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victims

1、第 1 章

　　周轶的脑筋是不好使的。

　　这不是在调侃他，是事实。

　　尤其是最近，周轶的行为变得像孩子一样，经常会无理取闹，还越来越粘人了，缠着周泽西撒娇。

　　周泽西很满意周轶这样的行为，他甚至希望周轶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于是，周泽西便渐渐放弃了对周轶大脑的治疗。而现在的周轶可是算得上是半个废人了，他的情商智商好像都退化到了孩童时期，可也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只有在犯迷糊时会变成这样。但问题在于他日常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时间都无法保持清醒。

　　“哥哥乖，张嘴。”周泽西将盛满米粥的勺子靠近他的嘴边，周轶也乖乖的一口吞了下去。可能真的是饿极了，一碗粥没一会儿就见了底，周泽西拿起纸巾轻轻擦掉周轶嘴边的饭渍。

　　周轶最近好像又消瘦了许多，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也越来越明显了。周泽西把周轶揽在怀里，觉得怀里的人都快要成皮包骨了，心疼的揉了揉周轶的脑袋。

　　周轶把头在周泽西的脖颈处蹭了蹭，开心的回抱着周泽西，还时不时的傻笑两声。

　　周泽西把他推开一段距离，想要好好看看他的脸，一只手便扶在他的腰上。这一举动让周轶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周泽西怕他摔倒，不顾周轶的躲闪，一把把他扶住。周泽西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周轶在发抖，而他现在正蹙着眉看着周泽西，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周泽西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又躺回床上，转身便离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周泽西叹了口气。

　　果然……就算大脑忘记了……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做出反应吗……

　　这是周泽西第一次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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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周轶为数不多能够维持清醒理智的时候。

　　他坐在飘窗上，呆呆的望着二十三楼下的风景，墨色的眸子底下像是有着一潭死水一般，压抑极了。外面在下小雨，有几滴细雨飘飘扬扬地进了窗户，落在周轶身上，而他对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直窝在角落里，呆滞的如同已经死去了一样。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向周轶走来。

　　“哥哥……”说着那人将周轶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周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像那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哥……别这样……和我说说话吧……一句也好啊……”那人捧着周轶的脸，强行让周轶看着他。周轶死水一样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若不是能感受到他在呼吸，他根本感觉不到眼前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

　　那人将周轶揽入怀中，好似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周轶面对眼前人的桎梏，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眼中不断的流出滚烫的液体。

　　“哥……说句话吧……求你了……”

　　周轶突然冷笑一声“我求你了，放了我吧。”说完，那人把周轶抱得更紧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别这样好吗。”

　　周轶知道，他自从十二岁那年遇上这个恶魔，他就再也逃不掉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绝望充斥着他的大脑。

　　“哼”周轶绝望的勾起嘴角，既是对那人的嘲讽，又是对自己的自嘲。

　　那人突然松开了手，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的盯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的腿打断，把你拴在我身边，养在笼子里，你才不会离开？”

　　周轶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就是鬼魅一样的存在，一旦招惹上，就再也逃不掉了。

　　“周轶，你知道吗，你那双眼睛盯着我的时候，有多迷人。”周泽西摸了摸周轶的脸“无论是生气，是开心，是难过，是死，是活，它都美得不像样。”周泽西环上周轶的腰，把周轶的耳垂含在嘴里。

　　“如果只有你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的时候才会乖乖听话，我会考虑剪掉你的舌头，打断你的腿，你每天就乖乖和我待在一起就好啦，什么也不用做……你是我的……”

　　周轶猛地推开他，周泽西往后踉跄了几步。“我求你，放过我吧，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只想以后结婚生小孩，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出涌。

　　“有我还不够吗？而且你觉得就你现在的情况，还有多大几率可以恢复正常？。”周泽西在周轶的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周轶发出一声嘤咛，随即又舔舐着破开的伤口。

　　周泽西的吻一点也不温柔。

　　横枪直入的侵犯着他的口腔，对着他的舌头又啃又咬，直到血腥味充斥口腔才停止，周泽西不断的吮吸他的舌头，像是饿了许久的狼，根本不给周轶喘息的机会。周轶觉得自己马上快要憋死的时候，那人才放开自己。

　　因为憋气太久而产生的红晕，大口吸入氧气的喘息声，让周泽西觉得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只觉得某个部位热血沸腾。

　　周泽西舔舐着周轶的泪痕，舌头灵活的一闪便又堵住了他的嘴，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周轶的脑袋不让他离开，另一只手伸进了周轶的衣服里。

