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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宴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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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暖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直跳,似乎都能听到心跳声。
王绶云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不像是香水,这味道似有似无地钻进靖暖的鼻子里,让她更加浮躁。若不是头发遮挡了耳朵,王绶云肯定能发现她的耳朵已经红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追求你?”王绶云低头看着靖暖低垂的眼睛。
王绶云一问出这句话来,炸得靖暖脑中七荤八素。
王绶云看着靖暖,靖暖突然抬起头来,看见王绶云笑着看着她,瞪了王绶云一眼,然后看着王绶云的眼睛,说:“你随意。”
话音刚落,曲子停了。
靖暖冲王绶云行了谢礼,走出了舞池,也不知道是追她随意还是他去留随意。
过了半分钟,新曲子又响起来了,一些喜欢跳舞的男女又跟着舞曲旋转起来。
“暖暖,刚才王公子邀请我们今晚住在公馆,明天带我们去参加一个游轮上的晚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玉蓉蓉收到王绶云的邀请后不再弹钢琴,顶着一群羡慕嫉妒的目光来找好友。
她可不认为这个王公子是被她的琴声打动的!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糟糕的舞步吧?”靖暖放下一直没有喝的果汁饮料。
玉蓉蓉想了想,靖暖也的确不太可能知道,而且王公子今晚跟不少人跳了舞。玉蓉蓉想不通为什么,也就不去管它了,开始在大厅的人群中寻找她父亲,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爸爸。
“颂之,你不是真的要追求她吧?”王绶云的好友孙少爷问。这位孙少爷就是帮王绶云打听靖暖身世的人。
孙少爷帮了这个忙,自然也清楚靖暖的底细,觉得以好友的性格估计不会再有兴趣了。但现在他看到王绶云知道了靖暖曾经做了什么事后,还邀请了靖暖跳舞,甚至住下来!孙少爷心里有些不赞成,那位靖暖小姐根本配不上颂之!
颂之是王绶云的字。
王绶云只抬眼看了好友一下,并没有回答他。
“这位靖暖小姐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孙少爷劝道。
其实岂止是不太好?为了一个男人,从家里搬了出来,靖家的主人们大部分都搬去了美国,包括靖暖的父母,没带她走就跟扫地出门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以前怎么对别人好,若能得到她的心,她便也会怎么对我。况且我比那个男人更好。”王绶云看着好友平静地说。
孙少爷没想到王绶云会这么说,就跟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提气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指着他说:“你该不会是魔怔了吧?!那位靖小姐是给你下了什么药?!”
王绶云一笑,再没有解释。
晚上玉家的佣人把靖暖跟玉蓉蓉的行李箱送了过来,靖暖换了睡衣,坐在客房的书桌前写小说,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写小说在林业笙看来是“不务正业”的――既浪费时间,又不能像写诗歌文章一样投给报社出版。
她现在正在写的小说是一个女孩阴差阳错地回到了明朝的都城建邺,也就是如今的金陵,研究明朝建筑的故事。林业笙觉得她这是在传播封建愚昧思想,不会有出版社买她的版权的。但靖暖自己写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出版,更多的像是一种有趣的记录。
靖暖握笔很久没有写下一个文字,是因为王绶云?靖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
靖暖不得不承认王绶云的确对她影响很大,可是为什么呢?才不过见了一面而已,难道就看上他了?
至于林业笙?就让那些张小姐、李小姐操心去吧!
她在北平一个月,见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士来找林业笙,当着那些人的面,林业笙甚至都没有介绍过她的身份,反而让人认为她是林家佣人!
曾经说那些留洋的学生们崇洋媚外、失了国人气节,从而瞧不起留学生的林业笙,每天都要那个非洋装不穿,非西餐不吃的张小姐进他的书房教他英文。这哪里是瞧不起?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她什么都想了。当初既然说了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一辈子在一起,她为了这个诺言克服千难来跟他在一起,现在是他先变了心,那便各自安好吧!有那么多进步女士喜欢他,想来他也会安好的!
