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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完结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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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着纯白色的汉家衣裳、红色短裙,左脚带铃铛,右手系红线,百年无一变,所以我叫红线,是阎罗王的第十九个女儿。今年刚满八百岁,按阴间的说法,我刚成年。我爸爸——阎罗王大人对于我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表示嫌弃,于是我给我指了一分差事,阴缘司。
这是我上任的第n天,对于这份工作我已经得心应手了,爸爸对此感到欣慰,哥哥姐姐们对我也有了友好的趋头,一切都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我跟白尾,我们和离了,在恢复单身的几百光年里,我都在专心工作,为地府造福。
有一天,有一只游魂来到了阴缘府,跟我诉说了许多,大部分都在埋怨月老给她牵了渣男的线。这是第几只游魂这么跟我说了?我记不清了,心想这月老是糊涂了吗?怎么净牵这种线?不是渣男就是渣女,怎么?月老眼瞎了?
我轻轻笑道:“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剪了这红线。”
“他这么负你,你就这么算了?”
“我也不想这么算了,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为他死了,还怎么报复他?说到底我也是愚蠢,为什么要想不开?”
“唉。”我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舞。”
我翻开阴缘簿,看了看。
A城的最大的音乐酒吧,一名从未露过面的女子凭着一把七弦琴一举成名。现在玩七弦琴的人可不多,更何况是玩的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夜之间声名远扬,不少知名人士慕名而来,望能听得一曲琴音,当然,更多的,是想一睹此女芳容。
于是登台演奏成了她的家常便饭,但她从不陪酒。
可突然有一天,她开始陪酒了。她本是极爱清净的人,却也违心的周旋在酒桌之上。
与她交好的几个姐妹大感惊讶,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你向来不愿陪酒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笑笑,说:“以前是我答应过他人,绝不陪酒,而如今他不要我了,我就没必要再守了。”
别人想多问几句,她也不愿再多说半字,她们也只好作罢。
她于是彻底改了原来那副温婉性子,出落得越发妖娆妩媚,与酒吧的众多男子眉来眼去。
又一夜酩酊大醉,她回到房中,默默取出七弦琴,轻轻拨弄。蓦地,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在琴弦上。
“这琴,是你教我弹的,还记得吗?”
“你曾经答应过我,在这里等你三年,你一定会赚到钱,回来娶我的,你,还记得吗?”
“从前的一切,你都忘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揉的发皱的喜帖和一瓶安眠药,苦笑:“我酒精过敏,你的喜酒我不能去喝了……最近牙不好,就连你的喜糖,我也不能吃……真是恭喜你了……”
我越看越火,直接开骂:“****!太过分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冷静点,红线大人。”一边的小童赶紧劝道。
“不冷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说完,我就拎上林小舞往人界方向上去。
直接来到那男人家中,里面的摆设还都是喜庆的模样,就像刚刚布置好的婚房,墙上挂的照片都是林小舞。我一时蒙了,问:“这是你家吗?”
林小舞也分不清了,连连摇头,“这不是我家。”
我好奇极了,难道是那渣男家?有一女子推门而入,她拎着大袋小袋的蔬菜零食。她不就是那渣男的新婚妻子吗?那就没错了,就是这里。
那女子开始做饭,我想着捉弄一下,就往她的饭菜里添油加醋,还拉上林小舞一起把水杯里的水都换成了醋。不一会儿,那渣男回来吃饭,饭菜还没有吃几口,就往厕所吐了一大堆,饭菜不能吃,水也不能喝。我看得舒心,但是还不解气。
林小舞有些心疼,不忍心再捉弄他。我立刻打住她的想法,这可不行,必须要狠心。
所以这两夫妻被我折腾了一个下午。本以为还可以继续玩下去,怎料,他妻子在抽屉里拿出一堆药,她细心地把药倒出来,一粒一粒数给他,小心翼翼放到他手上。
“不吃了吧。吃了也没有效果。”渣男说着,把药放到桌面。
“你能不能不要逞强了?不按时吃药,病发了怎么办?”
“本来就不长命,算了吧。 ”
他妻子不说话了。
“对不起啊,连累了你。”
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我走后,财产都是你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她吗?”他妻子发了脾气。
“我本来就爱她。只是我怕这个病拖累她。谁知道她这么倔强。她走了,我理应去陪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拆散我们。”
原来都是误会。这件事也就这么解决了。我返程回地府,在半路迷路了,误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里树木茂盛,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就是不见人影。
“我这是到了哪里?”我在一棵大树下停下脚步。
天空十分湛蓝,还飘着白云朵朵,折合着这天地景色,让人内心平和安静。
“红线。”有人在叫我,是谁?
我四处寻找那个声音,但是没有找到。后来仰头,才发现树上正躺着一个人,他一袭红衣裳,仿佛由千万条红线织成,腰间系着白丝带,身姿飘渺,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令我似曾相识。
“是谁?”我不确定的问。
“红线不记得我了?”他从树上跳了下来,静静地站在我面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一个已经烙印在我心里的人,一个已经被我刻到骨子里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缘一。”
“嗯。”
“缘一!”
“嗯。”
曾经有多少次我呼唤着你的名字,但是回应我的都是呼呼的风声,而这次是真的。
“因为你没有来找我,所以我来找你了。抱歉,用了很卑劣的方法。这次,没有任何神、任何理由可以将我们分开。”
他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他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