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凶记》小彭家的枣树

3、《随珠藏甲占吉凶 启梅花八卦五行断生死》三

　　“你觉得程月霜所言有几分真？”钟离难问道。
　　此时两人刚出程府，正一边慢慢走向袁府，一边议论。
　　张华思量了会，开口道，“我觉得她话里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钟离难笑道，“你这意思是她说了一半的谎话？”
　　“不能算谎话，至少有一半的事情她没说出来。”张华道。
　　钟离难点了点头，道，“是了，说起他们那晚究竟进去做何事，她语焉不详，那谨鸢师傅已说里面没有抽签测算的佛，她们还是执意要进去，我想，里面必定有蹊跷。且这蹊跷事她们不愿，也不敢说的事情。”
　　到袁府时，已是巳时，小丫鬟听说大理寺来人，便道，“我家小姐刚歇下，二位稍等，我去叫她。”
　　钟离难和张华落座，不一会便有人奉茶上来，张华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早已是饥肠辘辘，接过茶碗一嗅，便闻得浓烈茶香，茶味浓郁，也算是给肚肠打了个尖儿。
　　“这茶倒是不错，”张华咽下几口道，钟离难也点了点头，道，“好茶。”
　　“这茶却不算得多好——”说话间，袁卿云走了进来，笑道，“这不过是拿新出的北疆茶，磨碎了拿去翻炒几下罢了。我平日里还嫌它腥味儿过重，不愿饮呢！只我爹爹宝贝的很，偶尔有兴致了称点出来煮煮。”
　　钟离难放下茶碗道，“这普洱茶味重偏膻，袁姑娘不喜也正常。”
　　袁卿云掩嘴笑道，“说起好茶，那白马寺谨鸢师傅那儿，听闻倒有顶妙的茶叶，且煮茶手艺也不错，若不是此次见面两厢不欢，不定我要去讨要一杯才是呢！”
　　“哦？却不知究竟是怎样不欢呢？”钟离难不动声色的问道。
　　袁卿云叹了口气，道，“其实白妹妹邀我去白马寺的时候，我本是性味不怎么浓厚的。只是想着前几日从江南那儿来的谨鸢师傅手中有一味茶，说是取新梅花蕊，浸了那鹤顶山崖茶水的露水，酿在一罐碧玉瓶里。过得春分，取了天蚕树作柴，放在青铜器里煮上一会儿，开盖便染满室茶香，真真妙趣的很。”
　　“还听闻那谨鸢师傅身上也染了这茶香味儿，经久不消呢！”
　　“结果到了那儿，柳姐姐和思量阁的人吵了起来，惊动了谨鸢师傅，谨鸢师傅说了几句，我们便不欢而散了，夜里，白妹妹来找我，邀我们夜游思量阁，我想着左右已得罪了谨鸢师傅，便索性陪白妹妹走一遭便是了。”
　　钟离难听得她说的和程月霜差别不大，想了会儿，开口道，“我听程姑娘说，白姑娘命中有血光之灾，后面白姑娘听了脸色惨白，第三天就出了事儿，可是真的？”
　　袁卿云皱眉思量了半响，开口道，“谨鸢师傅世外高人，想必已看出白妹妹身上有难，故而好心提醒。只是柳姐姐本来和谨鸢师傅不对盘，出了这事儿后，更觉得是谨鸢师傅害的白妹妹摔在山下的。”
　　钟离难点了点头，道，“多谢袁姑娘相告，我俩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走了。”
　　出了袁府，已午时三刻，两人找了个面摊，叫了两份面充饥。
　　钟离难搓了搓手中的筷子，忽而道，“袁卿云这话只得五分。”
　　“依我看，她们定然已串好口供，所以说的也差不离。”张华一边大口吃面一边说道。
　　两人吃完后，又向城西走去，虽然很不愿再见柳丝丝这人，但为了查案，也不得不再去拜访。
　　却说柳丝丝原本是盛京名妓，据说舞姿曼妙，犹如天女，后来被工部侍郎王宁看中，赎了回来，娶作了小妾。
　　“这王宁也是个好色之徒，婚娶之人只看人相貌。”张华低声骂道。
　　钟离难莞尔，道，“他却是谨遵圣言‘娶妻当娶贤，娶妾当娶貌’。
　　”两人在大厅坐了会儿，柳丝丝才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两位大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呢？”柳丝丝一边摆弄着自己的丹寇，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钟离难开口道，“听闻夫人和谨鸢师傅起了几次口角，想是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丝丝一听谨鸢的名字，当下便怒道，“不过小小一个白马寺，想要看看他们那思量阁，又怎么了，她一个女子，又不是白马寺挂名弟子，倒装模作样阻东拦西的，还诅咒我们命短，我看她才是命短鬼。还说白妹妹要出血光之灾，我看白妹妹这事儿，指不定是她施的什么妖术作弄出来的。”
　　两人在王府待了半天，便听柳丝丝发了半天的牢骚，结果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得到。
　　两人郁郁的出门，一出王府，张华就骂道，“这女人真是长舌妇，话凭的多，有用的一个没有，全是废话。”
　　钟离难笑道，“然而王宁在朝堂上就喜欢说废话，两人才真是登对极了。”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便往灵犀县赶去。
　　张华去衙门牵了两匹马，想着灵犀县虽然在盛京脚下，但现在因柳丝丝一直拉着不放，现在已近黄昏，怕是今晚要在灵犀县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