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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沈景熙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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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
顾烟娘最痛恨的就是这句话,伤心的大喊着:“沈景熙,我真的有好好活着的。可是每日活得像行尸走肉,就算那样也要继续活着吗?沈景熙,你为何要放手?沈景熙,你不能,不可以放手。”
可是不管她如何声嘶力竭的喊着,沈景熙听不到了,他再也听不到了。
她的沈景熙在悬崖之下,停了呼吸。
顾烟娘发现自己可以飞?为何突然能飞,她自己也不知道。
能飞,是好事。
她可以去山崖之下见到沈景熙。
身体像团轻软的棉絮,飘呀飘呀,微风似是很喜欢棉絮般的自己,也过来帮忙,推着自己向崖底而去。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来到了崖底,见到了那身她熟悉的衣衫,还有不敢认的衣衫下的人。
晚了,她还是来晚了。
沈景熙那张清隽温和的脸血肉模糊成一团,他的那张俊脸没了?他的胳膊也不见了,一群不知是野狗还是野狼的野兽正在进攻他修长笔直又有些许干瘪的大腿,顾烟娘被血腥残忍的场面刺激的大叫起来。
她破口大骂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残忍,沈景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如此残忍的要他的命?
不,不是的,老天爷是想要自己的命。
若不是沈景熙用命护着自己,崖底被野兽吞噬的便会是自己。
顾烟娘疯狂的冲那群野兽而去,她护不住活着的沈景熙,死的也护住不了吗?
可是不管她如何用力,身体仍旧轻飘飘的,根本无法驱赶正在吞噬沈景熙身体的疯狂进食的野兽。
顾烟娘心好痛,杏眼瞪得犹如牛瞳,哭得死去活来也没甚用处,她无能为力,也无法去解救被啃食的沈景熙。
沈景熙他该有多痛?
顾烟娘喃喃自语着。
后来,不知身后为何突然出现了徐香娘,她与自己说道:“烟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下去。”
顾烟娘终于见着了能帮自己的人,哀求道:“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沈景熙,沈景熙他好痛,你帮我把那群野兽赶走好不好?”
徐香娘摇了摇头,说道:“沈景熙死了,他不会痛。”
他不会痛?怎可能不会痛?
就算不会痛,她也无法接受他的身体被野兽啃食。
可是徐香娘好坏,她紧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再去看沈景熙。
再后来,徐香娘不见了。
顾烟娘再次见着那身熟悉的衣衫,或也可说是撕烂混着沈景熙血肉的一团的布条时,她直愣愣的看着,一直看着……
沈景熙,她的沈景熙,最后竟是如此惨烈的死去。
一个全尸都没。
突然一阵狂风把棉絮似的顾烟娘吹飞了出去,她见着了江息娘和便宜妹妹,正坐在一间屋子里吃着茶,两人有说有笑。
不知为何突然讲到顾烟娘后,两人眼下皆是恨意满满。
江息娘说顾烟娘是祸害遗千年。
便宜妹妹说她生不如死也挺好的。
最毒妇人心,她们嘴巴太毒了。
顾烟娘冲着她们两人怒吼。
江息娘那张漂亮非常的脸蛋满是憎恶,说她该死,若是能早些死,也不用她费尽心思的嫁给了七皇子,与师傅心生嫌隙,无法再回师门。
便宜妹妹说,谁不是呢。
若是世上只有一个烟娘多好,她便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阿娘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
也不知顾家是不是太天真了些,竟写信给阿娘让她去救顾烟娘。
一个阶下囚的女子,救了又如何?
幸而她遇上了江息娘,有了迷药,她在茶杯里放了一点,阿娘身子便倒下了。
不是她心狠一直给阿娘用药,那么自己如今身边便会多一位阿姐。
父王说没必要,阿娘是个有分寸的人。
可她觉得很有必要,她忍受不了别人夺取自己的疼爱。
父王若有似无的爱,她感受不到,难道阿娘的爱她也要分出去?
面对江息娘,便宜妹妹无话不谈,说着她从小在顾烟娘阴影里长大,早已恨透了她。
江息娘说谁不是呢?她第一次见着沈景熙,便想嫁给他。可他却说自己还小,长大后会有更好的选择,好好专研医术,不要整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是梦女有心,可惜沈郎无意。
连下药都用上了 ,也无济于事。
还被师傅罚了三月不准出门。
两个恨透了顾烟娘的人心心相惜,说了很多自己不愉快的经历,深觉得若是顾烟娘不存在世上的话,她们便不会像如今这般不开心。
顾烟娘听完,冷笑连连。
尔后,又是一阵像把她吹散的强风袭来。
顾烟娘见着了自己的阿娘,她哭着说都是自己的错,秦王俯下身子安慰着。
小情蜜意,顾烟娘竟是呆愣的看了出活色生香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阿娘昏睡了过去,秦王也起身下了床榻。
走出了房门,身边的小厮似乎与他说,人已经来了。
顾烟娘跟着秦王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坐着的人她很是熟悉。
德宁侯府庶出的二爷。
只见他见着秦王,跪了下来,嘴里说道:“孩儿此次办事不力,还请父王责罚。”
父王,他不是沈家人?顾烟娘竖起耳朵听着。
秦王抬了抬手让他起身。
让他继续说,不要停。
尔后又问起了宛姨娘过的如何?
