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嵇竹七

4、稍有眉目

　　第四章
　　稍有眉目
　　当一位背有点驼，腿脚有点不利索的老者出现在书文的面前的时候。书文已经重新镇定下来。现在不能分心，要镇定。他再恐怖也还是有办法躲的不是吗？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和梁庸拴在一起。太危险了。

　　老者头发有点白，满脸皱纹，气色倒是还很红润。只是眼睛稍微有点浑浊。
　　“老先生好。小生张仁，这位是我的同窗王淮”书文礼貌介绍道。
　　“请问您老如何称呼？”
　　“小老儿许三”
　　“许老，请问这名死者可是您所验看的吗？您可还记得他的死因？”书文走到许老跟前认真的看着尸体说道。并没有注意许老的眼神。
　　“哎小。。。。”许老先生打住话头。毕竟与人体打交道那么多年了，男女很容易一眼就判断出来。只是有点好奇小女娃的胆量和身份。转而说道
　　“这个人小老儿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他的死因很奇怪。”
　　书文静静的看着许老，等待下文，并不催促。

　　许老继续道：“我记得他是两日前送到这里的。我当时查了很久都不能理解。因为这个人并非死于两日前，而是死于至少五日前。至于死因。。。哎。。。”
　　“小兄弟也看到了，他颈部的勒痕、心口处的伤痕、和口鼻内的烟灰，还有。。。好像有点中毒，但是这个我就不能确认了。所以种种加起来，这个死者我是真的记忆深刻。不能确认哪一个才是他的致命伤、先后顺序怎么样的。。。。怪小老儿无能啊。”
　　“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小老儿学艺不精。”

　　这个许仵作干这行已经二十多年。早年是个屠夫，因着对骨骼的了解和对医术的热爱。本想去做个医馆的学徒，但是在他赶往镇上的医馆的途中，经过野外时被毒蛇伤了左腿。幸好他够狠，在当时当即挖出那一大块肉出来。他赌了一把，但是他赌赢了，一个路过的商队救起了他。给他止了血。 ①

　　所以这也是个狠人。他来到镇上已经无路可走，又暂时回不去。所以他干脆打听哪里有屠户，他帮着做事但不收银子，管饭就行。还好他命硬，找到的屠户人家也是好人家。
　　因为只有年迈的母亲和儿子一起生活，廖老先生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这对母子对许三很同情。而且许三聪明勤快，所以三人过的很和谐的日子。一年之后遇到镇上的老仵作返乡。由于职业性质老仵作便收了许三。到现在二十五年了。

　　回家的途中。书文一直保持十二分精神，不敢多想。一定要应付好王淮先。所以在她推脱有其他事情的时候，才勉强把这一天过完了。长舒了一口气。找到映秀飞速回家。

　　而这相的王淮确是露出了一个好笑的神情。他知道她是女的。而且是个千金小姐。
　　但是也没有过多关注，也不想深究下去。毕竟这个人只是有一点与众不同，还不到他要费心思的时候。毕竟他现在也是很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虽然他如果有时间还是挺想与她聊聊的。如果有缘那就再见吧。

　　这边书文收拾好自己已经很晚了。她这一天也是筋疲力尽了。反省这一天，她做事太匆忙了。没有考虑周全。只想到如何能进衙门查看，没有想到衙门里与她想象的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个非常有秩序，很有效率的政府机构。怎么就没多想想。如果多想一点点，镇定一点点，也不会被王淮发现。书文非常懊悔。

　　哎！想要活下去。必须步步为营。不可鲁莽。王淮不是简单的，以后少联系为妙。书文对于宫廷争权、党派斗争什么的真的没兴趣，更不想招惹任何大人物。大人物意味着她安逸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所以书文一直的小目标都是安全脱离梁家，然后过自己的小日子。
　　因为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了，所以只能谋划着以后的安稳日子而已。可是一直是有心结的，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不记得她有什么重大创伤或者神秘物件。就这么晕乎乎的来到了这里。从一张白纸重新出发也是一言难尽。

　　清晨，书文又在映秀的魔音穿耳中度过。
　　“小姐这件太素净不适合你”
　　“这件太老气了，姨娘都不会喜欢的。”
　　“小姐你该添置一些衣服头面了，不能把银子都花在这些莫明奇妙的书上。女孩子还是要会打扮的。。。。。。”

　　“你想逛街就直说。”书文实在是受不了这一大早就碎碎念的映秀。
　　“给我那套素净的”书文疲累的说道，她还是想睡。

　　慢慢洗漱过后书文才回魂儿。

　　她慢慢梳理案件的头绪，认真的在她简陋的书桌后涂涂写写。把城门口画下来，把尸体直接画上去，想通过画面重现现场。

　　在映秀第三次出现在书文背后的时候，书文才发现有人。

　　“嗯？”书文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姐是否用午膳？”
　　“以后我在做事的时候任何人不可以来打扰。任何人，包括你，包括姨娘。非常着急的话必须通报。”书文第一次用非常严厉认真的语气说道。
　　映秀反应过来马上跪在书文面前，说道：“是映秀记下了！”
　　书文扫了一眼其他人没再多说什么。