靖暖胡思乱想着,有人敲了她的门。
“是谁?”靖暖盖上钢笔帽,合上写小说的笔记本,站起来,走向门口,开门。
门口站着王绶云。
王绶云显然是刚冲了澡,头发还有些湿,穿了一件白衬衣跟一条深色的西装裤,更显得他腰细腿长。
肩膀的部位被头发上的水打湿一小片,门外走廊灯光有些暗,又是白衬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王少爷有什么事吗?”靖暖站在门口问。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今天舞会上的话算不算数。”王绶云的声调低缓,让靖暖心里又一跳。
靖暖在今天之前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一个声控?
“什么话?”靖暖问。
王绶云往里走了一步,这一步让他从走廊到了屋里。
靖暖后退了一步,门还开着,这让她放心不少。虽然她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王绶云俯下身,说:“自然是你答应让我追求你这句话。”
“当然……是真的。”靖暖又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就好。”王绶云身上的肌肉放松下来,“那我可以要一个拥抱吗?纪念一下我们初次相识。”
说完还没等靖暖拒绝,就俯身抱住了她。
只是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只有靖暖的肩膀跟王绶云环着靖暖的手臂与手心而已。
靖暖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属于王绶云的味道包围了。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狠命地在胸腔里跳动,血液在体内撞击着,全身细胞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靖暖有些惧怕这种失控感觉,想要推开他。
王绶云感受到腰上的触感,僵了一下,而后收紧了胳膊,靖暖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紧帖在一起!
“把牛奶给大太太送去就早些睡吧!今天忙了一天了!”一个在王家公馆干了十几年的老佣人刘妈在一楼楼梯口把手上的托盘交给一个年轻的丫头。
这个年轻的丫头叫春玉,家里是苏州的,来公馆一年了,手脚勤快,很得刘妈喜欢。
“嗳,刘妈你早点休息吧,交给我就好了!”春玉接了托盘,看着刘妈转身回屋了才手脚麻利地“噔噔噔”地上楼。
刘妈不跟公馆的其他人一样住在王家给佣人们提供的宿舍里,虽然宿舍离这里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她是大太太带的陪嫁人,住在一楼楼梯旁的那个房间里。
大太太跟先生少年夫妻,经历了不少事,很得先生敬重。她喜欢清净,因此没有跟先生住在一楼,而是一个人住在二楼,就在先生书房隔壁。
楼梯在房子东边,二楼东侧是客房,西侧是书房,书房里日夜有警卫员看守,寻常人不得进去。
靖暖的房间就在楼梯口边上,还开着门,要是有人过来,一下子就能看到王绶云跟靖暖。
王绶云放开抱着靖暖的手,转身关了一下门,虚掩着,没有锁。
若锁门,就会有声音,容易被春玉察觉。靖暖想到这一层,暗暗想这个男人真是心细,不知道是不是当过间谍?
春玉上来了,端着牛奶从靖暖的房间门口走过,没有注意到靖暖房间门的异样。
然后二人听到春玉送了牛奶,跟大太太说了几句话,又折回来下楼。
见春玉没有发现他们,靖暖松了一口气,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你早点睡。”王绶云说,然后拉开门大跨步地出去了。
靖暖没料到他走得这么干脆,跟一阵风一样,于是追出去看。
王绶云住三楼,正走到二楼和三楼之间。
靖暖问:“三楼就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家里大部分人住在一楼。”王绶云回答到。
“我今天早上看见的站在窗边的人是你?”靖暖为了确认一件事问。
“是我。”王绶云回答,“怎么了?”他见靖暖问得认真,从楼梯上又下了两步。
“没事。”靖暖突然笑了,然后关了门。
她在见到王绶云时就猜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他了,果然是他!
靖暖躺在床上,一边回忆着刚才的那个拥抱,一边羞恼自己鬼迷心窍刚认识一天就就跟人家抱到了一起,怕被王绶云看不起。翻来覆去好几遭,一看表竟十一点了,伸手去关床头的台灯,看见书桌上的笔记本,想,的确是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