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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薄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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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类卿。”
沈景熙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如此伤她?顾烟娘不确定了,嫁给沈景熙多年,她内心深处一直是不安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沈景熙喜爱什么样的女子。
未出阁的小娘子对未来的夫君有着憧憬,少年郎亦然。
曾经顾烟娘便在沈景熙的书房里见过他年少写的日志,上面有提过他对未来娘子的期许。那些期许无一样是自己拥有的,所以她才如此的对沈景熙娶自己的原因如此的上心,介意。
“三嫂,怎么了?”张颜娘见沈景熙抱着顾烟娘站在驴车下,着急的上前问道。
“气晕了。”沈景熙如实的告知弟妹实情,坦荡的让人想要锤死他。
“三哥,你怎么老是这样欺负三嫂,真当她没脾气的吗?”张颜娘打开车厢,让沈景熙把人放进来。
黄顺娘也不赞同的看向沈景熙,觉得他不该这么胡闹。现在都什么状况了,还把人给气晕了过去,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嫂,你们来时有没有想过在路上会遇上什么麻烦?”沈景熙抿紧嘴角,隐晦不明的看向离这里不远的衙役聚集的地方。他们是阶下囚,很多事情根本帮不上忙。
“三弟,我们女子出门在外什么情况都有想过的。你刺激弟妹是想让她回头?”黄顺娘觉得好似明白了沈景熙的用意,但是她们怎可能轻易放弃回头?不提夫君,孩子还在受着苦难呢。
张颜娘见沈景熙沉默不语,便有些衙讶异的吐槽道:“三哥,你竟如此的关心三嫂,等她醒来我定会如实道告知她。”
沈景熙摇了摇头,尔后指了指那些衙役,说道:“危险。”
张颜娘扫了眼衙役那儿,沈景熙口中的危险她能想象出是什么?她也曾听顾烟娘说过流放路上很有可能会遭遇些什么事情。她们不曾因为有夏蝉的关系,而降低对衙役的防备。
“三哥,我们知晓的。”
黄顺娘也说道:“夏蝉和三弟妹都与我们讲了的,其实不说我们也清楚会遇上些什么情况的。三弟,你与三弟妹讲了些什么,让她如此生气?”竟能让人给气的晕厥过去。
沈景熙阴郁着脸,却不肯再说了,抱着药瓮子走了。
留下张颜娘与黄顺娘面面相觑。
顾烟娘醒来后,便抱紧双膝低着脑袋,似乎要把自己藏起来。她听不见大嫂与弟妹与她讲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沈景熙凤眸中的冰冷,面无表情的对她吐出薄情的那四个字。
一夜无眠,等她走出驴车时,竟发现沈景熙正离开的背影。
她心头难受,垂眸看见驴车边的水桶,提起便去了不远处溪水的地方打水。一早溪水边已站了不少流放的囚犯,有女眷也有男子小儿正在洗簌或喝水。
见提着水桶的顾烟娘,竟全都静下来向她这边观望着。
顾烟娘低着头,冷着脸,打好水后便转身离开。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张氏与茜茜,她看着婆母委屈顿时上了心头,红着眼眶上前抱住张氏便呜咽的哭了起来。
张氏像是知晓了什么,有些心疼,又有些对自己儿子做事儿的无语。平日也是个聪慧稳重的人,不知为何易遇上儿媳后便有些莽撞而幼稚了。
“他也是为你好。”张氏拍着顾烟娘的背,安抚着。
茜茜见自己阿娘哭,急的一直追问阿娘怎么了,是谁欺负阿娘了。
“阿娘被你爹爹欺负了,你记得替阿娘报仇。”顾烟娘哽咽对茜茜说道。
茜茜不懂,但却无比的相信爹爹沈景熙,板起小脸认真的与顾烟娘说道:“阿娘又不乖了,是犯了什么错?爹爹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阿娘的。”
张氏瞪了眼不省心的孙女,继续安慰着被自己闺女又捅一刀子,哭得更加伤心的顾烟娘。
一早便被打击的顾烟娘趴在车厢里不肯动,早食是黄顺娘与张颜娘准备的。简单的熬了米汤,煮了半锅鸡蛋,搭配着昨日余下的一些包子一起凑合了。
饭后,黄顺娘便对无精打采的顾烟娘说道:“你不想见人,我们也要去采买东西,便去附近城内转转吧。”
张颜娘也过来拉着顾烟娘,央求着一起出去散散心。
顾烟娘被两人说得头疼,便驾着驴车往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内赶。约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进了一个叫‘西红’的小县城。
她们来得早,街道四处都是卖东西的小贩,来往行人并不太多。
见到新鲜的瓜果,采买了一些放进驴车。
当她们路过布庄时,顾烟娘停了脚步。她与身边的两妯娌说道:“我们买些布匹带着,等路过村庄时便可以拿出来卖。这样一路也能省下不少路费。”
黄顺娘管过家,觉得这也种细水长流的法子。
张颜娘吐槽道:“这能挣几个文银,还不如我一把骰子来的多。”
顾烟娘却很认真的回道:“我们不可能一直无所事事的跟着他们走,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而且你是清楚的,每个城池都有自己的特色的东西,在当地并不贵的。但是我们能把这不贵的东西带进下一个城池,它便是稀少的金贵东西。”
黄顺娘听得眼睛一亮,觉得这事儿最适合她们干了,反正是要赶路的。
张颜娘被顾烟娘一解释,也顿觉得可行。
三人边讨论着该采买哪些东西,适合去村庄里卖。一早布庄的伙计正整理着布料,掌柜的正在柜台上低头打着瞌睡,很是清闲。前些日子下雨,导致布匹受了潮湿,长出了霉斑。
顾烟娘见伙计边抱怨边清理出一堆长了霉斑的布匹出来,尔后与身后打瞌睡的掌柜的说:“爹,你瞧瞧这么多布匹长了霉斑,该怎么办?让你找人修缮屋顶,你非得说忙完这段日子再说,现在好了吧————”
掌柜的睁开不大的眼睛,见着地上的一堆布匹也吓了一跳,心疼的又死要面子的说道:“那不是你阿娘说,最近没雨么?”