旭二爷回道:“阿娘日日在家念叨着您,问您何时再过去?”
秦王轻叹道:“有空便去转转。”
说完事儿,旭二爷走后,秦王带着小厮去了后院。
而住在里面的人,顾烟娘也很是熟悉,是梅姨娘和霜姨娘,两人满脸欢喜的迎了上去,嘴里轻声唤着:“夫君。”
声音很轻,若不靠近,怕是很难听到。
秦王心情似是有些不好,让梅姨娘跳舞,霜姨娘弹曲,等过了约半个时辰后,几杯酒下肚,他搂着二女又上了床榻,闹了两回,嘴里叨叨着:“还是你们知本王的心。”
梅姨娘轻哼道:“王爷可是狠心人,有了新妹妹,哪还会记得我们姐妹?”
秦王眯眼说道:“新人哪有旧人伺候的舒服。你俩在德宁侯府日子也不错,时不时本王还能体会一把偷香的乐趣。”
霜姨娘笑脸迎了过去道:“奴也喜欢偷偷摸摸的行事,别有一番乐趣。”
梅姨娘见好就收,嘴里也说那日子似是有些刺激,嘴里说着:“要不咱们去趟德宁侯府,再玩上一回?”
谁知秦王还真的有此意,三人起身兴致勃勃的去了德宁侯府。
到了德宁侯府门前,秦王发出冷笑道:“沈言啸那个老匹夫死的太早,若是当年他能帮本王一次,本王何至于娶了那丑妇。”
梅姨娘上前,央着秦王去了沈言啸曾住的院子,上了他的床榻,三人腻歪一处寻欢又作乐。
顾烟娘有些看不下去,骂着秦王畜牲不如。
他娶不娶丑妇,与公爹有何关系?
尔后不久,顾烟娘便从霜姨娘嘴里知晓,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入了德宁侯府后才与秦王勾缠在一起的。
秦王极爱美色,在皇宫里便对二女起了心思,等她们入了德宁侯府当晚,他便夜探她们的床榻。
嘴里甚是得意,说二女第一次伺候他不情不愿。
过了会儿,三人又聊起了德宁侯府,说那东西为何还没出现?
沈言啸已经死了,不对,是沈家人都已经死绝了,为何那东西还没出现?
霜姨娘问:“会不会已经到了皇上的手里?”
秦王摇了摇头,说没有。
梅姨娘又说道:“会不会在三夫人的手上?”
秦王又摇了摇头,说道:“本王让徐家的那丫头跟着她,没有发现。”
什么东西?顾烟娘想再听些,可身子又被吹飞了出去。
她来到了源西,她熟悉的,生活了五年多的院子。
桌子上还摆着小年夜她与徐香娘喝的酒,方才秦王如何说的?说徐香娘也是他的人?
顾烟娘觉得自己没听错,心里恼恨极了。
她们相处那么多年,竟是一场阴谋。
说来她也是极其佩服徐香娘的,为了完成任务,竟还嫁给了村夫。
她躺的那张陈旧的床榻上,徐香娘起了身后,轻拍了自己熟睡过去的那张脸,嘴里念叨着:“烟娘,你到底把东西藏哪里了?”
翻找了好一会儿后,有些生气的冲着床榻上的顾烟娘吼道:“顾烟娘,我怀着秦王的孩子,源西这地方,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等回了京都城,我便又能过上富贵的日子。你就不能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
徐香娘气急败坏的把东西摔了一地。
忽而她看了顾烟娘的白细的手臂,上面戴着个绸布编织的手绳。
她曾听顾烟娘说过,那是沈景熙哄她开心时编的,顾烟娘如今也只剩下这个东西留个念想了。
飘在空中的顾烟娘,也看到了那个手绳。那是用茜茜与宴宝死时身上的衣衫布条编织的,沈景熙与她说:“戴在上手,就当茜茜和宴宝还在身边陪着她。”
顾烟娘喊着不要。
可她喊的话,徐香娘听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香娘拿了把剪刀,剪开她带了几年的手绳,尔后一根一根的铺开,似是一定要从手绳子里寻找到她听秦王说的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