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劲歌金曲》耗子拿狗

21、苏眉篇（四） 段崇礼2

　　“老爸，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上，我刚进来很热的。”
　　“年轻人，空调不能吹太多，对身体不好的。”老爸慢悠悠地说，慢悠悠地拿起旁边的红枣枸杞茶喝了口，又慢悠悠地松了松脖子，最后才慢悠悠地关上车窗。
　　“系安全带，走啦。”老爸慢悠悠地踩油门。老爸一直奉行匀速开车法，虽然在赶时间的情况下十分烦人，但他确实开车平稳，在车上喝东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随手从座位上拿过一本杂志，拼命地扇风。老爸似乎调了单曲循环模式，一直卡在十年这首歌上。我并不是不喜欢陈奕迅，而是老爸的功力太深厚。现在只要前奏一起来，我就自动带入老爸的深情演唱模式。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尝试挽回局面。“爸，可不可以听一下新闻？”
　　“新闻？这个时间段嘛，好像还真没有。倒是有一档音乐节目，怎样，要听吗？”
　　“听听听。”我忙不迭地回答。
　　老爸伸手切换成电台。柔弱甜腻的女声响起，“大家下午好，我是你们的主持人。。。。”
　　沿用的是最传统的点歌模式。
　　“有请我们今天的嘉宾，陈先生。。。。。”
　　这位陈先生含情脉脉地说：“小娟，我爱你，我希望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满脸黑线。如果家长不在场我还能做到自动忽略，但是偏偏老爸坐在前面，搞得我尴尬不能自已。挪挪位置，忍不住偷偷观察老爸的脸色。
　　老爸怕是也觉得不妥，“啧，男孩子不要听这么矫情的东西，真是没营养。”说完就要切掉。
　　“我想送给小娟一首歌，就是陈奕迅的十年。”
　　老爸整个人定住了，默默地收回放在按键上的手，摸摸鼻子，说：“这个人挺有音乐品味的。”
　　接下来，我需要我的Mp3和耳机救命。老爸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打着乱七八糟的拍子，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哼唱。最后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十年也刚好放完，老爸还一脸意犹未尽。只见他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要再切换成唱片继续享受陈奕迅的歌声，不对，是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只见他摇下车窗，敲了敲玻璃，旁边那辆车的车主神奇地察觉到了。老爸高兴地喊了句：“秦兄好啊！！”秦淮的父亲点头致意。那么快就称呼别人为秦兄吗？哪怕上一次在颁奖仪式的会场聊得开，这也只是你们第二次见面啊。我瞥了眼老爸，都不知道他是自来熟还是什么的。总之老爸跟我不一样，抗尴尬能力一流。
　　透过车窗，虽然有些反光，但还是看清楚了后排的那个模糊侧影。我忍不住摇下后排的车窗，对着秦淮挥手。她似乎转过头来，这时绿灯亮了，对面的车绝尘而去。只听见爸爸嘟哝道：“秦兄这开车习惯不太好啊。。。。”老爸遂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你妈一直心心念念你进前十，所以你让她如愿了吗？”老爸轻快地转换了话题。
　　“没有。差点。我13。”
　　“哦，好吧，反正你尽力就行吧。”
　　“老爸，你要求还真是低。”我把头用力地靠在椅背上，妈妈怕是会有点失望吧。
　　“你要说低，那也不低。你要是有上清华的能力，却没有使上清华的力气去学习，我一样会很失望。相比于你妈重结果，我还是更看重过程。”老爸侧头看到我的动作，轻轻笑笑，“怎么，觉得老生常谈？看重过程而不在意结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不是。”我朝着老爸的侧脸咧嘴笑，“老爸你还真是喜欢煲鸡汤。”
　　“教师职业病避免不了啊。”前头的老爸摇头晃脑地说。
　　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家车位，便远远看到秦淮和她父亲的身影。只见秦淮朝着我们这边挥手，我报以微笑，迅速背好书包下车，关上门就见到秦淮的父亲向老爸走过来。看到走过来的穿戴整齐的男士，我瞄了眼自己的衣服，扯扯上衣，把刚刚坐着弄皱的部分拉直。再抬头就发现秦淮的父亲已经站在老爸的面前，不得不说这跟老爸悠闲的做派完全不同。
　　“好巧啊，段老师。”面前这位男士伸出右手身体前倾，老爸着实愣了一下，才把手递过去。
　　“搬来好些日子，今天才看见你。先前没去你家拜访，失礼了。”我犹豫着应该如何称呼秦淮的父亲，纠结万分。
　　“哪里哪里。”老爸带着笑回复道，大眼睛成了一条线，左手还勾着车钥匙。
　　“该我上你们家拜访的，对不对？”老爸低头看着秦淮，保持招牌微笑。
　　“不知道段老师最近如何啊。。。。”
　　“哈哈哈，就是那样，现在教高一也轻松很多。也有时间深入研究下十年的高考题了。旅游地理的选做题倒是十分有意思。某年好像还考了一道有关黄龙机场的题目。”
　　“啊，九寨沟。。。。”
　　我靠在自家车上，看着老爸给一个律师讲解高考题中的旅游地理，真的是重度教师职业病，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我默默地摇摇头。只见秦淮的父亲神色并没有丝毫敷衍，还频频点头认同。也不知道他是社交功力深厚，还是真的对旅游感兴趣。个人感觉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这么想着，我几次想出言打断老爸的话，但是既找不到时机，也觉得不妥当。默默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淮，她全程保持微笑，我默默地想，这是如何做到的？
　　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和衣料的摩擦声。据我多年的了解，从这个左右□□换的频率来判断，应该是妈妈没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爸爸的长篇大论被打断了，只得向秦淮的父亲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而秦淮的父亲颇有风度地向妈妈欠身致意。
　　“老师好。”秦淮的声音大方清脆。我有些诧异地看向秦淮，她难道真的对上次的误会毫无芥蒂？
　　妈妈遂流露出对优秀学生标准的鼓励安抚温和亲切的微笑，只能说她对好学生有天然的好感，对好学生的容忍度都会高出很多很多。
　　“你好，是秦淮的爸爸对吧？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妈妈笑着对秦淮的爸爸说，好学生的家长自然也要客气热情礼貌地对待，这是妈妈的准则之一。
　　“这时间也不早了，吃了吗？要不上我们家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