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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随珠藏甲占吉凶 启梅花八卦五行断生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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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国时真历年间,国泰民安,盛世之景。
有吏、户、礼、兵、刑、工部,各行其职,各安其位。虽则六部各有千秋,然百姓深为讳莫的便是刑部。
毕竟科考为喜,土木为重,官兵、督查、外交都和普通老百姓甚远,只这刑部,小到偷摸大到杀人,常见巫术禁、难闻叛国行,都离老百姓最近,且最不愿惹上的事儿。
说到刑部,便不得不说到大理寺,大理寺分为三司:典仪司、刑案司、慎案司。
典仪司主法典、遗物慎案司主重案、要案和未决之案,
“大人——”
张华并不排斥庙宇,只是大清早便被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拉到寺庙面对一众沙弥和一具尸体,实在让人光火的很,不过在钟离难面前,他也只得咽下恼火,继续在一旁记录仵作的验尸述说。
“死者头部有一个裂口,疑是一种不规律的硬质物体造成,伤口嵌了石沙和花屑,综合来看,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除此之外,尸体脚踝处有许多细小划痕,夹杂细沙无数,当是奔跑时造成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痕。”
“另外,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死者应是在寅时到卯时去世的。”
钟离难点了点头,一旁的衙役又举着一堆衣物过来,道,“大人,这是死者身上的。”
钟离难伸手接过衣物,白色衣裳、黄色长裙、一双小巧刺红白底绣花鞋,花样是常春藤蔓。“大人,”张华窜了过来,悄声道,“这白小姐真是有意思,年前不是听闻已被选了入宫面圣吗?怎么还敢穿这东西出来?”
“前生看见君恋我,来生但见我恋君。我去君在恋已去,君去我在去同恋
世上只有藤缠树,人间哪有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有趣!”钟离难笑道,伸手翻了翻鞋面儿,鞋头半黑,上面满是细小划痕,,鞋底前部泥土多与后部泥土,看来,她确实如仵作所言,在急力奔跑躲避着什么。
接着,钟离难做了一件让在场的人都惊呆的动作。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泥土,潮湿粘腻,抬手在鼻尖闻了闻,有伸出手指放在舌尖舔了舔。一旁的衙役面色都变了。
几位女子的陈述。
“我们起床后,本是说好一起走的,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若华的身影,后来听上山的沙弥说山下有具女人尸体,抬了上来才发现是。。。 。。。”袁卿云拭了拭眼角,泣不成声道。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她一人在陈述,另外两名女子,一个满脸怒容的坐在一边,另一位百无聊赖的扯着手绢。
“几位可知白小姐在生前有什么异常之处?”钟离难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袁卿云低垂眉目,掩盖着哭泣的嘴角;程月霜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又闭上;一旁的柳丝丝看了看两人,一挥帕子道,
“还能是什么,定然是那个女人害的,”见钟离难转而看向自己,柳丝丝面色有些得意,看来,作为礼部侍郎的小妾,前青楼花魁,还是摆脱不了享受众人目光的注视。
她抚了抚鬓角,抬手间一股香味儿飘了开来,钟离难不露痕迹的挪了下位置,避开那刺鼻的脂粉味儿。
“前几日我们上山碰见了一个女人,说是白马寺俗家弟子。妖里妖气,装神弄鬼的。说我们都是短命鬼,还吓唬白妹妹,说夜间鬼怪多,小心招惹不该惹的东西。我看呐,就是她做的!”
旁边的程月霜却是皱了皱眉,钟离难见状,问道,“敢问程姑娘之意呢?”
程月霜迟疑了一下,道,“应当不是那人所为,我们夜游思量阁本身有错在先,她出言警告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白妹妹那日身体不是很好,游到一半就回去歇息了。”
钟离难点了点头,却听得柳丝丝“哎呀——”了一声,道,“程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人心险恶,她一个女子,却做寺庙弟子,成何体统,肯定有什么勾当才是。”
她这话说的露骨,钟离难和张华不由的皱了皱眉。一旁的袁卿云推了推她,道,“姐姐,休要胡言。”
柳丝丝还欲再说,却被敲门声打断,只得闭上了嘴。
“大人,”仵作走了进去,道,“此女子头部受伤,花丛石上血迹斑斑,当时下山时路滑,摔在了石头上。”
“是了,”那柳丝丝站了起来道,“白妹妹定是昨晚吓破了胆子,赶早就往山下走,不巧山路湿滑,跌了下去。”
一旁的张华忍无可忍,道,“先前说是被人杀的是你,现在说失足的也是你,怎么你这话词颠倒的也忒快了些!”
