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情长》浮游之末

7、第五章

　　山野清晖，凤鸾的山门环绕着一层又一层的莹莹澜光。似是九天之门般屹立于此。
　　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正经八百的地儿，谁能想到这莹莹澜光的四周，被一股黑色的朦胧雾气覆盖着。
　　是了，这黑色的朦胧雾气正是魔气。
　　苏墨衿眯了眯眼睛。
　　虽说仙神消匿早已千百年之久，可这妖魔，并没随着仙神的消失而一并消失，反而在近几年间，有着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若没有妖魔的存在，想来人间这股修仙之道并不会这么日益磅礴，而凤鸾能在一片修仙道派中崛起而出，不过是因为他们在斩妖除魔上比常人花费了更多的功夫。
　　苏墨衿转头看向叶司琼，他略微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似乎也是发现了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他停住了步子，拉住一旁的苏墨衿。
　　“不太对劲。”
　　看着他极目远眺，似乎要从这山门看透里面去。
　　苏墨衿有点着急，拉了拉他的衣袖：“你看出什么了？”
　　“凤鸾一向以除妖伏魔为己任，且不说寻常妖魔根本无力与之抗衡…更何况凤鸾此处本就是一片风水极佳之地，更有早年遗留仙力滋养……”
　　苏墨衿见他长篇大论，更是着急
　　“到底怎么了！”
　　叶司琼倒吸了口气，沉下眼来。
　　“四周魔气环绕，门中怕是出了事。”
　　叶司琼抿唇不再言语，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苏墨衿见他一脸愠色，不在言语，快步跟上了他。
　　这一路顺利的有些可怕。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凤鸾夜间修炼的好时间，大部分弟子会盘腿而坐于室外的八卦阵中，方便修炼，而此时门中空无一人，寥寥几声鸟啼显得安静的有些诡异。
　　叶司琼不发一言，这一路上他一直抿着唇并不言语，空中飘来一股腻人的腥气，渗入苏墨衿的鼻喉，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本能的拉住了叶司琼。
　　叶司琼回手扶住她
　　“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墨衿望着眼前的一片空旷气喘吁吁：“魔气，这里的魔气简直多的令人承受不住…”
　　叶司琼凝神屏息，飞快的在苏墨衿身上捏了个诀。
　　“噤声！有人。”
　　叶司琼修习若颜心法已有根基，而这若颜心法的内容，便是可窥视万物。
　　只是他还没有将其全部修习完，掌握不了窥视万物的本事。可夜间视物对此时的他来说早已易如反掌。
　　不远处有道女声传来：“是…叶师兄吗……？”
　　叶司琼止住步子。
　　这个声音，是鸢辞。
　　叶司琼回道：“是我。”
　　身后有人疾步跑来，攀住了叶司琼的腰，声音里带着哭腔：“叶师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你肯定没事！”
　　一旁的苏墨衿啧啧了两声，抱着手看着他们。
　　叶司琼赶忙推开鸢辞：“师妹，门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鸢辞闻言，眼泪簌簌落下，她拉住叶司琼：“我爹…我爹他……”
　　忽的，她止住了声，抹了把泪：“我爹他被妖魔…”
　　叶司琼愣住了。
　　想他狼狈为乞儿之时，是师父带他回了凤鸾，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师父给了他一方住处，不仅如此师父为他授业解惑，尽心尽力的培养他。
　　师父对他的恩情，如同再生父母。
　　他却……
　　叶司琼微微闭了闭眼，抬手扶住鸢辞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体。
　　“师妹，你放心。师父的仇，我会报。”
　　鸢辞瞪大了眼看她，眼泪继续扑簌簌的落下来，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师兄随我来，青枢长老，已经等候你许久了。”
　　鸢辞领着二人向前走去，一路上三人无话。
　　走了一会，忽的开了口
　　“师兄…起先鸢辞见你，一直在往你身旁看着什么，你身旁可是有什么？”
　　鸢辞皱了皱眉。
　　刚才叶师兄就魂不守魄般，眼神总是游离在一旁，有的时候又会兀自自语，不知怎么回事。
　　事实上方才他担心苏墨衿会被不知名的妖魔误伤，所以在她身上下了隐咒，这种咒术，除了施咒人可以见到她，旁人是不会感知到他。
　　如今在师妹面前，自是不用防着她的。
　　叶司琼刚解了咒，苏墨衿就开始发起了牢骚
　　“司琼，你是觉得我有多弱才会给我下这种无聊的咒术？”
　　她嘟了嘟嘴，煞是可爱。
　　叶司琼看着她微微笑了
　　“在下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姑娘如此说，倒是显得我多虑了。”
　　苏墨衿有些不满。
　　“叫我神女大人。”
　　苏墨衿才发现叶司琼其实一肚子坏水，与他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样子实在相差甚远。
　　比如现在，摆明了面上似乎是在担心她，实际上不就在故意讽刺她自不量力吗。
　　“好的墨矜。”
　　墨…墨矜？被一个凡人直呼其名，简直大不敬。苏墨衿气恼的捏住了他的脸。
　　“你唤我司琼，我唤你墨矜，可算是礼尚往来，有何不可？”
　　一旁的鸢辞看见他们这样打闹，心下有些不快。
　　师兄还从未对谁可以这样。
　　她眼中的叶司琼，一直是一个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清冷疏离的人。
　　即便刚才他得知掌门已故的噩耗，情绪亦未有太大波动。而这个女子，却轻易的和师兄玩闹一片……
　　师兄眼里的笑意，不是假的。
　　“这位姑娘是？”
　　鸢辞冷着眼看向苏墨衿。
　　叶司琼抓住苏墨衿不安分的小手，将其放下：“这位是苏墨衿苏姑娘。”
　　苏墨衿展颜朝鸢辞笑了笑：“我是在山下看见司琼一身伤痕，着实可怜，便救了他。”
　　着实可怜？
　　叶司琼斜睨了她一眼。
　　苏墨衿面不改色，继续道：“司琼这一身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问他，他也不同我说，伤还未好，便急着要回凤鸾，真真对凤鸾一片忠心。”
　　“一身伤？”
　　鸢辞赶忙拉住叶司琼，声音颤了颤：“师兄你的身子…现在可还好？！我不知，不知你居然会……”
　　苏墨衿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废话，叫你从那山顶掉下去，看你会不会一身伤。
　　不知怎地，她就是打心眼里对这个叫鸢辞的女子没有好感。
　　叶司琼微不可见的挣脱了鸢辞的手
　　“已经无碍了，师妹不必担忧。”
　　鸢辞道：“即使如此…那不知苏姑娘是何方人士，又怎会出现在无灵山涧…要知道，这无灵山涧可是会吸纳山涧之人的所有灵力。”
　　她正欲继续追问，只见叶司琼微微摇头，便知自己是问错了话，或许是该问的，但必定不是此时该问的。
　　如此，倒不好追问下去了
　　只好道：“不管怎么样，真的要谢谢苏姑娘救了叶师兄。”
　　苏墨衿摆手：“没关系，他也帮了我不少。”
　　帮？
　　鸢辞心下疑惑更深，还想在说什么，只听叶司琼道：“师妹，这里不是凤鸾禁地吗？”
　　鸢辞正了正身。
　　“是凤鸾禁地，青枢长老他…他在里面等你。”
　　“一会师兄进去了，不要惊诧，青枢长老他，双目已盲。”
　　叶司琼此时只觉耳内如有雷鼓，隆隆之声直震脑海。
　　苏墨衿虽不知青枢是何人，但是看叶司琼如此神色，心里担忧极了，她只好握住叶司琼的手。
　　叶司琼回握住她，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