己的。

      明东君稍微松了口气,再抬眼望着镜子里的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凑近看,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竟然噙着一丝殷红的血痕!

      他登时觉得背后冒着一股寒流,顺着他脊梁骨爬,忍不住全身寒毛竖起。他手背上的肌肉都僵硬了,慢腾腾用食指去试探自己的嘴角,摊手搁眼前一看,并没有血迹!

      这个人,不是他!

      明东君一个激灵起身,衣袖翻飞间,铜镜连带着被撞翻在地,钝物撞击的脆响刺痛了他的耳膜,他现在又陷入了一阵头晕脑胀,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而至,就算是一个心里素质无比强大的人,此时此刻也得精疲力竭,难以承受。

      他走到了黄铜镜跟前,正想弯腰拾起时,突然,从镜子里,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长方形物体,伸出去的手就这么生硬僵直在了半空中。

      他几乎是僵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下意识昂着头看向了房梁。

      悬在他头顶上的,乃是一口黑漆木棺!

      诡异的婚房,身穿喜服的他,这里,并没有新娘,难道说,新娘在这口黑棺里?
      这是冥婚!

      这个猜想渐渐在他心中明朗,这里空气虽然潮湿,但是并没有腐臭味,棺材里的尸体也应该做了相当的防腐工作,是不是新娘,看看便知,他倒是有九分好奇与自己成亲的人,会有着怎样的一张脸。他在地面上翘首绕着黑棺踱步了好几圈,想道:“这口木棺离地得有好几米,房梁上并没有木柱,而墙上也并没有什么钉子,墙上仅有的支撑点就是那几个小洞,一般人家悬挂东西是不会如此大费周章,除非……”明东君托腮想了想,“除非,这里有一处机关,悬棺之人说不定还时时落棺查看棺木中人。”

      “而如果自己是藏棺材的人,会把机关设在哪里?”

      明东君又朝着整个婚房来回扫了几眼,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他所在的地方是内室,与外室之间用卷珠帘相隔,婚房内室正堂摆放着两根大红喜烛,暗黄色的烛光烧得十分平稳,一点风都没有,这不禁让明东君想起自己的几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如果他的直觉不错的话,这个房间,可能也是个地下婚室。

      奇怪的是,为什么把他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一起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就婚房布置来看,主人是花费了好一番心血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监禁,为什么不把自己五花大绑,就不怕人跑了?还要多此一举?

      明东君飞快转动脑筋,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这个念头一展露头尖,明东君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跑不了,那只有一个原因,假如自己也是个死人的话,别人当然不会顾及跑不跑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什么东西,明东君感到地底冒着森冷的寒气,透过宽大喜服的袖袍,侵入他的肌肤,难受得要紧。

      他迈出阁室的门槛,抚开明晃晃的卷珠帘,步入了外室,刚一进入,明东君不禁眼前一亮。

      挂在中间墙上的那副画上的人,不是他明东君还会是谁!

      明东君自诩从小到大见过的名画数不胜数,但眼前的这幅画,乍一看还是忍不住让人啧啧赞叹。画卷里的他,穿着一身浅色衣裳,绑着一条素色的发带,袖风鼓鼓,衣袂翩跹,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而他的左手边,正携着一个青稚少年的手。

      少年眉目隽秀昳丽,唇红齿白,美少年无疑,不仔细看倒有可能错认成女孩子,少年身量不过到他腰的地方,二人携手相笑,画上的他笑容和蔼亲切,稚龄少年则眉眼弯弯,笑容可掬,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凭借着多年的察言观色,明东君断定,这二人多半关系密切,不是兄弟叔侄,那便是师徒。

      果然,下面用小篆书有一行小字……壬戌年二月十七吾徒南宫月楼生辰作。

      这个南宫月楼,多半就是这个小孩子了。

      明东君在整个外室巡回了一趟,外室相比内阁要开阔许多,左右各开了一扇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随后,他又把注意力定格在了这副画上。

      按理说,这幅画描摹得十分细致巧妙,人物也是惟妙惟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可观察久了,明东君就发现自己右边脸上的色泽明显比左边脸暗沉了许多,就算按照现在素描画的阴影来解释,左边脸才是背光,难道不该左边脸色泽暗淡一些么?

      抱有一丝侥幸,明东君鬼使神差伸出食指碰了碰右边脸颊的那块地方,第三下的时候,内室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居然就是机关所在!

      明东君呆若木鸡,一下子愣愣不知所措,就算是平时对男女感情最迟钝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别人的用意。

      相思命苦,真不知道是什么人会痴情至此?

      他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冷静下来,又重新回到了内室。

      黑棺油漆程亮,有着死一般的肃穆感,现在,只要他轻轻推开棺盖,就可以一睹新娘的神秘芳容,究竟,是什么人要同自己成亲?

      明东君一边想着,一边用力推开棺盖,撕拉声中,棺材里的东西渐渐呈现在他眼前,明东君探身一看,一瞬间血管喷张,差点没吓死在原地!

      居然,居然……是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的冥婚?

      明东君觉得自己一定是病得不轻,一时间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被男人亲过,所以才会出现这样荒诞的幻觉?一定是这样!明东君在心里安慰自己,犹不甘心,悄悄凑近棺材,睁大眼睛查看,两眼一黑,心死如灰灭,的的确确是个男人啊!

      这个事实还没完全消化,明东君观其面容,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男人面容白皙,薄唇毫无血色,长得十分俊俏,属于那种病怏怏的阴柔少年,明明是个死人却给人一种睡着了的错觉。他也穿着同样的大红喜服,就算是闭着眼睛,还是逃不过明东君的火眼金睛: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

      壬戌年二月十七吾徒南宫月楼生辰作……

      不错,就是画上那个叫做南宫月楼的小孩子!

      尽管已经长大了许多,明东君还是能一眼辨出,说是先天的慧眼如炬,不如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熟稔感。

      明东君开始害怕起来,不是对诡谲婚房的恐惧,而是另外一种他无法说清,又无从说起的恐惧,他们师徒之间一定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而这一切,眼前的一切,又是什么人布置的?

      明东君打了个寒噤,仿佛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一个第三者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慌不择路,冲出了内室,在两扇门之间停顿了一会儿,心一横撞开了右边的门,幸好,这门没锁。

      长长的甬道黑魆魆一片,明东君摸索着前进,差点一个不慎撞到墙上。

      “这是到头了?”

      明东君胡乱摸索,摸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物体,他顺着这个物体的自下往上摸,每一段距离就有一条横着的拦截物,明东君猜想,这是个木质爬梯,看来,他已经找到了出口了。

      他顺阶而上,敲了敲头顶的板砖,确定没有固定住后,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它。

      瞬间,光芒射进,明东君眯了眯眼睛,一鼓作气爬了出来。还没分清这是个什么地方,就听到了激烈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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