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流放的那些日子》凤纤阿

22、凶宅

　　沈景熙凤眸中闪过恼意，面色也渐露冷厉，这与方才和顾烟娘相处时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俯首沉思片刻后，终是和焦急万分的申雨询走了，尔后又不知为何回头叫上了张氏。
　　顾烟娘看向沈家人，除了沈父面色平常，其他人都不解，觉得其中有些古怪。
　　这申婉娘发热才吃下去药丸多久？便过来说人不行了？
　　问题不可能出在药丸的身上，那些药丸可是冬梅在京都城最大的药铺采买的，百年的信誉，不可能有问题。再说就算药丸有问题，沈景熙也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那么问题出在哪儿？想来怕是申家的人有些乱子。
　　这些也只是顾烟娘的猜测，想知得等沈景熙回来才行。
　　又过了一刻，沈景熙他们人没回来，便听到钱大同让准备出发的声音。想到晚上的一些情况，顾烟娘急匆匆的到驴车上寻到一些油布，交代沈父说道：“爹，外头日头毒，放在推车上方可以给孩子们遮遮阳。”
　　尔后又俯身笑着与沈父身边的昌宝，轩宝说道：“三婶也给你们准备了。”
　　昌宝看着顾烟娘递过来的像麻袋似的厚重油布，面露惊恐，急忙摇头：“三婶，天气热，昌宝用不上的。”
　　黄顺娘似乎察觉到一丝顾烟娘的不寻常，便上前叮嘱昌宝：“带着，说不准就用得上呢。”
　　等沈家老小走后，顾烟娘才与妯娌两人说今晚可能会有暴雨。
　　暴雨？这青天白日的已经够折腾人了，再来暴雨那这些人哪还经得起折腾？妯娌三人都有些心绪不宁的收拾东西，她们还是得出去采买些东西备着才行。
　　驾着驴车离开时，顾烟娘似乎瞧见了钱大同正满脸怒容的挥鞭甩向申家的一个男子，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而她却没见沈景熙与张氏在这些人群里面。
　　还有申家的那对姐弟，似乎也消失了踪影。
　　张颜娘随着顾烟娘的目光，也张望了许久，忧心道：“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一路无话，三人采买好东西便驾着驴车去了今晚的落脚点。（顾烟娘记忆中有，且夏蝉也与她讲过钱大同告知的每次的落脚点在哪儿。）
　　到了一处荒凉的破宅停了驴车，牵着走了进去。这院子顾烟娘记忆中有过一些听闻，那些衙役说这里曾是一位京都城富商家的一处藏娇的庄子，不知后来出了什么事情让富商家破人亡，住在这里的人便吊上了屋梁。
　　富贵人家嫌晦气，后面转手卖了几回，但后来听闻住进来的人家都或多或少惹了厄运。
　　一来二去便荒废掉没人来了，住在这附近的人宁愿绕道多走些路都不愿路过的破宅，钱大同却每次押着流放的人必到此留宿。衙役还吓唬她们说每次还真有囚犯在这里惹了厄运，没了性命。
　　记忆中茜茜和婆母张氏确是在这里没了气儿的。
　　顾烟娘沿着记忆寻到不少干柴，聚到一处。三人又从院子中割了不少枯草堆在屋子里放着，雨夜天凉，有这些东西至少能让沈家老小晚上睡的安稳些。
　　傍晚的破宅在西风刮过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夕阳斜落，在灰暗的笼罩下整个宅院披上了一层阴森荒凉又诡异的气氛。
　　顾烟娘随意与妯娌两人说上一句，便有回声重复她方才的话语。
　　声音轻绵又悲凉。
　　似是顾烟娘的声音，又不似。
　　吓得张颜娘紧扯两个嫂子不放。黄顺娘架起篝火，拍了拍她握紧的小手安抚道：“是宅子太空，才有的回声。”
　　说来也怪，顾烟娘觉得那便是她自己记忆里的声音。
　　曾经她在这里抱着茜茜冰凉的小身子，坐在没了呼吸的婆母张氏身旁，终于接受两人死了的她，发出的悲鸣声。
　　那时的她，心死了一半，整个人麻木的跟在沈景熙身后。甚至时常忽略了宴宝，等她被看不过眼的黄顺娘骂醒后，想补救时，可惜一切都晚了，宴宝染上了瘟疫，活不成了。
　　那场瘟疫，带走了流放中几乎所有的老人和孩子。
　　沈景熙红着眼眶说是他们身子弱，扛不住。
　　顾烟娘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子，抬眸瞅了眼屋外乌云密布，在狂风刮起院中的落叶席卷半空时，闪电也不甘示弱的在空中一道接着一道的劈向四面八方。
　　伴随着闪电落下的还有能吓死人的惊雷声。
　　一声又一声的震慑着大地，似乎要把整个荒山破宅劈开一般。
　　实属有些惊悚吓人。
　　三人围在一处，彼此依靠着相互取暖，祈求着流放的那些人能快些出现。
　　篝火边铁炉子上的铁锅里水开发出‘咕噜咕噜’声也没能让三人动弹一下。
　　老话说，人吓人，吓死人。
　　顾烟娘拍打着张颜娘紧抓着她胳膊的小手，撸开袖子让罪魁祸首看看她干的好事儿。
