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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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顾九老弟？你这是……诈尸了？”那声音粗犷，震耳欲聋，话也不怎么好听，“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活着，噫，你这命比猫还硬！”
玄一又吓跑了几个悄悄打量顾煊都人，闻言，就把带着森森寒意都目光转向那“徐老哥”。
“承蒙先祖庇佑，小弟我运气不大好，但是命比钢板厚——多年不见徐老哥，”装作没看见徐老哥突然打了个颤的模样，顾煊朝他咧嘴一笑，话音一转，“老哥您这是避世去了，还是修仙去了？怎么，您这消息传播得这么慢啊！要不老弟借您几个影卫用用，帮您收集收集消息，让您好好了解了解我当年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人你尽管用，你老弟我啊，不缺这两个。”
顾煊拍拍玄一，向那“徐老哥”努了努嘴，“去吧玄一，给咱徐老哥这讲讲这两年发生都故事。一定要生！动！形！象！”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看着“徐老哥”瞬间憋成猪肝色的脸，一众人努力忍笑。
“你你你你你！你这张嘴和你爹一样，真是这么多年都……”徐老哥一言难尽，“当年真是活该被……”
玄一的手陡然一紧。
“没办法，我是我家老头儿亲生的，”顾煊似笑非笑，“不像那才没法玩儿了。”
说完，也没管他，自己带着玄一他们大摇大摆的上了船，“我知道你要回渝城，我们顺路。哦——对了，船上搞暖和点，我怕冷。”
顾煊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一副骄纵惯了的纨绔子弟样。
那徐老哥倒也没再说什么，他的习惯了——顾煊嘴欠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前在渝城，我们也是这么吵过来的。”进到船舱，顾煊边走边说，“他本名徐楠。哎，你知道为什么他比我爹还大，我却叫他‘徐老哥’吗？”
玄一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这事说起来也是好笑。老徐当初是一个开酒楼的。他家酒不错，我爹挺喜欢去哪儿喝酒的。
“老头说，他家的酒是为数不多的，他能尝出‘灵气’的窖藏酒了——其实什么‘灵气’的，我当时也不懂，就听他这么说。
“老徐卖酒，也喜欢喝酒。酒量不错，自诩‘渝城酒仙’，千杯不醉。什么时候看见他，都在抱着酒坛子……他人其实挺好。”顾煊一停，突兀地加了一句。
玄一轻轻“嗯”了一声，他听懂了。
顾煊不想让他太过敌视徐楠。
他们慢慢往前走着，顾煊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他推开门，进了其中一间隔舱。
顾煊回头看着玄一，笑了笑，有些怀念，“你应该知道，我爹喜欢喝酒，认为自己酒量无人能敌。”
“顾前辈曾嗜酒如命。”玄一低声道。
“是啊——所以老头听了这件事，有些不高兴，非要拉着我去找老徐，说要跟他比赛。我当时也是个爱闹的，就同意了。
“我娘说他不害臊，一个江湖中人跟一个普通人比酒量。就不让他去。”
顾煊坐到桌边，手撑在桌上。他把一根凳子推到玄一面前，示意他做，继续讲道：
“老头小孩儿性子，越见我娘拦着他就越想去，于是便带着我悄悄咪咪遛了出来，到了酒楼找上了老徐，商量起比酒的事情
“老徐听了，就和我老头一拍即合，当场定下了赌约，如果谁先醉，谁就要叫另一个人爹。”
“所以徐老板输了？”玄一笑着问。
却见顾煊摇了摇头。
玄一有些惊异。
顾煊偏了偏头，捂着脸，肩膀诡异地耸了几下。声音带着笑意，“老头赢了，可是胜之不武。他用内力把酒气都引了出来。老徐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不懂他们这些‘老江湖’的‘小把戏’，还真以为我爹那么厉害，于是输的心甘情愿叫了老头一声‘爹’
“但老头没想到酒楼里的‘老江湖’不止他一个。有一个之后明眼人忍不住告诉了老徐真相，老徐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自是不愿意。可架不住老头和我脸皮厚，一个叫‘儿子’，一个叫‘老哥’，劝都劝不住。搞的老徐也不想再说什么，就任我们这样叫了。”
“嗯……”玄一愣了半天，他知道顾煊和他父亲是个爱玩闹的性子，却没想到……“逼”人叫爹的事儿都做出来了。有些无言以对，又有些揪心。
“喂，你现在有何感想？”笑完了，顾煊用手碰了碰玄一。
“难过。”
“难过？”玄一这怕是笑坏了脑子吧！
玄一起身伸手把顾煊圈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我没见过你这么肆意玩闹的时候。”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顾煊耳边，他缩缩脖子，有点痒，“你是不是傻，我还能一直都这么爱玩闹吗？我又不是小孩。”说着，他想要推开玄一，却没推动，让他扣地更紧了。
“可我遇见你时，你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顾煊又愣了愣，低着头，表情看不分明，“可我也不能一直都长不大，”他拍拍自己的身体，“被保护得太好反而更容易受伤。你总是习惯了那种‘理所应当’的生活，当突然面对现实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现实中所谓的‘道’与‘理’不过是位高权重之人给你的一个假象罢了。