　　周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拼了命的挣扎，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唔”周轶吃痛的叫了一声，鬼知道周泽西有多喜欢啃他的嘴唇和舌头，每次都是不见血不罢休。

　　简直就是嗜血的怪物。

　　他是摆脱不了这个金发的青年了。

　　周轶明白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是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但周泽西不愿告诉他到底是什么问题，也不愿再给他治疗，他对此也是无能无力的。就像他说的，现在的周轶想要恢复正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长时间的卧床，导致周轶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只是走几步路都会有些喘不上气。被周泽西软禁这栋房子里，与世隔绝，早就和社会脱了节，自己先前脑子里的那些知识，也变成零零散散的了。

　　周轶只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人了。

　　看着桌子上那个金发男孩和自己的合影，两个人手拉手，对着镜头笑得极其灿烂。周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舒服。

　　人，真的很复杂，也很善变。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十四年前

　　周轶正在房间里忙着学习，门外一声巨响吓得周轶突然打了个冷颤。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走到门前把门给反锁了。

　　门外的光景他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活了十年，这副场景他也就见了十年，十年来不间断的重复的发生同一件事，想不麻木都难。而他这些年来总结的经验，就是尽量少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学习，毕竟就目前来看，努力学习考到外地，才是摆脱这种情况的最好方式。

　　门外的吵闹声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好像比之前的动静还大。周轶有点坐不住了，悄悄开了条门缝看了看楼下。除了那一男一女，旁边竟还围着一群人。

　　周轶贴着门听着他们的谈话，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那个女人赌博上瘾，不仅输光了娘家的资产，还借了高利贷，那一群人现在是来要账的。

　　说起来周轶家境不差，可以说是中上层阶级水平，还她那点高利贷对于周家来讲应该是不痛不痒的，但男人开了条件，只要女人同意离婚，这些帐立马就给她还清。女人对于离婚净身出户十分不满，她觉得除了还清这笔账，还应该给她分一笔钱。

　　两人僵持着，男人一声冷哼，不知说了什么，一群人把女人抬出了门外，脚步声混杂着女人的咒骂和尖叫声，异常的刺耳。

　　打火机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接着又是一阵电话的声音，过了没多久，男人也出门了。

　　确保他们确实离开了之后，周轶才从自己的房子出来，站在二楼的走廊向下看了一眼，一片狼藉。

　　客厅上放了几个文件，周轶大致瞥了一眼，是女人借高利贷的文件。

　　周轶心中突然充斥着不安，他隐隐觉得，从这一天起，他的人生好像就要发生一些转变了。

　　而那女人，也就是周轶的亲生母亲，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一起出现在周轶的视线里了。父亲也总是忙碌着，和往常一样。父子俩就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即使碰了面，也不会多说几句话。

　　可这种情形也只持续了两年不到。

　　在即将面临小升初的时候，父亲带了一对母子到家里住。他们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白皮肤高鼻梁，一头金发很是吸引人。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除了汉语以外的任何语言，所以周轶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国的人，他也对此不感兴趣，碰个照面周轶也就当作没有看见，而这一对母子对于周轶的视而不见也没什么不满，把对方当作是空气的行为也一直持续着。

　　七月份的温度高的可怕，本来有一堆外出计划的周轶也只好先推迟了。升学考试的结束也让周轶轻松了不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周轶也觉得应该在家当几天闲人放松一下。窝在空调房里看看书，刷刷手机，很是惬意。

　　而今天，周轶觉得更加神清气爽，因为那个金发女人最近陪父亲去外地出差，所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在的不行。

　　虽说他和金发女井水不犯河水，平日没什么交集，但是家里总是有个陌生的人，的确是让人感到不适的，只要出了自己房间的门，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和别人合租的那种感觉。

　　而且就最近的天气预报来看，这几天的晚上都会有雨，白天的气温会下降，周轶终于可以去完成自己的外出计划了。想到这儿，周轶开心的抱着毯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不知怎的，正在床上玩手机周轶突然有些乏了，迷迷糊糊的就端着手机睡着了。

　　等周轶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是被一阵急促的墙门声吵醒的。

　　今天家里应该没有人的，难道是突然有事回来了吗？周轶边想边揉着自己和鸡窝一样的头发。

　　打开门却没有人。

　　周轶心底一凉，本来半懵的脑子也突然清醒了。难道是有阿飘吗？

　　“哥哥……”奶里奶气的声音把周轶拉回神来。周轶低头一看，这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吗，他们竟然没有带走？

　　周轶觉得自己的头突然变大了。难不成还要看小孩？

　　“哥哥……我能不能和你睡啊……”