　　书文在想办法和梁庸对接信息。
　　这绝对是个艰难的选择。因为书文是一定要离开这个家的。她可不想十几岁就结婚生子而且看她爷爷的样子，估计不知道被“卖”到哪家呢。高门第的妾，无门第的妻。她这傻里傻气的人设也只能是妾了吧，这也是利益最大化了。

　　所以现在摊牌是不可能的，可是不摊牌，她根本什么准备都没有。这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她安排的。所以这次根本就是大冒险。

　　所以现在只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也只是说说，她没人可用，没钱可使。能有什么法子。

　　无奈之下，书文只能还是去找王淮。
　　书文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各种安排虽然仓促但是没时间了，只能尽量安排。这个决定，让她日后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这是后话。

　　所以书文安排映秀去做事。她拿着画好的现场图和疑点去了南城。

　　当她那么轻易就找到王淮的时候，越发觉得自己这是在往坑里跳。城南王家，是开绸缎庄的。但是他们一家店是别人五家店的面积。那金光闪闪的楼宇，她差点以为到了故宫。

　　定了定神，决然的小样在别人眼里恐怕以为是慷慨就义的。
　　伙计很有眼色的上前打招呼，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人心生好感。这就是品质的差距。

　　当伙计得知是来找少东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之色。相反很自然的引她去了楼上的雅间。
　　“公子稍等，小人去请少东家”伙计安排好茶点之后客气道。
　　书文环顾四周，房间布置的相当有格调。简洁淡雅的屏风、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的插花与之相配，给人一种淡雅如兰之感。书架上随意摆放的书籍物件配上茶点，让人不小心以为到了某位隐士的书房。

　　“有劳”书文此时已经平下心情。既如此，就静观其变吧。
　　一刻钟不到的样子，王淮便出现在书文面前。说道：
　　“有劳小兄弟久等了。”王淮从容入座。
　　“冒昧前来，还请王兄见谅。”
　　“可是有什么发现？”王淮也不拐弯抹角、忸怩作态。
　　这让书文对他好感倍增。
　　“这是我画的图，且看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王淮越看越欣喜。心道不错，可用之人啊。
　　“这是我拿到的资料你也看看。”随手递给书文一本册子。
　　这是一本李泉清个人资料和关系图。非常详细。

　　一刻钟后。
　　“可有什么疑问？”王淮道。
　　“我想在去确认一下死因。顺便理一下思路。可以解剖尸体吗？”
　　“好，我去安排。”
　　“谢谢”
　　王淮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停尸房
　　“辛苦许老了。”
　　“不是你们来说小人也早想和大人请命了。这尸体必须解剖。否则判断不出死因的。”
　　“好，辛苦您了！可以开始了。”
　　书文也做好准备给他打下手。
　　准确判断许老需要什么，让许老更是刮目相看。但是这时候的书文完全全神贯注、心无杂念。
　　一个时辰后

　　“可以确认是中毒而死，但是什么毒不能确定。根据时间的顺序推测是一种发病在两个时辰之内的药。”
　　书文一句话都没多说，行礼之后走了出去。王淮也不多说跟出去。

　　两人再次大大方方的勘探了一遍现场。确认没什么收获，也确认，这不是第一现场。
　　在李泉清的家门口，书文冷冷问道：“我们查，还是等！”
　　“不必等了”
　　书文伸手。
　　王淮楞了几秒钟，后恍然。递给她一块令牌。上书御赐。我就只能呵呵了。
　　王淮去找了家主，书文去了李泉清的卧室。李泉清的母亲飞奔赶来，非常愤怒的指责书文。
　　‘你们不去找凶手，来我们家翻箱倒柜做什么？我们阿泉偷你东西了？你是谁？官府的？只知道吃干饭。快去找凶手。’李全清母亲疯狂道。
　　“夫人你消消气。我来就是想知道李全清平时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惹到什么人。如果您知道还请告知。这样能更快找到凶手。您能告诉我吗。”

　　李全清母亲止住哭.尽量用平静的情绪叙述李泉清的近况。

　　“子霖平时甚是乖巧。学问又好。还总是请朋友来讨论文章。没见过和谁红过脸，我时常亲手做些小点心送给他朋友。而且与他定亲的人家还是通过他朋友认识的。姑娘人品非常好，娴静雅致。家境更是不错，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对王家也是知道一二。下个月初六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呜呜呜。。。。”讲到此书李泉清母亲已经无法再继续了。

