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14、泓峥坊来客

　　第十四章泓峥坊来客
　　在穹川的眼里，氿枭一直都是不问世事的，如果他某一天出了自己的惟默轩，那么肯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氿枭看到穹川不可思议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语塞，他突然开始反省自己，自己的弟弟看见他的第一眼没有高兴，反而是震惊，这真的是做兄长的失败。
　　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穹川意识到自己是泓峥坊的主人，便赶紧道：“三哥到访……快请坐。”
　　氿枭沉默着点点头，依言坐下了，穹川给他倒了杯茶，看得出来氿枭有些拘谨，但是在喝了一口茶之后，他放松了下来，只是依旧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穹川也不是多言之人，两个人分就这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氿枭才开口道：
　　“四弟……许久不见了。”
　　“是……我有时会经过三哥的惟默轩，但是……却不敢打扰。”
　　说不敢打扰是真的，但是也是因为自己幼年去过几回都被拒之门外，所以穹川对氿枭更觉疏远。
　　“不怪你……”氿枭只能说得出这三个字，道歉他说不出口，但是对于穹川他做为兄长也确实失职了。
　　“三哥这次过来，只是逛逛？还是……”穹川不忍继续这个话题，他听说过氿枭避世于惟默轩的原因，只得如此问道。
　　“我听说你们去了中嵩城，还有些疑点想要确认。”氿枭知道穹川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刚才听到了你们在倚日阁的对话。”
　　穹川很惊讶，他、抟天和倾焱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倚日阁外偷听，照理说他们三人的神力不低，怎么可能会感知不到氿枭呢？氿枭看出了他的疑问，便回答道：“我幻形了，掩盖了气息，你们的注意力都在说话上，自然不会发现我。”
　　穹川点点头，说道：“三哥莫非也觉得黄帝有问题？”
　　“父皇母后故去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没有见过先代的那四位天帝。我当时也很年幼，记不太清黄帝的样子和性情，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黄帝身为五帝之尊，他的神力不可乱。一旦气乱，神界就将失去平衡。”
　　氿枭说的没错，黄帝身为中央之君存在的意义就是平衡四方神力，如今神界在玄武部灭族，青龙部降格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一个平衡的态势，就是因为黄帝没有出岔子。但是穹川和倾焱却带回来黄帝神力混乱的消息，这对于神界是很不利的。氿枭自然不会想去管神界的未来究竟如何，但是涉及到青龙部他就得一探究竟，黄帝宫中有青龙部的神力溢出，这本身就不能忽视。
　　“三哥的意思是？想去调查黄帝？”穹川没想到向来不问世事的氿枭，居然也有想管事的一天。可是既然想调查黄帝，就应该去跟抟天商议，为何来找他呢？
　　“神界将来怎样与我无关，母亲当时跟我说，要我忘掉自己所看到的，要我好好活着，我原以为无为就能逃离一切，但是母后和我都忘了，无作为并不会改变什么。这件事兄长身为族长，不好明着施力，而我是青龙部最不起眼的存在。”
　　所以你就想自己一个人去私下里调查？穹川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件事如果真的非同小可，光凭氿枭一个人力量肯定不够，而且一个不小心，整个青龙部就会再一次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上一次是降格，这一次会是什么？灭族吗？跟玄武部一样？
　　穹川刚想开口劝说，就听氿枭突然问道：“丹雀姐姐……应该可以信赖。”
　　“嗯？”穹川不太明白氿枭这句评价的意思。
　　“四弟，你脖子上的鲛鳞是哪里得的？”
　　“啊？”氿枭的问题让穹川摸不到头脑，上一句还在说丹雀，这一句怎么又转到鲛鳞了？
　　“这鲛鳞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我脖子上的，不过要说鲛人，白虎部送给丹雀女君的新婚礼物就是东海鲛人，我帮他解过围……”
　　“这就是了，四弟，你应该有办法跟丹雀女君互通消息。”氿枭淡淡一笑，说道。
　　穹川还是第一次看到氿枭的笑，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给人一种安心的奇妙感。
　　“怎么联系？”穹川不自觉地顺着氿枭的话问道。
　　“我想，你的小朋友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就请他多带些关于黄帝的消息吧。虽说从你们的汇报中可以得知，丹雀女君不受待见，但是相信中嵩城不会有人敢为难她。既然我们有想跟朱雀部联手的打算，丹雀女君就是个很好的桥梁。”氿枭说罢，站起身来，“四弟，今次我来寻你的事情无需告诉他人，长兄繁忙，这些暗地里的事情就不要去让他烦心了，至于你倾焱姐姐，最好不要让她太现于人前。”
　　穹川听罢，瞬间觉得自己的肩上也承担起了青龙部的担子，他不但没有烦心紧张，反而因为自己有些用处而高兴。只是他依旧不明白，二姐倾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哥，二姐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大概也只有长兄和角木老人这种长辈才知道了，他们不说自有他们的道理，你不必过于纠结。”氿枭凡事都开得很开，既然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那就不去问，反而先做好眼前事是正理。