　　“……我可以拒绝吗？”

　　“可是我一个人睡害怕……而且我的房间好冷啊”

　　周轶突然想起来今晚下雨，叹了口气，便让他进门了。

　　周轶继续躺在床上开始看手机，完全无视了眼前人的存在。而眼前的孩子站在房间里不安极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去床上睡觉还是站在这里等哥哥开口。他的小手不自觉的开始卷自己的衣角。

　　躺在床上的周轶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孩子。

　　一个人习惯了，忘记还有个人在。

　　“咳，那谁，一会儿自己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哥哥我不叫那谁……”小孩委屈的撇了撇嘴。

　　“我叫周泽西……”不知是不是‘西’字的发音问题，小孩冲着周轶笑了笑。

　　周轶看得有点失神。他从未关注过一对母子，应该说他几乎没有关注过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也没怎么注意过别人的长相，他只是知道一对母子确实是比一般人好看，出挑的。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周轶吞了吞口水。

　　蓝色的眸子像是大海一样深邃，睫毛又长又卷，眨眼的时候扑闪扑闪的，倒有几分洋娃娃的感觉。他长得很好看，但又不是女里女气的，也不是完全的男孩子的那种帅气。加上白瓷一样的皮肤，真是看一眼都让人心生欢喜。

　　周泽西用手在周轶眼前晃了晃，周轶这才回过神来。

　　“那个，你多大了啊”周轶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九岁了。”

　　周轶愣了一下，九岁？看起来就像是乳臭未干的奶娃娃，还以为撑死也就是个五六岁。

　　“我……我天生就长的慢……妈妈跟我说我虽然现在不怎么高，但是等上几年以后，我一定会长成大个子的”说着还扬了扬下巴，好像在坚定自己的说法。

　　“长成大个子之前，先去洗澡睡觉吧”周轶揉了揉小孩的头，把他推进了浴室。

　　其实小孩母亲和自己父亲的个头都不高，按照遗传学来讲，周泽西确实是不会很高的，包括自己。对于自己的身高体型，周轶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所以也只当这话是母亲安慰小孩的话罢了。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想法竟然在日后成了一个巨大的flag。

　　听见开门声，周轶问了他是洗完了吗。糯糯的声音从浴室飘来。“我……我不会调水……”

　　周轶叹了口气，径直走向浴室。看着小家伙手足无措的样子，周轶笑出了声。

　　“为什么不早说一声，咱俩一块洗算了，也比较省时间些。”等到两个人都光溜溜的钻进浴缸里，周轶才意识到周泽西发育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周轶只比周泽西大了三岁，可这体型看着像是差了十岁。

　　给小孩搓澡的时候，看着小孩的身子，周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义务要给周泽西补补营养了，真的是瘦小到让人都不忍心看。

　　“那什么，你妈妈平日都给你做什么吃？”小孩捏着下巴想了想。“妈妈平时要减肥，所以就拉着我一起吃减肥餐之类的吧。”减肥餐……？这当妈的怕是缺个心眼吧。周轶暗自腹诽。

　　“妈妈说，只有她一直瘦瘦的，她才有钱养我，我们才有好日子过”说着玩起了自己的头发。

　　原来是个靠男人吃饭的主。按时间算的话，也就是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出轨找了这个女人，做情妇熬了九年才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呆在这个家里。

　　不知道等他长大了，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会怎么想……不对，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了，还是先管好我自己的事吧。

　　而在一旁玩水的周泽西，自然是不知道周轶现在正在关心自己的事情。

　　年纪小就比较容易犯瞌睡吧，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窗外下着大雨，屋内也从凉爽变得有这寒意了。周泽西往周轶那边靠了靠，翻来翻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还是环着周轶的腰，一头扎在怀里睡着的。

　　早晨醒来的时候是被周泽西的睫毛扎醒的。

　　周泽西其实很早就醒了，但他发现自己被周轶胳膊给压住了，但是周轶此时没有一点点要醒的迹象，无奈，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一直等到周轶醒过来。就这样，眨眼闭眼的瞬间，就把周轶给弄醒了。

　　给父亲打了通电话，得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他们这一个月左右都回不来，会安排钟点工定时来打扫卫生，生活费打在我的卡上。

　　也就是说，人生第一个没有作业暑假，马上就要泡汤了。

　　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泽西，看着周轶一脸沉重，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本来有些烦躁的周轶，看着皱着眉头的周泽西，只觉得好笑。一下没忍住，便笑出声来。

　　周泽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周轶则揉了揉他的脑袋，突然觉得好像带小孩也没有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