柳丝丝白了张华一眼,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遇了这事儿本就惊慌害怕的不得了,偏生你们硬拉着我问道,我说了,你们又说我乱说,哎呀,这世道呀——”
钟离难已不想继续听下去,转而带着张华走了出去。
两人行到半山腰,钟离难忽而停了下来,道,“是这儿了!”
张华伸首一望,山路边花团锦簇,上前拨开叶蔓,果见花下血迹斑斑。
钟离难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血迹,道了声“奇怪”,便不再说下去。
行至山脚下,便见先行的衙役被拦人了下来,对方也是一身衙役打扮,为首那人满头白发,想必是白若华之父——白平川了。
见了钟离难两人,白平川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钟离大人!”
因着不满白平川阻拦公务之举,钟离难也没回礼,只颔了颔首,道,“白大人此举乃何意?”
百川平道,“老夫四十方得一女,眼看下个月就要进宫选妃,却惨遭毒手,还望钟离大人给个公道!”
钟离难笑道,“外面的人都说,白若华失足摔落,怎么你却说她是被谋杀?”
百川平怒道,“那三个女子当然要说我家若华是失足,他们的对手少了一个,岂不欢喜!”
钟离难嗤笑一声,程月霜乃礼部侍郎之女,袁卿云为兵部侍郎之女,就算十个白若华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怕这百川平想升官想疯了吧!也是,三年前还是礼部侍郎,却因为一件事情被牵连下放,心中定然愤然。
百川平见钟离难只是冷笑不言语,当即高喊道,“钟离大人若不愿查清此事,老夫就去皇宫跪上三天三夜,也要让小女含冤得雪!”
钟离难皱了皱眉,冷言道,“你若要跪便去跪,本官向来讨厌被人逼迫,不要碍着本官办案便是。”
说罢,绕了开去,走了几步后,再次说道,“你要是继续拦在这里,让你女儿尸身在这白日里暴晒,我也没意见!”
白若华被气得差点仰过去。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张华紧跟着问道。
然钟离难顿了顿,道,“你可知那程慕今日。。。 。。。?”
张华了然,接口道,“程大人今日在府衙办公,整理往年卷宗,怕是抽不出身回府。”
钟离难点了点头,道,“我们去程府。”
两人到了程府,程月霜刚换了衣裳在府中看书,见钟离难来了,起身迎道,“我猜钟离大人必然会先来找我!”
钟离难点头攒道,“程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三人里,只你正直果敢,在下才特来打扰!”
程月霜笑道,“钟离大人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啦,有什么想问的便尽请问吧!”
钟离难最喜欢这种豪爽,当下也不再闲扯,直奔主题道,“请问前几日几位夜游思量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月霜蹙眉,半响,开口道,“白妹妹之前找我说,白马寺求签很灵验,尤其思量阁内神佛更重,便邀我们几位前往。”
“谁知,思量阁并不对外开放,我们几个顿感无味。柳姐姐性格比较直,当下便发了火,说这佛门大开,怎就不让人进入。”
“吵吵了半天,惊动了一位师傅,我听小沙弥们叫他‘谨鸢师傅’,却是个女子。”
“谨鸢师傅道,‘思量阁为思量,是让犯错的佛家弟子进去忏悔所用,佛像也是主杀伐惩戒。几位面相薄弱,怕进去冲撞了神佛,对自身反而不好’。”
“柳姐姐听了更加冒火,然而我和袁妹妹却觉得还是不进去的好,便劝了柳姐姐走开。”
“谁知,半夜,白妹妹找了我们,说是一定要进去看看,那师傅说的严重,说不定里面别有洞天。柳姐姐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我们三人下个月即将入宫,不如去问问姻缘,看此番能否成功!”
“我和袁妹妹经不过她们所言,袁妹妹也心动了。于是我们四人就悄悄的跑了进去。”
“只是到了的时候,发现那门扉忒重,我们四人推了半天都推不动,正想要退回去的时候,白妹妹发现了一扇没关严的窗户,我们几个就从窗户那里溜了进去。”
“我们在里面待了没一会儿,就被谨鸢师傅发现了,柳姐姐差点又和她吵了起来。谨鸢师傅说,命会越问越薄,运会越算越差。还告诫白妹妹小心为上,近几日恐有血光之灾。”
“柳姐姐更加冒火,在那里闹了半天,后面实在太晚了,白妹妹也感觉不舒服说要回去,我们几个就离开了。”