　　说完这些，氿枭就离开了，跟他到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泓峥坊的仆从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经来过，唯有穹川，对着氿枭未喝完的那杯茶出神。氿枭刚才的话他反复咀嚼，为什么自己有办法能跟丹雀联系呢？难道脖子上的那片鲛鳞有通信的功用？他有些懵，搞不懂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若水，你是何时把鲛鳞放到我身上的？还是说……是我自己无意中沾到的？”穹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着脖子上那片鳞片，却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沾到的茶水，此刻都抹到了那片鲛鳞上。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池塘中传来了阵阵拍水声，打断了穹川的思考。泓峥坊的院落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水，池塘占据了大半，里面养着神界各种珍稀鱼类。天河深邃，经常也会有来自河底的稀有物种来到泓峥坊做客。这拍水声极有规律，像是在发什么信号，穹川没有犹豫，赶紧跑进院子里查看，谁承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此时正趴在池塘边看着他。
　　“若水？”穹川愣了一下，他不是在紫薇宫吗？怎么出来的？！
　　若水看到他惊讶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浮出水面，彻底坐到池塘边沿儿上，点头道：“四皇子殿下。”
　　雄性鲛人的声音并不好听，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自身的魅力，穹川见到他先是惊讶，然后生出喜悦，可是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呢？难道真的是逃出来的，然后跟着他们一路回到了青龙部？这可就不妙了，若是被黄帝或者白虎部的人发现，岂不是会很危险？
　　“若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游错了地方被白虎部的人发现怎么办？”
　　“四皇子莫急，我不是逃出来的。”接着若水就把丹雀放了他的事跟穹川细细说明了。
　　穹川这才放下心来，有了轩辕部女君的庇护，这事情就没那么严重了。
　　“那你是怎么找过来的？”穹川问道。
　　“我在殿下的身上放了鲛鳞，感觉日后会有用处，没想到殿下果然用到了。”若水指着穹川脖子上的鲛鳞解释了一番，并且告诉他丹雀那里也有自己的鲛鳞。穹川听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若水的出现简直是天赐的机会，丹雀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放了他的。他正好可以穿梭于轩辕部和青龙部，互传消息。
　　“所以，四皇子是需要我做什么呢？”若水对自己的职责很清楚，穹川肯定不是因为想跟他闲聊才念叨他的，八成是遇到了什么事。
　　“确实是有事……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就得尽地主之谊。青龙部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是客人，在泓峥坊理应受到礼遇。”穹川笑了笑，说道。然后就招呼若水上岸。
　　若水有些惊讶，无论是在丹雀那里还是在穹川这里，他都没有被当做玩物来看待。丹雀虽然需要他做事，但是却给了他足够信任，而穹川，自打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低等异类看。若水突然觉得，虽说自己是被神界抓来的，但是也许还会有回家的可能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丹雀和穹川到底需要他做什么事。他有种感觉，神界远没有外界看的那样平静。
　　再说氿枭这边，他离开泓峥坊之后就去了青龙部的宏海楼，那是青龙部藏书的地方，由长老角木老人看管。氿枭不想见人，就等得楼中众人都散去休息，只留守卫的时候潜了进去。
　　他需要找到中嵩城的详细地图。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中嵩城，但是因为那时年纪小，去哪里都会有一群人跟着，即便他记忆力惊人，也无法了解中嵩城的地形。青龙部最重知识，当时玄武部灭族的时候，角木老人就尽全力搜罗走了一部分玄武部的藏书，氿枭觉得，宏海楼里肯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真的找到了一份关于中嵩城的详细地形图，氿枭赶紧把图藏到怀里，却没有马上就走，他又寻了半天，搜罗了一堆关于掌衡琉璃的书籍，这才瞬移到了门口，然后想了想，在载书册上留下了“惟默轩”三个字。第二天，宏海楼的侍从们清点书库的时候，发现了载书册上的留字，他们把记录交给了角木老人，角木对比着空缺的书册，看着“惟默轩”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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