　　“四弟妹，你再抓那么紧，小心我把你扔出去。”顾烟娘看着小胳膊上五道清晰的红痕，语带威胁道。
　　张颜娘惊恐的瞪大双眸，死命摇头表示不敢了。
　　顾烟娘不信，把大嫂黄顺娘也从她的魔爪下给解救出来。
　　谁知这时张颜娘突然看向门口大声尖叫起来，吓得二人打着颤赶紧起身打算堵住她的嘴巴。二人顺着张颜娘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身着湿透白衣，披头散发，满脸苍白的男子正站在雷电下，死死的盯着她们三人。
　　在昏暗的破宅子中，出现了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吓得三人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顾烟娘紧握着袖中的匕首，颤抖着声问：“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她记忆里可没见过除了流放外的人在这院子中过。
　　要是两只男鬼，那便不可怕了，她顾烟娘算起来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可面前的是两个活人，便有些麻烦了。
　　荒郊野外破宅子中她们三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碰上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怎么看都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这位小娘子，我们当然是人了。只是外面雷雨交加的不适合行走，便想在此躲下雨。”开口的男子似乎是另一位男子的随从，说话倒是挺客气。
　　“那边空屋子多得是，你们随意。我们也是躲雨的，便不打扰二位了。”顾烟娘拉着妯娌二人又蹲坐下，下了逐客令。
　　问话的男子在她们这间屋子对面清扫了一处，便让那个主子进屋坐了下来，尔后又过来借了根柴火走了。
　　那个主子不像是京都城里的哪家公子，不然她们三个不可能不认识。
　　对面多了两人，除了让三人神经紧绷外，倒也让她们舒缓了一口气。在这破宅子中她们真的压抑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回音实在让她们惊悚又害怕。
　　直到顾烟娘又灌了两袋子热水，煮好了一锅红糖姜汤后方才听到院子外的一阵骚动声。钱大同骂骂咧咧的踹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见到顾烟娘三人便笑了，不客气的问道：“有热水么？顾小娘子。”
　　顾烟娘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方才刚灌的水袋子。
　　钱大同进来便大咧咧的坐在篝火旁烤着火，向着外面忙碌的小衙役们怒喊道：“他娘的，外面那么大的雨还磨磨唧唧的，都不想活了不成？”
　　随后便听到一阵小衙役的催促咒骂声。
　　在不堪的言语中她们三人终于见到了狼狈不堪全身被雨水浇透的沈家的一行人。即便顾烟娘提前给了他们油布，孩子身上仍旧湿答答的，而那些油布也不知去向。
　　钱大同招了招手，让沈家人进屋。便又开口询问三人对面坐着的是何人？三人摇了摇头如实告知后，钱大同便抱着水袋，端着碗红糖姜汤走了。
　　走时还不忘交代顾烟娘说道：“顾小娘子等会儿要做啥热乎的吃食，别忘记了给钱某人添上一份儿呀。”
　　钱大同走后，三人赶紧把孩子轮流抱进车厢换上干净的衣裳，尔后便开始催促着婆母张氏他们也快些换上，衣裳都是早在京都城便准备好的，沈家每人都备了两身换洗。
　　一阵忙乱后，顾烟娘才惊觉没瞧见沈景熙那家伙。
　　便开口询问身边给茜茜擦拭发丝的婆母张氏：“阿娘，三爷人呢？”
　　“他在后面，也不知走到哪儿了？”想起沈景熙，张氏面上露出了阴郁的神色。
　　“发生何事儿了？”顾烟娘焦急的追问道。
　　沈景熙那家伙性子轴的很，没有特殊的情况他不会抛开她和孩子不管不顾的。特别是她也没在人群里瞧见申家的那两姐弟，小衙役似乎也少了一位。
　　“申家的小丫头被继母说了两句嘴想不开闹着要死，撞了石头。倒是没死成，身体又发着热，我瞧着跟死也差不多。
　　她弟也是厉害的，拿着他外祖对老三的旧情，跪着求老三带着那小丫头去看大夫。
　　钱班头收了银子，是想让他们亲爹跟着去的，结果那老小子不肯。最后便让老三和老四一起陪着去了，本来我也要跟着的，但是雨太大他们便让我回来了。”
　　张氏说着说着，心里积攒了不少火气。
　　张氏话音刚落，屋子外似乎吵闹了起来。顾烟娘瞧着方才在对面坐着的两人似乎与申家人认识，隐隐约约的她听到那位主子说什么：“人呢？你们把人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