“所以，那么尽心尽力的保护又有什么用，反正，你都会在摸爬滚打中成长……谁都避免不了，不过是早与晚，重整旗鼓与一蹶不振的区别了。
“再说，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也没有必要一直揪着那些陈年往事不放手了。”
只是自己真的能放下吗？
顾煊闭上眼，听着玄一的心跳，“毕竟，一切还不算太晚，我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吗？”轻轻的，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玄一盯着他头上的发旋，没有说话。顾煊看得太透彻，他反而给不了他太多的安慰。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细碎的呼吸声。
“大人，该吃药了……呃？”阿白推开门，感受到了他们之间迷一样的气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要，要不，我先出去？”
为什么这种时候出来打断的又是我？！阿白完全不想说什么了。
顾煊顺势点了点头，轻轻推开玄一，说：“你放着吧，我会吃的……”
还好，这一切还不算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通了，玄一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样庆幸的想。
玄一放开了顾煊。他还能感到顾煊的气息。他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掩藏起来。玄一伸手接过药碗，递到顾煊面前。然后又从包袱里找来了一包蜜饯。
“给你，吃吧。”说完，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顾煊，不说话。
顾煊被他委委屈屈、小媳妇一样的样子气笑了。也没注意到玄一眼中闪烁都光。
捏了捏鼻梁，顾煊懊恼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就是感慨一下。”说着，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有些迟疑的向玄一张开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玄一感觉他快被顾煊的样子暖化了，他快要绷不住了。
玄一用了最大的定力保持住他“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的萎靡气场，成功的又得到了顾煊“安慰的抱抱”。
计划得逞后，玄一全身而退，端起温热的药碗放在顾煊手里，“玄瑾，喝药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差点忘了这回事！顾煊赶紧拿起碗运了几口气，捏住鼻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哈——”顾煊皱着脸放下药碗，咂咂嘴，又灌了半杯白水。
玄一擦擦手，打开纸包。拿出蜜饯放在顾煊嘴边，“尝尝，梅干。我昨天刚买的，不酸。”
顾煊就着他的手衔住梅干，嚼了几下。
“还不错，”顾煊眼睛一亮，“挺好吃，甜！”
看见顾煊瞬间放晴的脸色，玄一终于松了口气。他又捏起一块梅干，“我帮你拿着，你吃吧。”
顾煊也不避讳，张着嘴一口一个。
船舱突然一抖，慢慢摇晃起来。
“唔，出发了。”顾煊眯了眯眼。咬着梅干的声音含糊不清。他几口咽下去，推推玄一，“不吃了。”他倒了杯水清了清口，捧着杯子朝门坐下。半杯水喝光，就见徐楠抱着一堆毛毡推门而入。
玄一看也没看，把纸包叠好装了回去。
“徐老哥，你这是要做衣服？”顾煊一撑桌子，站到地上。
“小崽子，这么不把你冻死。”徐楠把毛毡扔到地上，“把它钉到门窗上，多钉几层，挡风。”
他说完停也没停就走了。
“嘿，这态度……”顾煊呲呲牙，走过去捡起毛毡对玄一说，“来吧，我们一起。”
之后顾煊的生活就在船上度过。跟玄一下下棋，然后被他撩一下，气鼓鼓的顾煊就跑去跟徐楠打打嘴炮；每天下午都躲着送药的阿白，结果不到半刻钟就被玄一逮了出来，老老实实把药喝了。一天一天过的十分充实，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当他们进入长江的第二天，除夕到了。
船在江上行驶，没有靠岸。几天前就能听见的鞭炮声今天更大了。早早被吵醒的顾煊站在窗边望着江岸鳞次栉比的屋顶出神。
船速比他想的要快很多，初四差不多就能到渝城了。
他有点想家了。顾煊抿着唇想到。
突然，顾煊听到脚步声，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把窗关上。顾煊一紧身体，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又放松下来。
“江上风大，你吹多了头晕。”
是玄一。
“今天起来的有些早，是太吵了吗？”
顾煊慢慢往回走，听了含糊地应了一声。
玄一走到自己床边——大家都是两人一屋，慢条斯理地换了件衣服。顾煊则走到床边坐下。
“今天除夕，我给你下碗面条吃吧，渝城小面。不知道好不好吃，好久没下了。”见玄一换完衣服，顾煊慢吞吞地说。
玄一一愣，笑了，“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