顾烟娘弯腰查看了下长了霉斑的布匹,多是棉麻布,而这些正好适合她们采买回去贩卖给村民。于是她拉着两妯娌走到掌柜的柜台前问道:“掌柜的,这些布匹卖不卖?”
掌柜的一听,顿时眼睛亮了三分,连忙热情的回道:“卖,当然是要卖的。”
“那这些布匹掌柜的打算怎么卖?若价钱合适,我们便全买了。”顾烟娘觉得布匹虽然有些多,但她们有驴车,多进几个村子还是可以卖完的。
掌柜的精明的小眼睛瞅了眼地上的一堆布匹,心里琢磨着是否还能赚上一些。
而他的儿子却急切的上前与顾烟娘说道:“小娘子,这些布匹受了潮湿,长了些霉斑。一批布也缝制不出几身衣裳。这个不能诓骗与你们,若你们仍愿意采买它们,要不一匹布算你们五百文银怎么样?我们也是亏了些本钱的。”
掌柜儿子憨厚的缩了缩脖子,怕被爱忽悠人又贪财的掌柜揍。
妯娌三人见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掌柜,顿时笑开了,尔后黄顺娘上前查看一番后对掌柜的说道:“您这里有三十五匹布,再过几日也该换季上新布了,这些布匹三五日的处理不掉,你们也只能扔进仓库烂掉。要不一匹布算四百文银如何?我们买了实惠,您也少亏些银两。”
“小娘子,那里面最差的一匹布进价都要七百文银。”掌柜的有些气道了。
“最差的该是这匹,文清县产的棉麻,一匹四百三十钱,掌柜的您是否被人诓骗了?”黄顺娘拿起一匹枣红色的布匹与气得冒烟的掌柜讲道。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行家。”掌柜的也不佯装了,正视着他面前笑盈盈的黄顺娘。
“行家算不上的,家里也曾做过布匹生意,便晓得一些罢了。”黄顺娘面上谦虚的说着话,说的倒也是实话,她的嫁妆里却是有布庄的铺子,看多了账本,行情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的,免的被下人给哄骗了。
顾烟娘与张颜娘站在那,你看我,我看你的,觉得大嫂真是好生厉害。什么都晓得,她们两人好像除了吃喝玩乐和使小性子外真的好似没啥优点了。
顾烟娘此时似乎也懂了些为何沈景熙要赶自己回去了,他怕是也这么觉得的吧。
四百文银一匹布,掌柜的说什么都不肯。最后和黄顺娘讨价还价到了四百二十文银一匹。尔后掌柜拿起茶杯牛饮,笑着与黄顺娘道:“你这小娘子不得了呀。”
黄顺娘莞尔一笑,付了银钱。
等三十五匹布搬上了驴车后,张颜娘便与赶着车的顾烟娘挤在一处,说要学习如何驾车,其实是车厢里被布匹堆满,基本坐不下了人。
驾车说来容易,上手却是不太好掌握要领。
一路上顾烟娘被弟妹张颜娘惊出了一身汗珠子。
“你停下,停下。”说话间,顾烟娘夺了张颜娘手中乱舞的鞭子,拉住了拴绳。
“三嫂,方才不是我不想停下,是那头毛驴不听我使唤呀。”张颜娘也很慌乱,她看顾烟娘驱使毛驴赶车很容易的,她觉得自己也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慢慢来吧。”顾烟娘控制好驴车后,方出声安慰有些低落的张颜娘。
“停下了?”黄顺娘推开车厢伸出脑袋时,差点没吓死顾烟娘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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