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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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又下雪了。
而华山却并不宁静。
大家都听说念尘在山门前救了一个小孩，那小孩身上有几处伤疤，衣裳上也尽是未干透的血迹，独自倒在了刻着“纯阳”二字的石碑旁边。念尘奉掌门之命下山办事归来，恰好发现了昏迷的小孩，简单责备了几句值守山门的师弟，将人抱起就飞身上了山。
掌门在纯阳宫内见了念尘。
念尘禀告完下山之事，连忙提及被他救回来的小孩：“掌门，我在山门前捡到的小孩，看那一身穿着，该是苗疆之人。”
掌门捋了捋轻飘飘的须髯，缓缓开口道：“嗯，我听说了。他独自一人倒在我山门前，身上还带着那么多伤……”老人欲言又止，看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
“弟子抱起他的时候，在他怀中发现了这个——”念尘取下腰间缠着的玉帛口袋，解开锦绳之后，一个不大的青铜鼎露了出来，幽幽地泛着冷光。恍惚间，他还以为是宫外的月光漏了进来。
“这是……”白发老人似是回忆起了久远的往事，微讶地皱起了眉，“仙王蛊鼎？”
念尘听到这四个字更是惊讶不已，仙王蛊鼎乃是苗疆五毒的镇教之宝，据说五毒的蛊虫全靠它才能炼制出来，要是自己手中拿着的真是那上古遗物……
那小小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他又为何会身揣五毒至宝满身见血地倒在纯阳山门？
年轻的道长此刻脑中一团乱麻，只能等着掌门先开口。
“我猜你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我也一样，不如等那孩子醒过来，答案就能明了了。”掌门负手离开了纯阳宫，留下念尘愣愣地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清辉。
念尘灭了宫中的七星灯，轻轻掩上宫门走了出来，抬头望见自己的命星闪烁不定，他心里有种预感，此事也许就是他命中的劫数。
晚风拂过雪松树的沙沙声传到耳畔，伴着偶尔一两声清脆的鹤鸣，华山上的风光还是这么静谧，让人想浸在镇岳宫的檀香里直到老去。
“师兄！”，一名看起来才入门不久的小道士匆匆跑上来，“师兄救下来的小孩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正大哭大闹呢！”
念尘看了看手中拎着的玉帛袋子：“告诉掌门了吗？”
“嗯嗯，掌门说都交给师兄你了。”小道士三步并作两步才追得上他师兄的步子，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了要说的话。
到了小孩休息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小孩哭闹的声音。念尘上去还了宝物，摸着小孩的头道了歉：“是我不好擅自拿了你的东西，不过你倒在我们纯阳的山门前，这东西说不定能告诉我们缘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孩听着他的安慰，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念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小孩的背，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来纯阳该是来找我们帮忙的，说不定你愿意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年纪尚小，为何会有五毒的镇教之宝？”
小孩该是知道了救他上山的人是念尘，将玉帛袋子放到自己枕边，翻身下榻对念尘抱拳施礼，还没长开的小拳头让道长莞尔。
“道长救命之恩，阿乐永生难忘。”稚嫩的声音带着刚哭闹过嘶哑，一口还不流利的中原话。
“念想的念，尘土的尘。你不必谢我，总该有人发现你的。”念尘摆摆手，把他牵到榻边坐好，“你真不打算说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南疆离华山这么远，你的爹娘呢？”
阿乐一听到爹娘二字，眼眶瞬间通红：“仙王蛊鼎是……是爹娘拼了命才抢回来的。”他抬起纤细的胳膊抹了抹泪水，哽咽起来。
念尘坐在一旁，后知后觉提到了不该提的事，转而继续安慰小孩，轻轻拍着那不堪重负的脊背：“你爹娘换回来的仙王蛊鼎，我们一定会把它送回苗疆的。看你这样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要是身上的伤口不疼的话，我带着你去四处转转？正好外面这会儿在下雪呢。”
阿乐抬手摸了摸肋下浅浅的刀伤，包扎好了之后暂时没有那么疼了，他点了点头就自己穿起衣服来，动作却因担心扯到伤口格外缓慢。念尘看他笨拙的样子哑然失笑，起身拿过门口放着的油纸伞，将小孩小心地抱到怀里，顺着天街漫步。
“抱着你的话，想也不会觉得太凉。”
小孩被念尘单手抱在怀里，许是担心自己跌下去，小手紧紧攀着道长的肩膀，浅灰色的道袍都被揪起了褶。念尘的另一只手打着伞，隔开了鹤翎一般的大雪，小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盯着在月光里熠熠生辉的雪花入了神。
两人出了天街继续前行，不远处就是莲花峰山脚下的霜华林了。道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合了双唇。视线所及的一棵雪松树下，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从树干背后冒了出来，那是一只正在觅食的雪狐，不时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阿乐也看见了它，不经意间屏住了呼吸。
“哈哈，你不用这么紧张吧。”念尘的轻笑声终于惊扰了雪松树下的精灵，“怎么样？华山和苗疆比是不是更有趣？”
小孩不恼他吓跑了自己的雪狐，反而认真地回想起了苗疆的风景：“苗疆最美了，有好多好多大树和动物，还有白色的孔雀呢！你以前去过我们那儿？”
“没有，我只去过西域一次，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后来就再也没出过远门。”念尘的声音如山谷间的云雾一样飘渺，让小孩误以为他是在感叹没那么多机会到外面去看看。
“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不会觉得腻？”
道长没有回答阿乐的问题，过了一间亭子转身沿另一条小道走下去：“白天的时候，这儿附近到处都是梅花鹿。”
一声高亢的鹤鸣在月轮下回转，两人抬头寻找那只雪夜里还不消停的仙鹤，却四处不见踪影，想来是归巢前最后叫了一声。星星在弯月周围旋转，念尘的命星发出耀眼的光芒，阿乐许是想到了家乡的夜空，也安静了下来。
“等你静养两日之后，我就送你回苗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