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归期》目标一个亿

6、第 6 章

　　“凌大人许久未见，可安好？”
　　“天君叫你带我，不必叫我大人。”
　　“那……那凌公子。”
　　“既已飞升，何来公子？”
　　“……凌先生。”
　　“我还不是先生。”
　　“凌……碾尘兄？”
　　“你比我大。”
　　“凌……凌碾尘？”
　　“嗯，我不好。”
　　“……”
　　韶琯简要的听苜蓿介绍了一下自己遇到凌碾尘发现天君派的帮手就是凌碾尘随后大吃一惊险些死过去的经历，然后就又一次经历了阔别已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的对话，也又一次见到了苜蓿被气的脸像变色龙一样一会一个色却不敢反驳不敢回怼的模样，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一切都那么还美好安好的晨坞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一向多愁善感的新月娘娘竟忆起了年少往昔和一些永久离他而去的人，登时有些沉闷。
　　“你为什么不等我擅自行动。”
　　良久，凌碾尘用一句责备腔调的疑问句打破了宁静。
　　“我，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会是你，以为是哪个不可靠的小神官……”
　　须臾，凌碾尘道“你是说在你眼里我很可靠？”
　　韶琯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和平常冰冷呛人语气不一样的感觉，还以为是凌碾尘觉得自己太过轻浮，毕竟凌碾尘并不想与自己走的太近，但是自己却话里话外透露出他很可靠这种想法，难免有些不妥立刻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不解释已经挺不好的，一解释就成了坏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凌碾尘不可相信么？韶琯真的是想现场打自己几耳光，心道“苜蓿被凌碾尘呛怕所以只要凌碾尘在场苜蓿就不说话，难道我也是被凌碾尘呛怕了？我怎么一见到他就不会说话了？”
　　凌碾尘道“嗯。”
　　韶琯已经脑补出凌碾尘发出这个带着怒火的鼻音时脸有多黑了，立刻闭了嘴告诫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下次在凌碾尘面前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然后灰溜溜的给凌碾尘和苜蓿讲述了一下方才自己遇到柳淮南的经历，也陈述了自己对于柳淮南作恶缘由的猜想，夺得凌碾尘带着赞同点了头后竟有一种一个小孩子考试得了全班第一后回家被父母赞赏的小得意，顿时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柳淮南八百年修为就算失掉了□□成也很难对付，你与他交战……有没有……受伤？”
　　他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受伤”二字只有离他很近的韶琯才听到，摇摇头道“只是被划了一个小口子，无碍。”
　　“你真的受伤了？在哪里？”
　　韶琯有些懵，心道“难道你方才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想到我真的被柳淮南伤到了？真相信我的武功。”
　　“左手臂弯那里。”
　　“我看看。”
　　“这么黑看不清的。”韶琯很准确的躲过了凌碾尘前来抓他的手，道“诶！别燃灵火啊，小心打草惊蛇，把柳淮南吓跑。”
　　凌碾尘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让他走么？”
　　“……”
　　韶琯无言以对，凌碾尘如此说并不是吹牛，暂且不说他的法术和武功，就说他的内力，那是和他年龄极度不符的力量，雄厚而又可怕，方才的触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韶琯还是感觉到他的内力如今就如那深渊一般，测不得到底有多深，只平得方才与柳淮南交手来看凌碾尘的内力足以单手面不改色的杀掉柳淮南。
　　这一点从他燃起的灵火有多大多亮就能看出来，那火一点方圆几里都被照清了，突来的亮光也弄得韶琯眼睛一阵难受，待再睁开眼就见苜蓿如同躲瘟神一样躲凌碾尘远远的，可再远也被那团灵火把变色龙一样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只见凌碾尘一扔就扔下灵火，那灵火如同有命一般自己悬浮在半空，飘在韶琯和凌碾尘脸旁边，晃的韶琯侧脸暖暖的。凌碾尘突然变得极其温柔，缓缓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起韶琯的左臂，那天青色衣衫已经被划开，周围染上鲜红的血液，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灵火晃的，韶琯竟然觉得凌碾尘眼中一阵异样。待凌碾尘撤下衣袖上的一块布条包好韶琯的手臂之后那簇灵火还是没有灭，凌碾尘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韶琯道“凌碾尘，不走么？”
　　凌碾尘道“走去哪？”
　　“找柳淮南啊。”
　　“不必。”
　　“啊？？”
　　“你安心等着就好了。”
　　“哦。”不知怎么的，凌碾尘说的话韶琯都信，他说叫他安心等着那他便安心了，虽不知凌碾尘会怎么把柳淮南找到但是他绝对会找到的，安心着安心着韶琯就倚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头有点晕，许是自己这个一睡几年不醒的万年不动由于方才对战过于激烈所以体能撑不住，身子有些累了，头晕目眩。