　　书文有点愧疚，这时让一位母亲出来叙说实在是不人道，但是也必须与至亲先了解才能继续下去。书文没办法，轻声安慰后便去叫来了李泉清的小厮和管家前来。

　　小厮名叫李福，十五六岁的样子，圆脸浓眉、个子还不是很高、看着有点瘦弱，但是非常精神。看到主母还有管家都在很是紧张的样子。

　　“你是李福？”
　　“是，小的李福。”见竟是书文这样不起眼的年轻人问话，先是一愣，有些不屑的垂下眼眸略显恭敬的样子。
　　“你跟着你家公子多久了？你家中父母可还在老家？做什么活计的？”
　　“小的跟着我家公子两年了。老家无人。”李福很略显僵硬的回道。
　　“婶子如若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太过伤神了。”书文看她还是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好出声提醒。
　　“哦！好。”看了一眼管家，李泉清母亲才离开。
　　管家目不斜视，躬身送出。管家看着四十五岁上下，人高马大。身穿灰色长衫，粗麻制。脸色黝黑、长眉鹰眼。虽然本人极力表现下人的谦卑，但目无阿谀奉承之态。

　　书文看了一眼管家后，并无其他言语。继续问话李福。
　　“李泉清平日都常去哪里？近期常去的地方有几处？”
　　“公子平日里不长出去，最多的地方就是千古茶室和朋友饮茶聊天。近几日也是如此。”
　　“你家公子很喜欢茶？平日里都喝什么茶？”书文边漫不经心的问着边观察这房间的物品摆放细节。
　　“公子平日什么类型的茶都喝。没有特别喜欢的。要说喜欢也就是偶尔大红袍多买一些。”
　　“哦。这是谁做的文章。”
　　“在公子书房里自然是公子做的。听夫人说我家公子才情出众。这位公子您觉得如何？”书文抬头温和一笑，不回答。
　　“哎？这可是未来少夫人送的？”书文拿着一本诗集摇了摇。
　　“啊？不是不是。这是二公子送的。”
　　“真是好诗。你家公子真是交友甚广。令人羡慕。可否借与在下？”
　　“不可，这是少爷遗物，还请公子见谅”管家突然插话说道。
　　“额！对不起，在下鲁莽了。”
　　“先生如何称呼？”书文客气道。
　　“小人王越。”

　　“可否带在下去见一下二公子？”书文顺势说道。
　　“公子这边请。”

　　书文跟着管家绕过九曲十八弯才到二公子的书房。
　　“公子稍后。”管家麻利转身出门。
　　书文回想着来时的方向。嘴角出现笑容，立刻收敛。随手抽出一本诗集读了起来，读着好笑却也不敢过于表现。瞥向作者印章目光一顿。

　　“公子有礼。在下李泉霖。”李二公子剑眉星目，但是目光温和有礼。长身玉立于门外。
　　“二公子有礼，小生张仁”
　　“可是为我堂弟而来？”李泉霖开门见山。
　　“是的，在下只是陪同王淮兄弟而来。”
　　“请问二公子可知李泉清平日喜好？”
　　“在下与泉清来往并不十分密切。我独来独往惯了，与家人也不亲近。平日里喜欢云游四方。读书作画。”
　　“这本诗集是公子所做？小弟鲁莽未经许可便自行品读，十分抱歉。”书文礼貌递出诗集。
　　“这本不是在下所做。这是？记不起来了，也许是时间久了。不记得了。”李泉霖看了看皱眉嘟囔。眼底的困惑不像假的。看了一下推至一旁。
　　“如果需要，我将这些书送去张兄府上。”
　　“不必，二公子不介意的话这幅画送给小弟可好？”书文拿着一副山水画问到。
　　“好啊。张兄喜欢尽可拿去。”李泉霖眼里有亮光闪过。
　　“那便谢谢二公子了。”
　　“叨扰许久，在下告辞。”书文向李泉霖辞行。

　　书文在旁边的糕点铺子等待王淮。与小二哥攀谈。
　　“你家掌柜真是妙人儿，这糕点做的还真是与众不同。”
　　“那是，我们家掌柜可厉害了。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呢。那叫见多识广，自然做的东西不一样。”小二开心的向书文吹嘘到。
　　“而且我们家的糕点可是大有文章的，额 但是这个不能说。反正我家糕点好吃着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家掌柜的想不到的。”

　　“张仁”这时王淮向书文走来旁边还多了一个俊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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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蛇毒不是可以吸出来的，特别是有些神经毒素很强。所以在不知道血清什么的情况下，我只能下狠手了。许老也不是医生，在自保的情况下只能赌。而且没有那么多美丽的巧合。请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