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劲歌金曲》耗子拿狗

22、苏眉篇（四） 段崇礼3

　　对面的男士连忙推辞“客气客气，家里准备好饭了，正准备回去，不打搅你们了。”我默默地想着这般来来回回估计还得反复几次。就听见老爸突然插一句：“怎么会太晚？才刚和秦兄聊了两句啊……真的是今朝知己相遇，难得开怀畅谈……”难得语文差到一种地步的老爸可以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但是这明显不合时宜。瞄了一眼妈妈有些僵的神色，我便明白了不过是台面上的客套话罢了。老爸也不想想，家里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难道请人上来再坐个大半个钟等着妈妈加菜吗？
　　“爸，聊这么久大家都饿了！要么这样，暑假的时候请秦淮和秦叔叔来我们家吃个饭吧？”我抓住时机，鼓起勇气，飞快地把话说完，这下交给妈妈应该就没问题了。说完老爸仍然笑得傻愣愣。
　　“是啊，秦淮，”妈妈扶了扶眼镜笑着对秦淮说，“放假带着爸爸过来我们家，一起吃个饭吧？”看妈妈笑意遍及眼底，我便知道这事多半能成。不知道秦淮心里是怎么看待妈妈的，但是妈妈一定是从心里喜欢她。如果说之前是喜欢秦淮身上好学生的光环，看到秦淮大方的表现后估计也是十分欣赏她的。
　　秦淮连忙带笑点头，“好，一定去，到时候就麻烦老师了。”
　　这下终于是结束了，来不及跟秦淮单独告别，我扯着老爸的袖子便走。只见老爸还意犹未尽，回头大声说：“再聊啊，秦兄。”下次还是旅游地理吗，直接跟带高三的同事交流心得呗。我心中十分无语。
　　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妈妈声音响起：“你还真是长点心吧。”
　　老爸正刷着手机，闻言抬头，“哦，我知道，早点回家吃饭是吧，不好意思饿着你们了，我知道了，哈哈哈。”
　　“算了，就这样吧。”妈妈无奈地长出一口气。
　　我？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回到家，我脱下鞋子，规规矩矩地放好，洗手，走到饭桌前做好。老爸仍一边磨磨唧唧地脱鞋一边把眼睛黏在自己的手机上。不过哪怕他不抬头看路，他也成功地避开了鞋柜的角，地上的矮凳，最后扭腰挤进了椅子和饭桌之间的空隙，然后坐好。我已经开始拿起面前的冬瓜汤了，老爸还是没有抬头的迹象。
　　“我吃了。”说完我便喝起汤来。
　　“哦。。。。”老爸听懂了这是叫他吃饭了，便把汤碗拿起来，放到唇边。汤碗不可避免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将大眼睛里的黑眼球直接斜到了底盯住手机，我十分担心他的眼球会脱眶而出。
　　妈妈实在是忍无可忍，“你手机下饭啊？！”
　　老爸扯出半个笑，“小声点，我在看荒野求生的纪录片。”之所以说是半个笑是因为他的另一边嘴角还没扬起来，便又和自己的手机亲热了。
　　“就你这样的还有资格管控你学生的手机？”妈妈继续质疑。
　　老爸无可奈何地点了暂停键，信誓旦旦地说：“就是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玩手机，所以才会管控学生玩手机啊。”
　　妈妈嘴角抽搐，“你这是在给崇礼做错误示范。”
　　“他不是放假了吗，闲散点无所谓。”他耸耸肩，“你见过我有在平时周末的饭桌上玩手机吗？”老爸得意地扫了妈妈一眼，扫完后飞快地按下播放键。然后把空碗推到我面前，“打饭。”
　　我贴心地把碗放在老爸的手上。妈妈抿了一口汤，满意地点点头。“我的冬瓜汤好喝吗？”
　　“好喝!”我立马捧场，发自内心地捧场。吃老爸做的饭都不能叫吃饭，只能叫充饥。不过这汤倒是有一点清淡了，或许是最近吃了太多老爸重口味料理的缘故。妈妈遂露出自信的微笑。
　　“不好喝。”老爸头也没抬，让我觉得他是在与自己的手机交流心得。
　　难道玩手机还能壮胆，我捕捉到了妈妈眉毛扬起的一瞬间。
　　“好喝吗？”妈妈重复了一遍。带着狐疑，可能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吧。
　　“不好喝。”
　　“好喝吗！”妈妈再说了一遍，这次应该是给老爸一个更正的机会。
　　“不好喝。”老爸，你，绝了！！！！我已经不想质疑你舌头怎么长的，我想质疑一下你的胆子怎么长的。
　　妈妈这时已经把碗筷都放下了，老爸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确认过妈妈的眼神，是好喝的汤。于是他用力点头接着说：“好喝。”摸摸肚子，再加一句：“我刚刚觉得这汤没味道，现在回味了下，还真是意味深长，要仔细品一品才行。”
　　“意味深长？我都不知道这个词可以这样用？”妈妈重新拿起碗筷，我跟老爸对视一眼，差不多这样就行了，妈妈应该不会再揪着不放，该换个话题了。但是这个话题转的方向我不是特别满意。
　　“崇礼，你这次期末考试没进前十。”我品了品这句话，还是没搞懂它是个感叹句，问句还是陈述句，姑且认为它是陈述句吧，因为我实在没摸清妈妈的态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老爸放下手机，夹了一筷子菜。“这不差点吗，13名四舍五入就是前十了。”
　　“你这么想好有道理，我这么想也是很有道理的。就那么点，应该不是太难吧。”
　　我端起饭碗慢慢地把饭往嘴里扒。
　　老爸回复道：“高手过招，只差半招嘛，我觉得这个成绩很不错。”
　　“嗯，差强人意吧。”太好了，这事就算过了！我顿时觉得面前的西兰花都更绿了。
　　“所以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时我听到老爸弱弱地问。
　　“差强人意就死勉强使人满意。”我忍不住回答。
　　“噢~~~~”老爸摆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高中语文选择题能错一大半的人真的不是盖的。
　　而老妈，一脸嫌弃。
　　吃完晚饭后，老爸摊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电视。妈妈用笔记本处理剩下的工作。
　　妈妈突然说道：“这几次突击检查都抓不到几个学生，真奇怪。”
　　正在走向茶几打算倒杯水喝的我闻言脚步一顿。
　　“或许是学乖了。”老爸动也没动懒懒地回答，“这不挺好，你都可以早点下班了。”
　　我竖起耳朵接着听，生怕错过什么话。要是我给林峰他们通风报信的事被妈妈发现了，我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我手段有这么高明吗？短校服每一届都屡禁不止，到最后师生之间也会达成妥协，我不相信这一届学生那么乖。”
　　“根据你对你的同学的了解，你说是不是这样”妈妈突然将话头引到我这边，我拿着水壶倒水的手晃了晃，倒了一滩水在桌面上。
　　“啊。。。嗯。。。可能最近查得严吧。。。。”我心虚地说。
　　妈妈点点头，不置可否。“据我多年的了解，要这帮学生穿合格校服都跟要他们的命似的，会因为突击检查而收敛吗？”
　　我正思忖着怎么敷衍过去，就听见妈妈说：“算了，都放假了，我想这么多干嘛？”
　　从语气判断妈妈应该还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大出一口长气。以后小心点就是了。或者干脆跟林峰来往也避着妈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