　　“神君，神君您怎么了？”
　　晕晕乎乎的，像是发烧了的感觉，久违的感觉让韶琯实在是难受，沉沉的睡了，感觉不过是刚闭上眼睛就被苜蓿摇起来了。
　　“没……没怎么。”
　　“凌大人，凌大人你看，神君怎么了？”
　　凌碾尘急促的脚步和呼唤成了韶琯晕死前最后感知到的东西。
　　再次醒来，却是在一个山洞之中，身下垫上了一堆柔软的草，漂浮的灵火已经安稳落地，好像也比方才更加旺盛了，周围只有一个守着他的苜蓿，凌碾尘不知去向。
　　“苜蓿？”
　　“神君啊，您要是再说您命不好我都不信。”
　　“怎么了？”
　　“连被有毒的剑划伤这种只在戏本子上经常出现的情节您都遇到了。不过还好，您现在不是凡人了，这点小毒对于您来说什么也不是，现在睡一觉是不是好多了？”
　　“是的，已经没事了，诶？凌碾尘呢？”
　　“他的侍从来了，说找到柳淮南的踪迹了，他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话说，凌碾尘在都快憋死我了，我生生的没敢说话，他可真的是……可是一想到他从今以后都要跟咱们住到一起了我就想跳崖！”
　　“侍从？凌碾尘还会有侍从？”
　　“是的，我也很奇怪，凌碾尘那种人竟然会有侍从愿意跟随他！”
　　“苜蓿，不可背后讲人是非。”
　　“神君啊，您也知道我也就敢背后说说。”
　　“所以才更不好！”
　　“没关系，我家神君说了，可以当面说的他不介意。”
　　“……”
　　待那男子渐渐走近，山洞里的尴尬瞬间被韶琯的惊讶覆盖，这，这个少年的眉眼竟然这么像自己！已经像到一模一样了，但也只有眉眼像，那下半张脸看上去与韶琯的温和相差很多，凌厉冷峻的很。同样的身着青衣此时若是挡住下半张脸说这个少年是十五六岁时的自己韶琯恐怕都会坚信不移。
　　斯莞上前身搭一礼道 “见过韶琯大人，吾乃凌碾尘大人座下侍从，名唤斯莞。”
　　韶琯缓缓起身回礼微微一笑。
　　“大人还是躺下吧，如此像我回礼可是折煞我了。”韶琯依言坐下，左右环顾还是未见凌碾尘的身影“你家神君呢？”
　　斯莞道“神君去追柳淮南了。”
　　韶琯道“嗯？你不去帮忙？”
　　斯莞道“神君说区区一个柳淮南不需帮手。”
　　苜蓿道“就是因为区区一个柳淮南何用你家神君动手，你去不就得了。”
　　“神君说他要自己动手，让我回来守着韶琯大人。”
　　“……”韶琯道“我？我不用守着的。”还没有那么弱小脆弱。
　　“神君说让我回来守着，我只是奉命行事。”
　　“哦，好吧，那就有劳了。”
　　说是守着还真是守着，自进了山洞以后斯莞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韶琯的身上，看的韶琯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案犯，浑身不自在。
　　“斯莞仙使，坐。”
　　“不了。”
　　“……”
　　一片沉寂之后，韶琯终于敢直视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问道“你跟凌大人多久了？”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神君身边。”
　　韶琯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和凌碾尘一样，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语气却那么生硬，让人莫名暖不起来。”
　　“这么久了，我们去找找凌大人吧。”
　　“不用，大人让我们在这里等。”
　　“这么久了，万一凌大人出什么事呢？或者柳淮南太过于棘手，我们去帮一帮也好啊。”
　　“大人，您是在关心我家神君么？”韶琯可能一恍惚，竟看出斯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欢愉，但是也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立刻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毕竟这事是我的，凌大人只是来帮我，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柳淮南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大人您好好待在这里等着我家神君回来就好了。”
　　韶琯心想“果然是一时恍惚，凌碾尘真的是太讨厌我了，他的侍从跟着他耳濡目染也这么讨厌我了……”
　　这对主仆让韶琯真的很不舒服，无论是凌碾尘直接袒露的呛人还是斯莞藏不住的微微厌烦都让韶琯怀疑自己从前是不是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烧了他们家房子，强了他们俩媳妇儿，拐了他们家孩子。无奈唯一能和他分享的只有苜蓿一个，可苜蓿那个不成器的背后说能耐，一见到这对主仆就是老鼠见了猫，躲得远远的，面色也铁青，昔日叭叭叭不停的嘴此刻连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韶琯只得和他眼神交流“你过来啊。”
　　苜蓿眼神回应“不去，去了就是找死！”
　　“你过来被他吓死，不过来被我吓死，你选吧！”
　　“你没有他可怕。”
　　“你刚才背后说的不是挺欢的么？”
　　“神君，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背后讲人了。”
　　“你过来，我教教你怎么发誓。”
　　“我会。”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眼神交流。
　　凌碾尘绑着柳淮南回来了扛着一具尸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