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生存法则》华裴

45、羁绊 第三章

　　犹豫，挣扎，皆在极具穿透力的声线中无息遁形。
　　我别过头，看向出现在视野内的那几人。
　　在探知其中有两个凡人的同时，目光不由被身穿黑色T恤衫，左臂戴有红色袖标的男子所吸引。
　　男子颇高，惹眼的银发垂至腰际，直至靠的足够进，才发觉他英挺俊朗的五官镶嵌着极罕见的紫色瞳孔。
　　神秘之余还糅着一丝不羁。
　　待几人住步，银发男子取了只烟说:「借个火……」
　　众人一怔。
　　在两方如火如荼对峙中，目睹因炽热黑火焚烧而痛苦挣扎的血猎，这句话无疑是顶风而上的高调挑衅。
　　洛拉斯抹去嘴角血渍，笑着说:「一如既往地嚣张呢，你是打算点烟，还是自焚？」
　　待看向脸色更加阴沉的亚兰后又说:「啧啧啧，今天这见面方式还真令人颇为意外。」
　　亚兰闻声冷哼说道:「你敢说……他的出现和你毫无关系？」
　　「即便是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倒不如……你直接问他。」
　　亚兰抿着唇未语。
　　银发男子叼着未燃的烟卷说:「维持凡人与Vampire（吸血鬼)平衡是Blood hunt （血猎）的职责，而你因一己私欲参与Vampire内斗，我想，在做这些蠢事之前总有个合理的解释吧？亚兰·贝尼奥夫。」
　　亚兰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如若做过，我自会承认，但有时候也不乏被人恶意挑唆……」
　　发丝因风扬起，未曾落下，银发男子就转瞬来到亚兰面前，邪笑着说:「你的意思是我蠢到授人挑唆，所以在这儿难为你喽？」
　　「我的确与密党同盟会因利接触过，至于参与Vampire内斗，那是被人从中挑拨才导致如今这个结果。现在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在得到银发男子默许后，亚兰说:「如果嗫食了拥有特殊能力的血液，那嗫饮者是不是也会有相似的能力呢？」
　　我闻声一怔。
　　亚兰在质疑洛拉斯是吸食了我的血液后才能操纵黄泉夜火。
　　导致他会萌生此种大胆想法的，不外乎是我将手腕举到洛拉斯嘴边的这个举措。
　　银发男子自顾点燃烟卷，眯着细长眼眸说:「血液是灵泉，你的问题乍听起来有些蠢，但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就像有人可以通过浅尝血液就能寻出旁人的记忆片段一样。」
　　说罢，他又进了两步，侧挨着亚兰肩膀说:「你的问题我已回答完了，勾结密党我也不与你计较，但你伤了我的人这个怎么算？」
　　「 Nighthawk与Blood hunt 原属同支，宗旨与教条相差无几，有时候在处理事情上总会有些小摩擦，但那些不足以成为被别人利用和挑唆——」
　　「利用和挑唆……」银发男子截住亚兰的话，待吐了氤氲烟雾说:「你手刃弭默斯是受他人利用？寻找和私扣Vampire的免疫血源是受人挑唆？」
　　空气中的不安越发明显，并糅一丝复燃的火星蔓延至整个停车场。
　　在感受这一切的同时，对于这个将亚兰气焰压制遁形的银发男子，我猜，是夜鹰代领，罗德里克。
　　洛拉斯口中极为嚣张的家伙，同时亦是亚兰最为忌惮的人。
　　「……真是场难得的叙旧，不巧我正有事要忙呢。」洛拉斯颇为得意说。
　　因体内毒血的蚕食，以致他的动作无法再像之前那般极速，或许正因如此，他没转瞬来到我面前，而是优雅从容的靠过来。
　　「我们的事还没算完呢，怎么如此着急走？亚伯拉罕。」
　　「我看你现在可没时间陪我玩，夜长的得很，机会留下次吧。」
　　「既然续邀，就拿出些诚意来，若不然怎能让我相信你的话呢？」
　　一股杂糅着威胁，毫无情感融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拉斯邪魅的笑着说:「我的话你不信也信了许多次了，可不差这一次。」
　　亚兰仍不依不饶的说:「正因如此才不能这么轻易作罢……」
　　「听上去你似乎很守诚信，不知是否还记得你之前对我的许诺？」银发男子说。
　　洛拉斯邪笑着说:「我想他定会记得，哦，对了，上次在Nighthawk公寓栖身时，我在房间留下了你在寻的东西，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笑着说:「还真是客气呢，既然有事要忙，那就改天再约。」
　　洛拉斯做了个回见的手势后，便拽着我离开了硝烟弥漫的停车场。
　　身后随之响起一阵不甘磨牙声。
　　在褪去蹙迫与恐慌，我忍着肩颈的疼痛颇为好奇的询问洛拉斯。
　　“你给罗德里克留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附带资料的小东西。”见我疑惑他又说:“他在找一个女孩。”
　　“你与他认识？”
　　洛拉斯擦去嘴角的血渍说:“算是吧……”
　　我刚想问什么，他突然截住我笑着说:“别再问有关他的事了，先叫辆车吧……”
　　「要去哪儿我送你？」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与一侧同时走来两波人。
　　「晚上好。」
　　杰弗里穿着一件醒目的红色衬衣礼貌的给我着打招呼。
　　洛拉斯轻笑说:「你可真给我一个不小的惊喜呢。」
　　「但愿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洛拉斯笑着说:「早知你在附近，我也不用那么拼了。」
　　杰弗里也随之轻笑，说:「我守信，可不代表有账不算，你利用我对付Blood hunt，总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
　　「这么说……你是来算账的咯？」
　　杰弗里笑而不语。
　　洛拉斯思忖片刻，随后转身对我说:“信我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信与不信，心底也没有可以用来衡量的准则。
　　他将我拥入怀，贴着耳畔说:“跟他走……”
　　我不由一怔。
　　现在的他，被剧毒血液侵蚀的他，在与杰弗里对峙中已没有余力再护住我，而眼下，有能力与执意将我弑杀的暗党相抗衡，就只有密党。
　　就在我思忖这些的时候，洛拉斯将脖颈上的银链扯下，俯下身，快速的攫住了我的唇。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吻我不知所措。
　　一瞬间感觉呼吸像是被夺去，熟悉且好闻的气味灌入鼻腔，传遍周并激起一阵躁动。
　　待濡湿温软的唇分开时，原本被火焰炙烤的脸颊越发滚烫，呼吸也失了原先的节奏。
　　「我会给你想要的答复，相信你必会兑现之前的承诺。」
　　这话对杰弗里说的。
　　「信我……」
　　这句是对我说的。
　　随着渐远的脚步，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不停地驱使和追赶，迷失方向，且无法住步。
　　或许只有绊系，我才有勇气与这个暗世做着持续抗争。
　　回头，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一同度过多少寂寞黑夜
　　不悲不喜
　　就在心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