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轮》蓝帽花籽

4、四 檀香缘

　　见过莲子心后，白羽寒就再也没缺过课。
　　他往往挑一个比较靠前、不太明显的角落坐下。但莲子心自此再也没有提问过他，好像忘了他这个人似的。
　　下午是课程的期终测验，大四的课都是提前结束，以留出时间来给学生实习与写论文。
　　测验是开放式的试卷测验，因为只有两道大题，可以翻阅参考书。
　　天气阴沉着，下着大雨，雨水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让南方冬天多了一份伤感。教室里静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翻的声音。大家都在忙着答题，顾不上伤感天气。
　　白羽寒思索着卷面上的问题，一抬头，看到莲子心站在讲台上，看着外面的雨水。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抹伤感寂寥的蓝色。
　　他感觉老师身上总有一种难言的悲伤。他翻阅着参考书，忍不住又抬起头来看莲子心。
　　她还是那样静静的站着，但泪水却无声的滑落下来。白羽寒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泪水沿着她的面庞，无声的滑落，却不自知，她仿佛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白羽寒看着莲子心那无声的泪水，突然心口微微痛起来。
　　白羽寒一出生就大哭不止，吓坏了父母，立马做了个全身检查。但身体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妥。
　　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发现，白羽寒大哭时，闻到檀香的味道，就会安宁下来。
　　等到他到三四岁再大哭时，他就捂着心口说，“妈妈，我这里疼。”
　　父亲找了全市最好的心脏专家给他做检查，心脏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等白羽寒上了小学。心口疼时，母亲问他，“儿子，怎么个疼法，很痛吗？”
　　“不是，就是心会微微的疼，感到一种难言的悲伤。”
　　“为什么呢？是什么事情让你难受呢？”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时候没来由的会感到有些悲伤，控制不住。”
　　父母又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仍然正常。自此白羽寒的父母才不会那么紧张了。
　　白羽寒长大后，偶尔心口疼时，他就用手轻捂胸口，一会儿就过去了。
　　读大一时，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自此他好像很久没有心口疼了。
　　但此刻，那种痛感那么真实。他用手捂着心口，看着莲子心的眼泪，忍不住紧缩眉头。
　　莲子心转过身看到黑板，才从对父亲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她擦掉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慢慢转过身来，看到白羽寒用手捂着心口，眉头紧锁，看着自己。
　　她轻轻走到白羽寒身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这是白羽寒第二次与莲子心如此靠近，他仍然感到了那丝清冷之气。
　　他在纸上写到，“老师，我心口有点疼，不过没什么大碍。”
　　莲子心微微点了点头，离开了。
　　白羽寒这次的心口痛感比以往真实，持续的也长久。
　　因为是考试，他没有时间想太多，更不会想自己为何会痛。
　　“你有没有觉得莲老师身上总是有种难言的悲伤啊？”白羽寒边走边跟梅亦凡说。
　　“嗯，自从她上课就没见她笑过，而且对我们也是淡淡的，”
　　“你在学生会混，去打听一下原因。”
　　“好的，不过，你为何关心这些事情。”
　　“我今天下午看到她在默默流泪。”
　　梅亦凡发挥他那娴熟的外教手腕，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任务。
　　“莲老师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的资深教授，刚刚去世不久。老师自小跟父亲关系很亲厚，据说她基本上就是父亲带大的。不过，他父亲去世时，她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梅亦凡边说边不住的沉吟。
　　“原来是丧亲之痛啊。”白羽寒点点头。
　　“不过，莲老师本身也是性格很淡然的，没有那么外向、活泼的。”梅亦凡总结道。
　　莲子心翻到白羽寒的试卷时，想起来他那天手捂胸口，紧缩眉头的样子。他的答卷观点新颖、很有创意，就是文笔稍差一些。她略有迟疑，仍然给了很高的分数。那一学期白羽寒考试科目中，成绩最高的就是《宗教与哲学》这门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